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奠基 第74章 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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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陳康仁不顧傷勢，堅持親自挖坑掩埋讓趙昊入土為安之後，又伏在墳邊放聲大哭，血淚俱下，旁觀眾人無不為之動容。

用了一天的時間，眾人收斂了二十多具屍體，能辨認的就單獨安葬，辨認不出或殘缺不全的，就合葬在一起，想來他們也不會介意。

忙完以後，眾人聚在一起用飯，又提起了機械廠。

“那些喪屍屍體我看了，沒有韓工他們的，我想回機械廠看看情況。”

本以為他們早都沒了，沒想到還有生還的可能，陳康仁心中的渴望抑制不住，想立刻回去看看。

知道馮靖特別關心這個，王韜主動說道：“離這多遠？要不我明天先去偵查一下？”

“向東一公里，明天我可以領著你去。”

王韜沒有答應，目光始終望著馮靖，等待命令。

早有打算的馮靖直接一口拒絕：“等大家恢復得差不多再去！不說喪屍的威脅，就算那些人還活著，他們什麼態度你能確定嗎？”

此話一出，陳康仁馬上想要出言反駁，可話到嘴邊，擔保的話卻說不出口，只能失落地低下頭，也許相逢一笑泯恩仇真的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見他沉默，馮靖鬆了口氣，趕緊轉移話題：“你們在機械廠呆了那麼久，能自己發電嗎？”

“不能。”陳康仁重新抬起頭，回答馮靖的問題，“聽趙叔說，原來廠裡有備用的柴油發電機，可早就不能用了，廠裡的效益不好，這東西一般也用不上，就一直沒換。”

“那你們製作的槍都是純手工的？”對這行沒有絲毫瞭解的時雨震驚地望著陳康仁。

現在這年頭，機械廠的操作員要求都這麼高嗎？

“韓工的技術確實不一般，他說這個霰彈槍造起來其實很簡單，難的是配置火藥，他也是琢磨了好久才配出來一點，我們一直都留著沒用。”

“一硫二硝三木炭，這個我懂，下次找我來弄！”

“不用下次，就現在吧。”王韜選擇質疑。

“可以啊，你把材料給我備齊，保準給你配出來！”

遭了，中計了！

徐笙笑著搖了搖頭，小夥子，你還是對她瞭解得太少。

沒有理會二人的唇槍舌劍，馮靖繼續問道：“那把步槍呢？也是韓工造的？”

“那把不是，”陳康仁有些猶豫，覺得說出來有些對不起趙叔，最終還是實話實說，“有一天趙叔帶人出去搜尋物資，結果就他一個人拿著槍回來，他說槍是從別人手裡搶的，其他人都死了，連屍體都不讓我們去找。”

看來陳康仁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尋找武器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你們東邊的醫院有了解過嗎？”

“你是說五院？沒有！雖然離得很近，可那邊早就被趙叔列為禁區，最近也是嘯叫聲不斷。”

薛凝開口問道：“這次攻擊你們的屍群是從那邊過來的嗎？”

“不是，這次的屍群主要是匯聚了西、北兩個方向的喪屍，它們好像各自劃分了範圍，以主幹道作為邊界，一般不會越界。”

“也就是說，從這到機械廠一路暢通無阻？”

“可以這麼說，我們過來除了碰上被你們打跑的那隊，就沒見過其它的喪屍。”

風神小隊的人聽了有些慶幸，這還真要感謝“綠帽子”能力不夠，要是角色互換，他們可就慘了。

資訊獲得了不少，好訊息卻沒有一個，馮靖突然想起來一事，看向齊慕萱：“機場現在情況怎麼樣？”

“挺安全的，上次你們把喪屍都解決以後，就再沒看到過。”

“那豈不是……”

“機場可是被幾條主幹道圍著！”

“就知道，我們最終還是要選那！”

……

徐笙給齊慕萱幾人講述了上次選擇聚居地的事情，聽得他們也連連點頭。

支持者的聲浪這麼大，馮靖也不願再阻攔：“那咱們就好好養傷，恢復得差不多先去奪回機械廠，然後在機場安家！”

“好耶！”

···

五天後，除了尹傑和溫婉，其餘人的傷勢都基本痊癒，最多再有一週，兩人便能重新歸隊。

在陳康仁的連番催促下，馮靖親自領著七人同他一起前往機械廠。

途中，馮靖不停詢問機械廠的情況，包括倖存者人員構成、平時佈防、任務分工、負責人的性格等等，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將機械廠這個聚居地的日常執行在腦海中模擬出來。

“你們這麼多人，守著這麼大一個廠區，沒有在附近設定崗哨嗎？”

“你往前看就明白了，這一片還有很多小工廠，規劃得又不好，建築雜亂，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觀察位置，派出去收集食物的人都經常莫名其妙地失蹤，哪敢再設立常駐崗哨。”

王韜有些疑惑：“失蹤？喪屍還能把人帶回去當食物儲存起來？”

馮靖想了想，給出個解釋：“可能是屍變後跟著走了。”

“趙哥也是這麼說，可我們後來再也沒見過，包括這次，那麼多屍體當中也沒發現有原來失蹤的。”

將這個疑點記在心中，馮靖將目光投向前方，此時一行人已經離開靖江路向北直插，來到機械廠南側，附近分佈著各種汽車修理店，小型倉庫，垃圾站，低矮的民房，和東西兩邊規劃整齊、乾淨整潔的居民區格格不入。

