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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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論關羽對於江陵城的遺憾是什麼?
幾年心血,一朝拱手讓人。
天下無雙之堅城,于禁的三萬精銳降卒。
卻被那呂蒙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一躍而成都督之名。
朱然憑它名撼曹魏。
孫權憑它北拒曹丕。
每每想到此就讓關羽有些氣悶。
故而每每東望,便讓關羽有些期待。
來吧,來看看握於關羽之手的江陵城,究竟是何等風采!
關羽和趙累爬上江陵城頭思緒萬千的時候,食肆裡的趙阿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既然滿足,又心痛。
不愧是羔羊肉,真好吃,但也真貴。
心疼花出去的銅錢,並且一時間也沒想好要去哪裡。
趙阿乾脆學著其他食客那樣又要了一杯茶,坐在位置上慢慢啜飲打發時間。
這種感覺對趙阿來說是新奇的。
父母早逝,又沒有婆娘,李公來之前趙阿最喜歡的是躺在田埂上曬太陽。
李公來之後最喜歡的是躺在田埂上聽李公講故事。
但聽得多了也就沒了甚麼意思,割首記功的曹兵,仗勢欺人的豪僕,聞曹而走的百姓,統共也就那些事。
此刻坐在這裡,趙阿一瞬間有了一種感覺,李公曾經的生活興許也就這樣了吧?
此時食肆的東家朝著進來的一個老者大聲招呼:
“錢伯,又帶孫子過來啊!”
錢伯很是矜持的點點頭:“荊婦又去那水力坊說去學什麼水力織布機…便過來吃上一頓。”
食肆東家很是熟稔將爺孫倆送入座位,並朝後廚招呼了一聲。
趙阿心裡剛剛升起的自得重新沉入谷底:
與李公彷彿又如何?終究不如人家本地人。
甚至趙阿心裡還生起來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要是能成江陵人就好了。
但多半也只能想想,江陵的繁華趙阿是看在眼裡的。
他雖見識不多,但想來房價和田價應是也遠遠高於秭歸城的。
錢伯的飯食上的很快,爺倆一邊吃,一邊錢伯自己嘴巴也沒閒著:
“既識了字就要多識,切不可如汝父一般,一字不認只能去做兵卒,每月的月錢才五百!”
“你看隔壁那姓吳的,不過識了五十個字就能去做紙匠學徒,明年……”
趙阿不知不覺支起了耳朵。
他也不識字,豈不是也能去從軍?
只是秭歸還有田產呢……趙阿心下搖搖頭,是不是要回去找李公商議一番?
……
關羽在江陵逐漸蓄力,而益州幾方的火氣已經逐漸增大。
趙筰依舊任江州太守,只是此時趙筰已經在閬中呆了有一段時日了。
嚴顏已經重新換回他最熟悉的武將打扮,被劉備徵為自己的裨將軍。
“建安六年,龐羲便有討逆臣之心。”
嚴顏這個本地人比起龐統明顯對益州更為熟悉:
“當時龐羲向程鬱索要賨兵,被程畿制止,龐羲無兵於是只能去成都向劉璋請罪。”
“龐羲請罪之後,劉璋改巴郡為巴西郡。”
劉備驟然間聽到了感興趣的名字:“程畿?”
嚴顏不清楚主公為什麼對程畿感興趣,但還是據實道:
“程畿當時為漢昌長,因說降龐羲之功,於是升遷為江陽太守。”
“江陽便在江州的上游兩百里,即便逆水行船,兩日可至。”
要去嗎?劉備對這個名字當然有印象。
昭烈廟十四文臣之一。
夷陵之戰為了給他斷後,與傅肜一起戰死馬鞍山。
既如此……當然要去!
“勞煩嚴將軍備船,我欲去往江陽訪此名士。”
“主公,那程畿乃是劉璋親自提拔……”
嚴顏還欲爭辯一番,但劉備一揮手:
“嚴將軍只管備船便是。”
嚴顏怏怏而去,只覺得這主公說不定最後還得要他這個老將拼死廝殺來救。
一旁處理公務的龐統則是笑著拱拱手:
“統恭祝主公兩日後在江陽與那程畿抵足而眠。”
劉備搖搖頭並不將這等打趣放在心上,只是道:
“成都方面,還需士元多費心思。”
龐統擺擺手輕鬆道:
“主公只管去便是!”
龐統最近只感覺蜀中根本沒有一合之敵。
作為堂堂益州牧,劉璋身邊當然不缺謀士。
但好就好在他是劉季玉。
要麼如那法正一般不受重用心灰意懶只想旁觀。
要麼如那劉巴一般苦心勸諫但壓根不聽。
龐羲就更簡單一些,趙筰返閬中,以閬中趙氏的身份全力支援龐羲。
於是龐羲就很驚喜的發現:我居然支稜起來了!閬中還是愛我這個太守的啊。
趙筰也正式成為龐羲身邊最為倚重的謀士。
龐統輕笑一聲將這些情報資料分門別類的放好。
算算時間,等主公回來後差不多也是返程回公安的時候了。
而等到他龐統再來江州之時,那便當為主公搏取成都!
