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破天荒 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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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窗外，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雖然禁衛軍還在不停的巡邏執行禁令，但早已沒有了之前緊張的氣氛，來往的商販越來越多，叫賣聲此起彼伏，令人嚮往。

吃飯的時候，司夜明離竟然看到了龍雲，多日來白天都消失不見的龍雲竟然出現了，司夜明離也不敢提起晚上的事，低頭吃飯，沉默不語。

焉如意看司夜明離的樣子，以為是女人家的羞澀，便說道：“來多吃點，別害羞！”

這個兒媳婦，焉如意是越看越滿意，不僅知書達理，美若天仙，脾氣還好，再看自己孩子一副楞吃傻睡的樣子就越覺得佔了很大便宜，虧欠了人家姑娘。

“嗯！”司夜明離只能小聲答應道。

龍玉坐在桌上，看似威風凜凜，卻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不敢看向焉如意。

一桌四人，心思各不相同，司夜明離低頭夾菜的一瞬間，似乎感到了龍玉的難堪。

“這一家人好怪！”

突然，龍雲吐了一口血，司夜明離本來就戰戰兢兢，很快發現，龍雲反應更快，急忙就飯嚥了，看起來就好像是噎著了一般。

焉如意明顯沒有注意到，“慢點吃，總是噎著！誰跟你搶了！”

龍玉沒說什麼，可看向龍雲的眼神中滿是關心。

焉如意看到龍玉如此反應，笑道：“咱家老爺也知道關心孩子了？真難得！”

龍玉僵硬地笑道：“這傻小子！”

吃飯完回到屋裡，司夜明離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

龍玉明顯是知道龍雲受傷的，可焉如意並不知道。

在這龍府中，龍雲又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傷勢？

司夜明離感到自己踏進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中，迷霧層層看不清真偽，最讓人奇怪就是龍雲，練武功而已，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雖然從小熟讀史書，也看過無數江湖之志，但說到底很多事還是沒有親身經歷，司夜明離此時根本無法分辨龍府的情況。

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說也不做，既然不知道什麼有利於自己，那麼就不要將事情變得更壞。

唯一可以詢問的人恐怕也只有龍雲了。

………………

齊崇寶這些天可受盡了罪，本來讀書人的身體就弱，他又是個不能習武的極弱，無數的蚊蟲鼠蟻一會兒一塊，身上已經佈滿了水皰和囊腫，這還是有特效的草藥，不然恐怕就要被這些蟲子給吃了。

好在成果十分喜人，在大人部落族長諾貝的帶領下，找到了其他十個勢力或者說國家的首領，除了南冥部落和圖騰部落沒有明確同意外，其他八個國家都表示支援自己的計劃，但都跟大人部落有一樣的要求，那就是——龍玉不能參與此戰，否則他們都不會出兵或者協助。

龍玉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自然不是問題，聯絡好一切後，齊崇寶作為中間人還要呆在這片叢林中互傳訊息，這日子過得就有點清苦了。

接過諾貝的水和食物，齊崇寶還在不斷搓撓著身上的紅腫處。

諾貝看到笑了笑：“不要撓了，配上我們特製的草藥，體內的毒素很快會被清除，越撓越會引發炎症，反而好的慢！”

“我也知道，可是太癢了，一個不注意就撓起來了！”齊崇寶說著停了下來。

抬頭看看，這茂密的叢林，竟然將陽光都遮擋在外面，怪不得一些喜歡陰暗的蟲子都在這裡生活。

“這裡不適合你們讀書人生活呢！”諾貝略帶憂傷地說道。

“不只是我吧，恐怕被逼近這叢林的沒有一個是自願的！”

“對了，有一個問題藏在心中已久，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說！”

“你們族人既然不願意在這裡生活，也不敢反抗龍玉，為什麼當初戰敗不投降，起碼在邊內還有一息之地可供休養，為何要退到這裡來！”

“當然是為了活著，你以為什麼原因，投降只怕活不到現在了！”

“岐王朝剛剛建立的時候不是有很多國家被打敗，劉成也沒有殺那些人呀！”

“這些人都被殺了，你以為我們只是為了權利在抗爭？所有投降國家的王公大臣，甚至是侍衛全被殺了，能夠逃掉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所以我們才選擇退守到這個荒涼的地方，寧死不降！”

“怎麼會？明明記載的是…………”

“記載？哼！那是勝利者的權利，失敗者是沒有這個權利的，現如今還有很多人活著，你大可以去詢問一番，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虛，要是再過個幾十年，恐怕就真的沒人知道真相了！”

齊崇寶頓時骨寒毛豎，岐王朝如今建立不過三十餘載，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外人就已經無法知曉，那九州大地上的史書史冊又如何當真？外人讀之又有何意義？

齊崇寶熟讀史書，知道九州大地上歷朝歷代之事，對官場之事也甚是明瞭，現如今想來，恐怕都是他人編造，以防後人悠悠之口，自己所讀之書還有什麼用，自己還能幹什麼！

看到齊崇寶魂不守舍的樣子，諾貝說道：“以前的讀書人都是偏執固執，只認書中道理，你倒是個另類，造反的書生人還真是少見！”

