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奠基 第48章 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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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孫勝景本以為讓三個傻狍子引走屍群，自己等人就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倉庫，哪想到幾番試探後，他剛一放鬆警惕，現實就給了他當頭一棒，小冬和栓子直接被射死。

一槍幹掉喊得他心煩意亂的姚淼，嚇得其他幾人戰戰兢兢的不敢發出一絲響動，中箭受傷的阿光跪倒在齊慕萱身前，手指扣住地面將嘴唇咬出了血。

孫勝景沒有選擇逃跑，人數的劣勢他並不放在心上，既然敢撩虎鬚，那就必須付出代價！

只見他左腳向前跨出半步膝蓋彎曲，右腿伸直，身體向右側偏，右臂前伸微微彎曲緊握手槍，左手包住右手，手肘向下彎曲，準星不斷在幾輛廢車間移動。

“死吧！”

瞄了半天，目標終於露頭，槍口一轉，準星直接鎖定目標頭部，孫勝景口中默唸，扣動扳機。

“啪！”

偏了！

子彈飛出槍膛，他就知道這槍水了，開槍的瞬間他注意力有些分散，正想要繼續扣動扳機補槍，一支羽箭迎面向他飛來，左手下意識地將貼著自己的錢薇薇拉到身前。

“噗！”

箭矢正中右眼，後腦穿出，錢薇薇只來得及露出驚愕的神情，沒有任何言語留下就失去了生命。

“浪費！”孫勝景提著屍體擋在胸前，慢慢後退，將槍架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在幾輛廢車邊緣滑動，“我殿後，你扶著阿光先走！”

一回合的交手讓他的熱血涼了一半，他不敢繼續逗留，只要退到倉庫，有槍在手他就不信對方敢追進來。

齊慕萱扶起阿光走在前面，神情莫名：“咱們好像惹錯了人，這也是一群心狠手辣的，接下來怎麼辦？”

“惹就惹了，他們有種就來試試，我看他們有幾條命！”孫勝景轉動下槍口，繼續說道，“這也就是把格洛克，給我把241，打得他們媽都不認識。”

“行了，別說沒用的，趕緊想想接下來的事，阿光的傷怎麼治！”

“齊姐，我沒事的，實在不行你和孫哥先走。”阿光有些期待。

“你幫我擋了箭，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你當我是什麼人！”

阿光嘴角一抽，趕緊說道：“我的命都是齊姐救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行了，想交流感情晚上再去，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治傷。”退到大門後，沒有等到第二發羽箭，孫勝景拋下屍體過來一起幫忙扶著阿光，沒有一絲留戀。

···

時雨出聲的一瞬間，徐笙起身張弓，剛瞄向目標，旁邊一聲驚呼傳來，就看見對方正注視著她，嘴唇動了一下，一發子彈打在車上瞬間彈起，穿過髮梢，徐笙手抖了一下羽箭離弦而出。

重新躲在車後的她臉色蒼白，握弓的手不停在顫抖，那一瞬間，彷彿真的看到了死神，手拿鐮刀向自己微微一笑，然後擦肩而過。

和上次遭受感染不同的是，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毫無防備，她從沒感覺死亡是如此之近。

“徐老師你沒事吧？”揉著腦袋的時雨關心地問道。

“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做了個深呼吸，徐笙注意到時雨的異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好像被誰敲了一下，有點暈。”

旁邊的尹傑出聲說道：“對方是個射擊高手，覺醒的能力是類似時雨這方面的。”

剛才徐笙退回來，他想隔著車窗看看情況，哪知一抬頭，就發現槍口正指著他，強大的壓迫感緊隨而至，要不是他意志堅定靠本能閃避，現在已經成了槍下亡魂。

聽了尹傑的描述，徐笙心裡舒服了些，原來是射術專精+心靈震懾，前面應該是他自身就有的能力，後面這個才是覺醒的，還好有時雨干擾了一下。

“這也太厲害了，不是說覺醒只是加強某一方面的能力，怎麼還形成組合技了？”時雨覺得自己的能力變得沒那麼香。

“可能他的射術已經足夠強了，公平較量他不一定比得上你徐老師。”

尹傑的話對徐笙來說僅僅是安慰，世上哪有絕對公平的較量，都是以大欺小、恃強凌弱，高情商的話就叫充分發揮己方優勢。單憑射術，覺醒後的她自信不輸給對方，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失手，可以用“必中”來形容，可惜凡事都有萬一。

