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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的眼睛漸漸睜大,小手忍不住捂住嘴巴。
傅聞舟回頭覷了她一眼,沒好氣:“瞧你八卦的樣子,沒你想的那麼狗血。我爸跟我媽早就分居了,她跟她丈夫也早離了,這些年她就跟我爸在一起,雖然沒什麼名分,周邊人都知道她。就我奶奶他們,覺得丟面子,不肯承認。”
許心瞳懂了,情兒。
雖然忍著八卦的心,但咕嚕嚕轉動的眼珠子是騙不了人的。
傅聞舟笑:“很晚了,快睡覺吧。”
許心瞳這才躺到了床上。
不是第一次睡一起了,倒也沒那麼緊張。
只是,陌生的環境還是讓她不太自在。
她輾轉反側了會兒,又轉過來問他:“傅聞舟……”
“有話就直說。”
許心瞳這才紅著臉說:“你姥爺剛剛跟我說了些話。”
他沒開腔,等著她繼續。
許心瞳這才軟糯糯地繼續道:“他說婚姻大事馬虎不得,希望我們好好舉辦婚禮,不然丟的是他的臉。”
說完就有些忐忑地等著他開口。
畢竟,這話一說就有種她好像在脅迫他似的。
好在傅聞舟沒說什麼,只說那就辦吧。
許心瞳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的臉看,沒看出什麼虛實,只好閉上眼睛睡覺了。
這個年他們都是在這邊過的,期間抽了半天時間陪他回了後海那邊一趟。
傅聞舟在那一帶有一座四合院,據說是以前一個王府改建的,許心瞳去之前還不以為然,進了院門頓時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樣子,看看這邊瞅瞅那邊,想伸手摸又有點害怕損壞的樣子。
傅聞舟哭笑不得,說她真是一個合格的捧哏。
許心瞳一開始沒懂,問他什麼是捧哏。
傅聞舟面不改色:“就是很可愛的意思。”
許心瞳將信將疑,回頭問他的秘書陶平:“陶秘書,捧哏是什麼意思啊?是很可愛的意思嗎?”
陶平明顯楞了一下,然後老實地回答了她:“是很滑稽、惹人發笑的意思。一般來說,形容那人是小丑。”
許心瞳的臉黑了。
回到家裡,她生氣地跑到傅聞舟的書房去拍他的房門。
門一開,她就蹬蹬蹬跑過去控訴:“你怎麼這樣啊?”
“我怎麼樣?”傅聞舟在籤檔案,慢條斯理地把最後一筆簽完才抬起頭,眼裡透出詢問。
這麼雲淡風輕的,有種她反而在無理取鬧的感覺。
許心瞳更加生氣了:“我問陶平了,捧哏是罵人的話!”
“哦?你問陶平了?”傅聞舟噙著笑,似乎是沒想到她真會去問別人。
“對!”
“怎麼問的?”
“就是跑過去拉住他,然後我就……”她一邊說還一邊比劃,形容著當時的情景,說到一半覺得不太對勁,連忙剎住。
她這是在質問他啊,質問!怎麼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許心瞳快要氣炸了!狡詐的傢伙!
許心瞳氣得那天都沒跟他說話。
晚上要回大院訪親,傅聞舟過來敲她的房門。
沒人應,似乎要把不理睬他的架勢貫徹到底。
傅聞舟在門外站了會兒,給她發訊息:[在嗎許心瞳?]
沒人回他。
他改而發了個紅包。
另一邊,正坐在床上的許心瞳聽到手機裡傳來“叮”一聲。
她撈過手機看了看,有些犯難了。
1個6、2個6、3個6、4個6……
這要不要收啊?