“哎，曾經羨慕多少英雄豪傑，痛恨多少奸佞小人，此時一看，真真假假恐怕是分辨不清了！”

“那倒也未必，你們不是還有個掌舵人呢嘛！那裡記錄的事情多半是真的，你可以問問他！”

“對了，黃道章！等此事一過，我倒要好好問問他，這歷史和我心中的究竟有何不同！”

諾貝笑道：“你說史書將如何判別龍玉這個人？”

歷代史書基本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偶爾流傳的野史並不多，前朝之事基本都是昏庸無道而滅亡，開朝皇帝都是順應天命，這個道理自古不變，齊崇寶現在才緩緩認清，人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能聽信傳言。

“這就要看我們成敗與否了，成了，他自然還是岐王朝的開國功臣，一代戰神。若是敗了，他恐怕就是大逆不道的叛臣了！”

“是呀，要麼是陰謀造反，要麼就是反抗暴君，順應天命，這其中差別一天一地呀！”

齊崇寶從樹林的縫隙中，依稀看到點點滴滴的天空，心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堅定道：“自然是順應天命！”

………………

王府的少年漸漸接受了周圍的一切，少年明白一些道理，自己仍然活著便是最好的證明。

孔䍳和劉文看著眼前的齊法，心中甚是寬慰，一則孩子終於從終日的恐懼中走了出來，二則當日龍玉和孔䍳的對話也改變了孩子的看法，雖然還未全信，但已不再排斥。

“沒想到劉先生竟然如此厲害，早就算到了這一步，老朽佩服！”

“過獎了，孔夫子桃李滿天下才是真的厲害，學生自愧不如！”

劉文曾經經常去客心學府偷師，很多先生都知道這個朝廷文官，也不阻止，劉文也聽過孔䍳的課，在他面前自然以學生自居。

“哈哈哈！不必如此，你我都是天下一粟，遠不到自誇的地步，年輕人日後卻大有可為呀！”

“先生太客氣了，這幾日和先生閒談，增益不少，已是心存感激，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老朽聽聞劉先生的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孔䍳知道再說下去也分不出高低，便轉移了話題。

“當然，學生洗耳恭聽！”

“聽聞前段時間令正被龍雲這小子玷汙了？”孔䍳直接問道。

劉文臉色微微一紅道：“沒錯，要不是龍大人禮賢下士，我怎麼也要告上朝廷求一個公道！”

孔䍳人老心不老壞壞一笑道：“真的嗎？”

本來鎮定自若的劉文彷彿被人抓住了七寸，瞳孔瞬間放大，緊緊盯著孔䍳說道：“當然，千真萬確！”

孔䍳臉上的皺紋將他的表情藏了起來，不知有何變化地說道：“雖然和龍大人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即便是他的親生孩子如果做出那樣的事，恐怕也絕不是說兩句打一頓就可以了事的，這麼多年來龍雲犯下的案子太多了，如果都是真的，他現在只能是一個死人！”

劉文一瞬間窒息了一般，不知所措。

孔䍳年紀很大，但心裡卻十分清楚。

無雙城內甚至整個岐王朝都忽略了這件事，以龍玉的為人，如果龍雲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尚有迴旋餘地，但做了這麼久，即便是親生兒子，龍玉恐怕也不會容他。

孔䍳的話不僅外人沒有想到，就連龍玉的枕邊人也沒想到。

今日一個老朽的教書先生，僅憑短短几日相處便能推斷而出，真是厲害。

劉文開始有些忌憚這個老人，身子甚至慢慢後撤。

“年輕人不必如此，這個孩子的身份你很清楚，現在整個無雙城都被重兵包圍，我們無路可走，而且我和這個孩子只要一出龍府立刻就會被殺，你怕我做什麼？”

“還是說僅僅因為我猜中了一些事？”

“不錯，先生果然才思敏銳，我的確有些害怕，即便我們現在同坐一條船！”

“老朽教書教了一輩子，見過無數的人，一個人什麼心性會做什麼樣的事，大概都瞭解一些也不足為奇！”

鎮靜下來的劉文，思緒在大腦內飛速旋轉，反而有了一些較量之意。

“先生這麼厲害，不如猜猜學生是什麼樣的人？”

孔䍳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正經地說道：“我猜你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如果龍雲真的冒犯了你的妻子，恐怕你捨得這條命也要拉龍府下馬！”

整個房間的氣氛一下子凝結，劉文這才真正的佩服起眼前的這位大先生。

一言一行皆可斷人，天下人天下事不過一言一行爾。

“你之所以留在龍府，並不是求一個安身之所，甚至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早就已經是龍府的人了吧！”

“不錯！”劉文大方承認道。

“龍大人也是好福氣，竟然能招攬到你這樣的人才，有你的謀劃，恐怕如今的危局已經有了幾分把握吧！”

“哈哈！”劉文肆意的笑了兩聲。

“這先生可就大錯特錯了！”

“什麼？”這下輪到孔䍳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