她重新開啟對講機，過了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了馮靖的聲音：“我們已經甩開喪屍了，你們那邊怎麼樣？”

徐笙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馮靖趕緊回覆：“你們先原地待著，鍾姐繼續觀察，我們這就過來！”

幾分鐘後，眾人會合。

“沒想到小小的機場倉庫居然出了臥龍鳳雛，是我的失誤，低估他們了。”

王韜自責道：“都怨我，要是我不說來這看看，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好了，我們又沒受傷，你們別光顧著攬責任，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徐笙出言打斷二人，繼續說道，“鍾姐說對方退回倉庫了，不過有個傷員應該走不遠，我們追還是不追？”

眾人左看右看，氣氛有些沉默，馮靖剛想開口，一旁的呂波搶著說道：“我看先算了，咱們一報還一報，以後碰上再手底下見真章。”

這話從誰口中說出都不奇怪，唯獨呂波，對付凌軒喊打喊殺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怎麼這回變了性了？

呂波也意識到這點，趕緊解釋：“我這不是為大家的安全考慮嘛，徐老師和時雨兩個人合力雖然能對付那個人，可也有風險不是，以後想出萬全之策我們再行動。”停頓了下，跟著又補了一句，“要是提前知道凌軒的本事，我也不會主張大家冒險。”

尹傑贊同：“對方佔據地形優勢槍法又準，確實不適合追擊，不過他們就剩三個人還得養傷，短時間內不會出來找我們的麻煩。”

馮靖同樣不想徐笙冒險：“大家還有別的想法嗎？沒有就聽呂波的，我們先退回去休整，以後儘量繞開這裡。”

“走之前把傷員一起帶走吧。”

傷員？對方受傷的那個？

馮靖剛想叫徐笙別衝動，突然意識到什麼看向倉庫前方，叫上尹傑幾人過去檢查。

“徐老師，你怎麼知道躺著那些還有活著的？”時雨感知了一下，果然存在一個劇烈的思維活動，痛苦、害怕、緊張又夾雜著——興奮？

“小婉，一會你幫忙包紮一下，回學校再交給薛醫生處理。”吩咐了一句，徐笙回答時雨的問題，“我射的當然清楚狀況。”

“那要是別人也射中了怎麼辦？”

徐笙被噎得說不出話，這話確實沒錯，誰知道有沒有別人補上一箭，腳步上前，抬手。

“徐老師果然射術精湛，那人還活著！”時雨很識時務地趕緊改口。

另一邊，馮靖越過前排三具中了數箭的屍體，又特意看了一眼額頭中槍的女子，來到後方。

一名女子腹部中箭倒在地上，身下沒有血跡，聽到腳步聲，仍然閉著眼睛努力保持鎮定，可是顫抖的手指早已出賣了她。

“尹哥，這還有一具屍體，腦袋上補兩刀防止屍變。”

“別，我還沒死，再說死人也不會發生屍變。”

聽到馮靖的話，女子趕緊出聲，睜開眼睛，發現幾人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一點沒有動手的意思。

女子沒有任何尷尬，捂著腹部站了起來，沒等馮靖開口詢問，主動說道：“禍水東引是孫哥他們做的，和我無關，你們可不要傷害無辜。”

“無辜？你確定？一會我們進去找到你所說的孫哥問問就知道了。”

“別去，孫哥很厲害的！據說他以前當過兵，槍法很好，後來才做了卡車司機，你們沒必要冒險。”

“你這是擔心他還是擔心你自己，總不能是我們吧？”

聽到馮靖要去找孫勝景，女子失去了剛才的鎮定，變得有些驚恐，不斷哀求馮靖先離開這裡再說。

將她帶回廢車旁，溫婉幫忙檢查了下，插在身上的羽箭入肉不深，比上次陸穎的刀傷還輕，小心取下箭矢幫她包紮好，這期間女子也將倉庫的大概情況告訴眾人。

她叫沈琳，機場的一名文職人員，是在災害爆發後的第三天才躲入倉庫的，她到的時候倉庫中已經有二三十人，那時候孫勝景就憑藉著幾個一起當司機的同鄉取得了一定的話語權，對付喪屍也是親力親為，贏得了大家的好感，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未嘗不是另一個馮靖、尹傑。

