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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不注意。
好在溫曉藝似乎只是打趣她一下,說完就離開了。
許心瞳摸著臉,感覺自己最近確實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溫曉藝離開,她才掏出手機,在和傅聞舟的聊天介面打下了一行字:[都是因為你,你知道嘛,我剛剛被同事嘲笑了。]
他應該是在忙,沒有立刻回覆她。
許心瞳望著空蕩蕩沒有回覆的聊天框,不知怎麼,就有種無邊的失落湧上心頭。
忽然就想要去撤回這條冒冒失失的訊息了。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莽撞很煩人?
他這樣的知名企業家,工作自然繁忙,平日望來的都是大人物,平時合作的大專案都是直接和省裡高層對接的,也是各種領導的座上賓。
雖然結婚幾個月了,但其實,她並不是很瞭解他。
她忽然就覺得懊惱極了。
徐慕梅女士怎麼跟她說來著的?
對付男人,要若即若離,既要讓對方覺得你愛慕著他,也要讓他覺得你隨時都是可以抽身的。
不能太幼稚莽撞,乾點兒什麼就讓別人一眼看穿你的想法。
這樣的女孩子,很快就會讓人失去興趣和探索欲的。
而男人,是征服欲旺盛的物種。
許心瞳覺得挺有道理的,一顆心一直往下墜,好像墜入永無止境的懸崖裡。
仔細回想起來,他對她看似溫和包容,實則總是遊刃有餘,好像什麼都在掌控中,情緒流露非常匱乏。
雖然與他本人的性格有關,可轉念一想,這何嘗不跟他覺得她還沒長大有關係?
他是不是真的覺得她很幼稚啊?
許心瞳捏著手機坐了好一會兒,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傅聞舟給她回訊息了:[怎麼了?]
許是許久沒有等來她的回覆,他繼續打字:[剛剛在開會,手機靜音了。]
——不是故意不回。
許心瞳打字:[哦。]
另一邊,傅聞舟笑了。
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在他臉上落下明亮的光暈。
他很少露出這麼放鬆的笑容。
旁邊正整理檔案的助理甫一抬頭,停頓著看了他會兒。
傅聞舟朝他望來,他才連忙低下頭,不敢亂看了。
傅聞舟低頭又打字:[不是故意不回。]
成年之間,有些事兒不需要多解釋,可對於小朋友來說,有些事兒就很需要解釋。
還需要反反覆覆地強調解釋。
許心瞳:[哦。]
傅聞舟薄唇上揚。
她開心的時候一般會回他表情包,不開心的時候就是“哦”、“哦”、“哦”。
這個規律,他早就摸清,於是也耐著性子繼續回:[晚上一起吃飯?]
[哦。]
還生氣?
傅聞舟不確定她是真的生氣,還是隻想自己哄哄她。
他不厭其煩地回覆:[那我來公司接你?}
許心瞳忽然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了:[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的。]
傅聞舟也不逗她了,回了個“好”。
下午五點,許心瞳處理完工作就準備下班了,誰知隔壁部門的談倩過來找她,說夏經理找她有事,有個專案的企劃是他們市場部負責的,讓她過去幫忙協助整理一下。
許心瞳在心裡叫苦,但也只好過去。
會議廳裡的燈亮著,夏瑤坐在主位上,溫曉藝和另外幾個同事坐在旁邊。
許心瞳挨著溫曉藝站了。
這種場合,照例輪不到她一個小職員上前。
誰知夏瑤掠過了正打算彙報的老何,朝她看一眼,用鋼筆點點旁邊:“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些資料。”
包括許心瞳在內的其他人都楞了一下。
許心瞳也只好上前。
她隨意翻了下企劃,發現這不是她做的,但夏瑤就這麼看著她,她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這個……”
“你有沒有搞錯?你在說什麼?”沒說一會兒,夏瑤就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字字如刀毫不客氣,“去年這款產品就停產了,你們市場部不調查一下的嗎?連同類的競品都搞不清楚,怎麼多調研的?還有這裡……”
許心瞳忍不住反駁:“這不是我負責的……”
“這種時候還在推卸責任?!”夏瑤冷笑。
許心瞳心裡憋了一口氣。
她根本不想聽,就是借題發揮。
官大一級壓死人,說什麼都沒用。
許心瞳走出辦公樓時,天色已經黑了,天上還下起了雨。
她站在簷下,伸手接了一滴雨。
有點涼,她手縮了一下。
目光四處逡巡,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車門旁的傅聞舟。
司機替他打著傘,他低頭在發簡訊,天色晦暗,手機螢幕上亮起的淡淡白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映襯得這張臉更加立體鮮明。
只是,沒什麼情緒的時候顯得有些嚴峻寡清。
雖然看過很多次,許心瞳還是不得不感慨,這真是偉大的一張臉。
她鬱悶了一下午的心情忽然好了點,那一刻,沒多想,小跑著朝他躥去。
傅聞舟還沒收起手機,一具溫軟的身體就撲入了他懷裡,緊緊抱著他。
他怔了下,低頭看她:“怎麼了?”
許心瞳把小小的身子埋在他懷裡,不肯說話。
傅聞舟也不多問了,而是單手抱著她,將她半抱著進了車裡。
暖氣一打,許心瞳身上就熱多了。
她窩在那邊抱著膝蓋坐了很久,一看就是遇到了事情的,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傅聞舟什麼都沒問。
許心瞳坐了好一會兒漸漸恢復了一些理智,忍不住回頭看他。
傅聞舟在閉眼假寐:“……你不問我嗎?”
“問什麼?”
“……我耽誤那麼久,讓你等了那麼久。”
“我的耐心一直很好,等這麼點兒時間,算不上很久。”
許心瞳沒法說什麼了。
兩個小時,叫“算不上很久”?
她不知道他是在故意寬慰她,還是真這麼覺得的。
如果是前者,她還挺感動的。
如果是後者,這人也太厲害了吧。
換了是她,別說是兩個小時,就算是等十分鐘都要了她的命了,她肯定會忍不住爆發出來的。
車內很安靜,昏暗反而給了她一個情緒宣洩的視窗。
她鼻子一抽,忽然就格外委屈:“公司裡有人欺負我。”
說話的同一時間,她就朝他撲過去,整個人都納入他懷裡,緊緊地纏在他身上。
傅聞舟都有些猝不及防,但還是將手掌輕輕貼在了她的後背。
他這一拍,許心瞳的情緒就控制不住了,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眼淚鼻涕糊滿了他的襯衣。
傅聞舟覺得她這樣很像一些小孩子,越是有人安慰就越來勁,原本的三份委屈立刻增長成七八分。
他勾起唇角忍不住笑了下,聲音卻很溫和:“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許心瞳還是覺得這事兒挺丟人的,悶了好一會兒才說:“有人找我茬。”
傅聞舟:“那肯定是你得罪了人。”
許心瞳:“你站哪邊的啊?!”
傅聞舟沒好氣,瞟她一眼:“小孩子過家家嗎?還站哪邊?”
他眼神犀利,帶著一股訓誡味道,只掃來一眼就激得許心瞳挺直了背脊。
她有點不服氣,但又不敢真的跟他叫板,只好說:“那就算我不對好了。我自己人緣不好,得罪了人,怨不得人家找我的麻煩!”
這就是氣話了。
傅聞舟很低很低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調調兒。
許心瞳看到他寬大的手隨意搭在腿上,筋骨分明,是一隻成熟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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