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刑部年邁 三公逼人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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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傷心往事大小與否，都是一段前塵過往，畢竟是讓人難受的回憶，雖然上官鳶的琴技和她的舞技一樣舉世無雙，諸多大臣還是無法忍受，宴會也就沒了進行下去的興趣，眾人紛紛告辭而散。

滿載而歸的上官鳶心情也不太好，因為她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坐著馬車回到夢玉閣的主僕二人，心情各不相同，夢兒非常高興，不僅吃到了一頓美食，還得到了許多寶貝，剛準備搶小姐手中的翡翠玩一下。

上官鳶渾渾噩噩似乎在想些什麼，隨手把玩著那個翡翠，夢兒伸過來的手速度很快，本來是想趁小姐不注意把東西搶過來，可是上官鳶下意識的一晃，竟然躲過了夢兒的搶奪。

這一下，上官鳶也注意到了，自己竟然可以快過夢兒。

要知道夢兒長年習武，已是小宗師境界，身體素質反應能力都大大強於不會武功的上官鳶，之前也經常搶小姐手裡的東西，都是上官鳶還沒有反應過來，東西就已經在夢兒的手中了。

現如今，怎會？

夢兒不信邪，又搶了一次，上官鳶閃避的速度依舊快過了她。

“小姐怎麼如此厲害了！”

上官鳶驚恐的發現了一件事，不是她的速度快過夢兒，而是自己提前感覺到了她的動作，一絲一毫皆不差。

這是何等的能力？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一次宴會竟然讓自己有如此變化，究竟是什麼原因。

“噓，先不要聲張，我們回去再說！”堵住夢兒的嘴，主僕二人急急忙忙返回自己的住所。

………………

刑部是岐王朝秩序的鎖鏈，所有人觸犯了刑法都由刑部處理，殺人強盜都由刑部立案追查審查處罰。

一個興盛的王朝，必須做到百姓安居樂業，這就要杜絕或者極大程度的限制那些違反禮法的人。

哪一個朝代皇朝都有為了利益和一時爽快鋌而走險的人，就像是三王圍剿奇成王之戰，如此危險的地方竟然還有強盜趁亂而起，最後全被龍玉下令格殺，如果不是軍法處置，刑部抓人審批後也逃不過一死，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對於穩定程度來說，就看刑部是不是有威懾力，能夠嚇退一些想要犯罪而不太敢的人。

宴會過後第二日，太子依舊正常監朝。

處理完一些奏摺後，太子說道：“今日若無事早些退朝吧，昨日的宴會有些勞累，眾位大臣也辛苦了！”

“臣有本啟奏！”

話音未落，太守太保李衛站了出來。

“嗯？”太子似乎知道李衛要幹什麼，並沒有阻止。

“臣認為刑部近日有些案件處理的實在不當，請太子殿下定奪！”

刑部主府楚文聽到這裡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哦，什麼案件如此嚴重？”

“其一，北軍府扣押幾名強盜多日未判決，導致民怨四起，很多人都認為皇朝在包庇縱容這些強盜，並且從強盜手中收取盜稅！”

“其二，漠北府近些年強徵賦稅，今年更是提高了三成，導致很多人家都過活不下去，還禁止居民外遷，之前已經發生過幾起民憤事件，居然沒有人上報，不知刑部在幹些什麼！”

“其三，廣陽府數百人失蹤，傳聞有邪教立世，暗害了不少民眾和富商，竟然無人上報！”

“其四，黑衣人行刺，雖被殺，但是與其勾結之人到現在還未查出，刑部竟然毫無線索，甚至不聞不問，實在失職！”

“其五，野塵府戰亂時發生的強盜事件還有一些人流亡到其他府郡，刑部竟然一個都沒有抓到！”

“其六，海源府多次被一夥外來的人搶奪貢品，每年都損失許多財寶，刑部竟然毫無辦法！”

“其七，黑炎府多次發現地方流氓勾結地方官員偷增賦稅，甚至建立小型軍隊，刑部也是聽之任之，未曾上報！”

“其八，百川府有人狀告貪官汙吏，竟然被人打死，百姓多次上報未果！”

“其九，於門府幾大家族多次發生爭鬥，死傷過百人，刑部也未曾記錄在案！”

“其十，刑部多起案件都停留在扣押狀態，不審也不判，甚至有些涉案人員多次隨意進出牢房，無人過問！”

李衛一次列出了十條問題，裡面還包含了很多別的資訊，基本上條條都是失職的大罪。

太子心中也暗暗震驚：“這三公果然厲害，什麼時候收羅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一定倍加小心。”