她心裡天人交戰。
後來她還是忍不住戳了一下,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就這樣,一場小矛盾無形間化干戈為玉帛了。
可她在車上時還是不看他、不理他,大抵是覺得自己這麼沒骨氣的行為不太好意思。
傅聞舟從側邊看她一眼,無聲地笑了笑。
-
吃完晚飯,徐老爺子和傅爺爺去前邊的露天石臺上下棋了。
遠遠望去周邊圍著一堆老人。
但許心瞳知道,能在這地方閒逛的就沒有哪個是真正普通的,你在路上隨便碰上一個慈眉善目的,可能就是個了不得的老領導。
她躑躅著沒敢往前面湊,傅聞舟從後面過來:“去打個招呼吧。”
許心瞳回頭看他一眼,他朝她遞出手。
她怔了下,猶豫會兒才紅著臉把小手放到了他掌心裡。
傅聞舟帶她上前問了好,態度大方,幾個長輩隨口詢問了幾句就放他們離開了。
許心瞳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擔心的事兒,好像都不是事兒。
這些人都挺和藹的。
只要你不怕,好像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傅先生,你好厲害啊。”她忍不住崇拜地望著他。
傅聞舟微怔,不經意低頭就望入了她那雙澄澈水潤的眸子。
明明是冬日,他卻好似置身於春日的融融暖陽之中,午後的枝葉罅隙間,光斑在陰暗的地面上晃動搖曳。
傅聞舟老半晌都沒有說話。
許心瞳走了會兒發現他沒跟上來,又回頭喊他:“傅先生!”
他這才回過神,邁步往前走去。
晚上有朋友喊他去家屬樓那邊聚會,他欣然應了。
掛了電話後,發現她還看著他,似是求解,他笑著解釋:“幾個老朋友,邀我過去一道聚聚。”
見她還看著他,他不禁笑了笑,“還有人想看看你。”
後面這句才是重點。
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發小。
十分鐘後,他們在一棟灰棕色的家屬樓下停下步子。
許心瞳往上望,感覺那黑洞洞的入口像是要把她吞沒的一張大嘴似的。她不由躑躅,有點不敢往前。
傅聞舟已經抬步走進去。
她連忙小碎步跟上。
到了三樓,傅聞舟在一扇鐵門外敲了敲門,然後就靜等著。
過了會兒,防盜門裡面那扇門開啟了,鑽出一張濃眉大眼的臉孔。
“來人誰啊?報上名來?”他笑嘻嘻地問。
“瞎了,看不到我臉?”傅聞舟嗤笑一聲,毫不客氣。
侯應祁也不在意,爆出一連串的笑聲:“不好意思,天太暗,沒瞧見您老人家。”說著將門拉開,目光卻往他身後瞄,“這是……”
“你嫂子。”傅聞舟道。
他登時苦著一張臉:“不是吧?她瞧著比我小好多呢,真要我這麼喊?”
傅聞舟:“你也可以不喊。”
他表情是很平靜的,瞧著無悲無喜,可侯應祁認識他這麼久了,他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一目瞭然。
他雙手合十,一副怕了他的樣子,大大方方地喊了許心瞳一聲“嫂子”。
許心瞳卻被鬧了個大紅臉。
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大自己七八歲的男人喊“嫂子”,雞皮疙瘩一陣一陣往上冒。
趁著他回頭給他們找拖鞋時,她悄悄拉了拉傅聞舟的衣角。
傅聞舟回頭:“怎麼了?”
許心瞳面有難色:“能不能別讓他喊我嫂子啊?怪肉麻的,你讓他喊我名字好了。”
傅聞舟聽著就笑了:“那你自己跟他說啊。”
許心瞳抿了抿嘴巴,小聲說:“我怕生。”
“你還怕生?”他抑制不住從喉嚨裡發出低笑聲。
許心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在取笑自己。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侯應祁轉身回來,把兩雙拖鞋遞給他們。
許心瞳道了謝,怏怏不樂地換上。
穿上後她才發現,侯應祁給她的這雙拖鞋是很俏皮的黃色,拖鞋上還印了小黃鴨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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