時間來到第六天，倉庫又來了幾個倖存者，後面還跟著一大群喪屍，一下子堵死了眾人的出路，孫勝景突然換了一副面孔，憤怒地提刀就要處死這幾個人，被幾個管理和警衛攔下，怒氣衝衝地掀了桌子離席而去。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誰知道晚上趁眾人熟睡，他帶著同鄉突然發難，打死警衛搶了槍，將那幾個倖存者找出來一一殺掉，又打死了趕來勸阻的管理，徹底掌控了倉庫。

從那以後，他就徹底變了，眾人稍有違逆輕的就是一頓毒打，重的直接殺掉，眾人也曾反抗過，可惜都失敗了，人數由最多時的接近四十人，到今天只剩他們九個，現在又去了一半。

這番話說完，沈琳已是泣不成聲，寧週二人上前安慰，和孫勝景比起來，黃毛他們都稱得上遵紀守法好市民了。

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沒有追問更多的細節，馮靖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死人不會被感染的？”

似乎想起什麼恐怖的場景，沈琳瞳孔增大，渾身顫抖：“他們……他們做了很多實驗，有用屍體的，還有用不聽話的……”

話沒說完，低下頭又抽泣起來。

馮靖有些無奈，想問點東西怎麼這麼難！

至於憤怒，只能說人真是適應性很強的動物，末日這一個多月，他見了太多突破底線的事，再聽這些只是豐富了他心中的惡人評級。

“孫勝景覺醒的能力你知道嗎？還有那個齊慕萱，她的能力你清楚嗎？”

“什麼覺醒？能獲得能力？很厲害嗎？”沈琳止住哭泣，疑惑地看著馮靖。

覺醒這個詞太常見了，課本、影視劇、動漫、遊戲都能接觸到，所代表的含義她都理解，除了虛擬角色以外，真人也能獲得能力？

自己真的是在夢境中？曾經無數次幻想這是一個殘酷的夢，期待自己早日醒來，原來竟是真的嗎？哈哈哈！

馮靖不懂她突然破涕為笑高興個什麼勁兒，催促道：“你想覺醒也得先養好傷，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在夢裡，我還能被你們欺負了？”心中這麼想的沈琳臉色一變，剛想起身對眾人發洩下情緒，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看到眾人手裡各式各樣的武器，從心坐下，在夢裡被打還是挺痛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覺醒，獲得什麼能力，他們也沒提過。”沈琳小聲回道。

“那他們平時有什麼特殊之處，比正常人更厲害的地方？”

“孫哥他的槍法很好，我親眼見過，隔著那麼遠說打頭就打頭，齊姐倒是沒什麼特殊，就是和男的關係比較好，她說什麼他們都不反駁。”

這算什麼能力，不用覺醒也有很多人能做到，看來得給她點提示了，暗自思索的馮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呂波聽了沈琳的話兩眼放光。

“平時孫勝景和你們說話，你有什麼特殊的感受？”

“孫哥講話的時候我們都小心翼翼的，一點動靜都不敢出，特別害怕。”

“他對別人說話的時候你害怕嗎？”

“孫哥對別人說話我害怕什麼？”想到這，沈琳開始仔細回憶，終於意識到一絲不對。

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天，大部分時間都處在孫哥的陰影下，害怕已經成了本能，這一點並沒有因為她成為阿光的女伴得到改善，畢竟阿光同樣怕得不行。

她曾聽阿光提過，有一段時間特別懼怕跟孫哥接觸，那還是孫哥奪權以前，即使是開玩笑一旦看向他們，幾人也哆哆嗦嗦，明明當時並沒犯錯，後來只要孫哥不生氣，他們就沒那麼怕了。

沈琳將這一點異常如實托出，馮靖知道這是孫勝景在獲得能力後，從不熟悉到逐步掌控的過程。

將結論告訴沈琳，馮靖繼續詢問：“你覺得齊慕萱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也有這一段過程？”

“她？平時倒是裝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樣子，可是每天晚上都拉一個男的胡天胡地，那些男的居然沒有任何怨言，就連阿光也一樣，她的話就是聖旨，我還親眼看過替她去死的。”

沈琳有些怨氣，不管是不是自願，沒人願意輸給另一個同性或異性，還輸得這麼徹底。

“又是一個心靈能力者？難道這種變態扭曲的環境更容易誕生這種能力嗎？”

開始他沒想到是因為沈琳說齊慕萱只是男人緣不錯，他也沒想到是這麼個不錯，這已經超出了舔狗的範疇，更相當於木偶或者傀儡。

馮靖看向了寧璇、周妍二女，她們還不確定的能力到底是什麼？陸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