李衛每說一條，刑部主府楚文心中就咯噔一下，等到十條說完，彷彿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足以走完自己的一生。

再多的辯白終是蒼白無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事情楚文都向三公彙報過，只是被李衛以各種理由壓了下來，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今天。

三位皇子爭帝，肯定有所傷亡，沒想到第一個竟然是自己。

楚文心裡苦呀，費勁心神的一生操勞竟然如此下場。

幾個府郡之事多半由一些皇子操縱，為自己陣營蒐羅更多的籌碼，這些事楚文知道不好參與其中，及時上報三公，現在看來恐怕三公才是這些事情的主謀。

三公並不是一個人，楚文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衛東成和薛成海，發現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心中便有了計較。

太子憤怒地拍了一下監朝的案桌，喊道：“刑部主府你可知罪！竟然將偌大的刑部搞得如此烏煙瘴氣！”

楚文顫抖著站了出來，跪地道：“下官知罪，多年來勞心嘔血，身體早已不如當年，再加上年歲已大，才疏漏至此，請太子殿下責罰！”

這一下，不僅太子意外，李衛更是萬分驚訝，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李衛心裡清楚，這些問題楚文並非沒有發現，只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坑，現在他自己竟然順從的跳了下來，實在是難以理解。

一句認罪，將太子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李衛雖是驚訝，但是反應很快，說道：“臣也有失職之罪，竟然沒發現刑部已經亂成一團，既然楚文認罪，就需要依法處置！”

太子：“沒錯，楚文失職最起碼減俸三年，降職一級！”

話畢，太傅太保衛東成站了出來，說道：“啟稟太子殿下，現在刑部混亂，已經造成民怨四起，若不重罰怕是難以服眾呀！”

太師太保薛成海也站了出來，說道：“楚文大人自己也說了，年歲已大，若是繼續留在任上，今日之事怕還會發生，不如…………！”

話音未落，薛成海的話被龍玉打斷，“太子殿下，臣以為楚大人多年來管理刑部井井有序，在民間很有威望，一些冤案都是楚大人親自平反，相信這些都是無心之過，懇請太子殿下網開一面，給楚大人一個機會！”

龍玉竟然出面求情，出乎眾人意料，由於三公之前和龍玉的爭鬥，三人竟不太敢張口反駁。

雖然龍玉和楚文並無過深交情，可是皇朝建立以來就由楚文擔任刑部主府，從未出過差錯，龍玉對楚文有些欣賞，故直言相勸。

龍玉張口，太子一時也想不出如何反駁，倒是楚文自己打破了這僵局。

“臣自知年老體邁，已不能勝任刑部主府之職，懇請太子殿下看在老臣多年辛勞的份上，准許臣告老還鄉！”

太子喜上眉梢，心裡唸叨這老兒還算明白事理，雖然太子也已經不年輕了。

“這…………”楚文自己請辭，龍玉也不好說些什麼，退了回去。

太子一看龍玉退了，說道：“當然，楚大人多年來為皇朝盡心盡力，只是因為年歲已大，不適合再擔任官職，就准許你告老還鄉，一切不再追究！”

“多謝太子殿下開恩！”楚文似乎還有一些慶幸。

太子：“刑部主府一職關係重大，至於合適的人選需要多加參詳，日後再議，今日退朝！”

群臣退朝，眾位大臣都紛紛離去，很多人下意識的看了看步履蹣跚的楚文，誰能想到一代老臣竟然如此容易的被削去了官職。

看著楚文離去，左相禹城拉住了右相梁晨說道：“梁大人，今日天色甚好，不如去我那裡飲上幾杯，我去年買的黃花酒還剩了些，你看如何！”

梁晨：“正有此意，今日你我不醉不歸！”

兩人攜手而去，似乎並不關心，楚文辭官一事。

朝堂上，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大臣們都會結交一些“好友”，為了更方便自己，很多事情都需要幫助，下了朝就會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不足為奇。

回到府上，禹城和梁晨進了一間小屋。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低到即便是在屋內也只有他們二人可以聽見。

梁晨：“今日叫我前來，是因楚文之事？”

禹城：“沒錯，李衛在朝上所說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之前多多少少有過上報，三公肯定是知道這些事的！”

梁晨握著手中的扳指，思索道：“這些事情都壓了下來，想必不是因為皇子參與這麼簡單的了！”

禹城不解道：“讓皇子參與其中，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就為了一個楚文？”

梁晨：“我也想不通，這些事可不是幾位皇子能做出來的，甚至我懷疑太子都參與其中！”

一個翠綠的扳指在梁晨的手中不斷轉動，從一指轉到另一指，速度越來越快。

二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