而這一路上，正如陳康仁所說，一隻喪屍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沒說錯吧，就這破地方，我剛來的時候，出去找個飯店吃點東西都得繞半天，之前都是走固定的幾條路，想抄近道就怕進去了繞不出來。”

“廠裡不是有食堂嗎？”

“那東西——”剛想抱怨幾句，陳康仁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黯然，“也不知道哪個環節有問題，反正吃的還不如末日之後搜的那些。”

“那肯定啊，巧克力薯片這些，末日之前哪能想吃就吃，還不是老老實實吃飯。”

“就是就是，自己偷偷買都得挨教訓！”

說起這個，王韜和時雨可算有了共同語言。

“你們不說我都忘記這個事，薛醫生，飲食計劃就交給你了。”徐笙一句話，讓二人樂極生悲。

薛凝假裝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沒問題，回去就弄個健康表，每天吃的東西都定時定量。”

“啊！”

“不要！”

不知道被騙的兩個年輕人開始哀嚎，配合默契的兩女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醫生就是這點好，在外人眼中，個個都是健康導師，只要是關於健康方面的，說出來的話就是權威，一般人哪敢反駁。

“先停下！”馮靖站在原地打出手勢，“林秋，你去前面房頂上看看，現在廠裡什麼情況？”

呂波上前一步：“我跟他一起去。”

馮靖點頭同意。

“韓工他們即使活著，槍口也不會對準我的，讓我進去看看，這麼大一片，在外面不一定能看得清。”

馮靖再次拒絕：“咱們都到門口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先等他們的訊息。”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不僅陳康仁坐立難安，馮靖也意識到裡面的情況和他所想有了出入。

“馮哥，裡面沒人！”

對講機裡傳來的聲音驗證了他的猜測。

“都看清楚了？有沒有可能是躲起來了？”

“沒有，林秋現在就在裡面，我看他給我的手勢，裡面確實沒人。”

一旁的陳康仁聽到這句話，轉身就朝機械廠跑去。

“繼續觀察！”將對講機放好，馮靖對眾人說道，“武器都準備好，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眾人進入工廠大門，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王韜不可置信地說道：“咱們沒走錯地方嗎？”

時雨跟著點了點頭：“這和外面的差距有一點大。”

“這叫一點兒？”

“嗯，億點！”

“哈哈，被嚇住了吧，我和林秋剛才爬上房頂，看到這一幕同樣震住了，這和陳康仁說的破地方可真不是一回事。”

馮靖感到驚訝的同時心中還有些疑慮，拿起對講機問道：“這廠區究竟多大？”

“東西的話，也就二三百米，南北可就大了，起碼一公里以上。”

“這麼大的機械廠，怎麼在陳康仁口中就成了一個小型加工廠呢？”

“馮哥，你可能不清楚，這麼大的地方一般是分片區的，相互間沒有交流；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部分廠區被拆分出去，由私人經營，只是位置沒變，整個相當於一個工業園區。”

“那他的廠區位置你能看到嗎？”

“你們進去右手邊，往前走200米，那個看起來最破的就是。”

根據呂波的指引，馮靖等人來到地方，如果說整個園區其他地方超越了一般人對工廠的想象，寬闊的柏油路，科技感十足的建築，完善的娛樂設施，陳康仁所在的廠區彷彿還停留在上個世紀。

對比這麼強烈，也難怪他一肚子怨氣。

見林秋走過來，馮靖問道：“他人呢？”

“去前面了，他說人可能躲在別處，要再去找找，我攔不住他。”

“不用管他，咱們先弄清附近的情況。”

計劃落空，馮靖馬上轉變思路，考慮起其他的問題。

遍地的屍體，散落在地上的各種武器，可以看出這裡曾發生了一場血戰。

來到陳康仁所說的生活區，看了眼保持開啟狀態的捲簾門，馮靖低頭看向地面，想要模擬出當時的情景。

“馮哥，我去裡面看了，發現了一些倖存者屍體，可見他們確實沒來得及關上門，不過數量並不多，應該還有一部分人逃走了。”

“造槍工具看到沒？”

“沒注意到，除非有現成的槍擺在那，光是工具我可認不出來。”

學校一戰之後，眾人從屍堆裡翻出幾把還可以用的霰彈槍，子彈卻寥寥無幾，馮靖就想著雪中送炭，親自來機械廠收買人心，把能造槍彈的“韓工”這批人拉進隊伍。

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並不在這裡。

“馮哥，陳康仁好像有了發現，我看他繼續向北跑了！”

聽到呂波的彙報，馮靖趕緊招呼眾人：“走，一起跟過去看看。”

眾人向北狂奔，路上不時出現人類和喪屍的屍體，好像被人故意留下用作指明方向的路標。

跑了七八百米，終於在一個大門口發現了陳康仁，眾人停下腳步，向他靠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陳康仁沒有回頭，呆呆地望著馬路對面：“他們跨過北華路向東去了！”

眾人面前的馬路正是主幹道北華路。

“啊！”時雨驚撥出聲，“你不是說那邊更危險嗎？”

“是的，要不是逼不得已，韓工不會領著他們走這條路。”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一起投向遠處。

一公里外，正是很久之前馮靖他們所設的目標——濱城第五醫院，簡稱五院！

“啊——”

一聲嘯叫從前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