……
七月末的的公安縣城,孔明照例是最早到的那個。
緊隨而至的就是關羽,畢竟江陵確實近。
水軍和鉅艦進展都非常順利,因此孔明少見的在這張臉上見到了明顯的笑意。
兩人敘話不過一會兒,便聽到張飛風風火火的聲音:
“大哥是不是又遲到了!”
“翼德,靜候便是。”
關羽感覺關平都比三弟讓人省心。
隨即關羽就看到張飛兩手提掛的滿滿當當:這些是什麼?
抹了把汗,張飛將左手提著的大壺放下,隨即介紹道:
“梅煎(酸梅湯),蜜餞。”
關羽很欣慰。
“三弟倒是有有心了。”
黃月英慣例是帶了幾張還在研究的圖紙過來。
簡雍糜竺聯袂而來,正如馬良和蔣琬一起過來。
“張將軍,馬謖在臨沮不會做了逃兵吧?”
馬良有心想問問弟弟情況,最終還是硬找了一個話題問道。
“不妨事。”張飛很是放心:
“既入暴而無恩的張飛軍營,如何那麼好出去?”
孔明也道:
“臨沮地處偏僻,曹賊不察,江東不探。”
“即使如馬糜等人慾以光幕訊息換富貴,亦難逃脫翼德之掌。”
馬良糜竺點點頭,他們此前也想到了這分關係。
少傾,黃忠魏延等也到達,飲梅煎嘗蜜餞,廳內一時間倒是其樂融融。
龐統與劉備一進來,便看到所有人都在朝著他笑。
張飛高聲道:
“龐軍師,上次沒回來後悔了吧?”
龐統不回答,徑自去主公身旁跪坐下。
張飛又繼續高聲道:
“龐軍師,上次那個不夜長安也好看的緊呢!”
龐統感覺自己腦門上似有青筋綻起。
好在劉備看不下去了,制止道:
“翼德,休得聒噪。”
張飛笑嘻嘻道:
“大哥,這可是封兒進山找的烏梅呢,找臨沮百姓學的做法,親手做的。”
劉備面色柔和許多,飲了一口道:
“酸甜消暑,不錯。酷暑七月末,就該喝點這個。”
劉備與龐統說了一些益州的情況,關羽也說了一些江東方面的蠢蠢欲動。
如此倒是讓劉備有些擔心:
“既如此,益州不如稍後,先安江東。”
“何須如此?”關羽搖頭:
“荊州絕無失,兄長切不可延緩益州之圖,徒費龐軍師苦心。”
劉備只能依言聽之,而也就恰在此時,半空中光幕準時展開。
【大家好,這裡是聞莽。
今天這期咱們先插播一個重要訊息:涿州洪災。】
光幕上的內容不再是如千年成都和不夜長安那般華麗的城市。
這是一座水災肆虐的城市,渾黃的河水在本應該安居樂業的城市中奔騰。
後世的百姓只能無助的爬到高處,那些此前見過的能在道路上飛馳的小盒子此刻只能無助的在洪水中浮沉。
劉備和張飛的臉色白了,雖是千年之後,但對兩人來說,這些依然是他們的父老鄉親。
這些人的祖先或許就和劉備張飛一起喝過酒,一起生活過。
“快逃啊!”關羽忍不住出聲。
既是兄長的同鄉,那便也是他的同鄉,並且關羽出身河東,更能明白洪災的可怕。
【七月底,受冷暖空氣和颱風杜蘇芮的共同影響,河北省北部出現強降雨。
涿州市平均降雨量達398毫米,遠超最高降雨等級特大暴雨的250毫米標準線。
由此導致北拒馬河最大洪峰4500立方米/秒,琉璃河和小清河也超過3000立方米/秒。
作為對比,黃河的平均流量是2500方每秒。】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但龐統還是根據數字直接算了出來:
“相當於直接承受了三條黃河的衝擊!”
劉備張飛脖子已經梗住了,目光沒法從光幕上移開。
在眾人的概念裡,如此大的洪災,那百姓難道……
【但好在,就如我們此前經歷過的特大地震與特大洪水一般。
政府和人民解放軍,永遠是我們最為堅實的後盾。】
光幕上的大雨還沒有停,但一群身著綠色的軍服的人已經投入到了這片被洪災肆虐的土地上。
如長龍一般的方頭方腦的鐵盒子,劈浪斬災!
他們並沒有將背後交給洪災,而是直面水災,勇敢前行。
他們以渺小的身軀直面天災,他們迎著水災已經開始在努力搜救每一名百姓!
劉備呆住,眼中是不可置信與欣喜。
張飛也呆住,不禁脫口而出道:“他們不怕死嗎?”
關羽則記住了這個名字,想起來了在光幕中瞭解到的這支部隊的軍紀,與在那抗美的戰爭中頑強的意志。
感嘆道:“或許,他們總能將百姓,放在個人生死之上。”
天災本來就是既定要說的。
既然趕上了,乾脆就不避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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