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端 第43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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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馮靖坐在徐笙床邊半眯半醒，樓下傳來的響動讓他心裡一驚，趕緊看下手機，時間沒到！

吁了一口氣，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師生二人，徐笙早已醒來，對著他嘴唇動了動。

根據口型判斷出她所說的話，馮靖笑著搖搖頭，起身推開房門。

居然是溫婉，緊張不安的神色告訴他，出事了！

走到樓下，溫婉在他旁邊小聲說道：“俞麗娜失蹤了！”

“什麼時候的事？”

馮靖有些驚訝，在他看來要出事也應該是陸穎才對，或者周妍，怎麼會是俞麗娜？他都不記得她除了自我介紹以外還說過什麼話。

“她們三人一直在一個房間，半夜我還起身去看過，沒有發現異常，今早再去就發現人不見了。”

“誰動的手？陸穎？總不可能是外人吧？”

“應該不是，昨晚我倆一直在一起，她沒這個本事。”

溫婉這麼說，就意味著她有很大的把握，除非陸穎覺醒了特殊的能力。

“其他人都知道了？”

“嗯，我告訴薛姐以後，薛姐就安排大家分組在周邊尋找。”

“你等我一下。”

馮靖上樓叫醒了時雨，說明下情況，給了徐笙一個放心的眼神，隨溫婉一起出門找人。

“尹哥，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和鍾姐在雅園這邊，暫時沒發現蹤跡。”

“呂哥呢？”

“我和王韜正在前往購物廣場。”

“薛姐？”

“我和陸穎剛搜了靜園，現在去和園。”

林秋：“馮哥，我在看家。”

“好，你們繼續，我和小婉去湖邊看看。”

收好對講機，兩人來到公園西門，舉目望去，一具屍體掛在湖心亭是那麼的顯眼，僅憑衣著，便確認了死者身份。

“都撤回來吧，人在公園已經死了，大機率是自殺！”

兩人小心放下屍體，溫婉撿起地上的手機，開啟一看，一條條標記著未送達的資訊，繼續往下拖，找到最近收到的一條已讀資訊：

“孩子好好爸不能陪”——爸爸。

溫婉將手機遞向馮靖。

再三確認沒有其他傷口，他接過手機，看到資訊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俞麗娜自殺的原因。

男友背叛遭受屈辱，父母家人成為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後動力。當希望破滅，再看向公園內層層疊疊的喪屍屍體，活著已是了無生趣。

很快眾人匯聚在湖心亭，寧璇和周妍也被攙扶過來，兩女已是泣不成聲。

本不相識的三人在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裡相依為命，終於守得雲開，她卻悄然西去。

待薛凝重新檢查過後，眾人在錦龍苑東邊找了個空地，讓她入土為安，俞麗娜也成為風神小隊損失的第一人。

草草用過早飯，馮靖看到大家士氣有些低落，昨天建隊躊躇滿志今天就捱了當頭一棒，他也不得不迷信起來，這名字真這麼晦氣？

將雜念拋開，馮靖留薛凝、溫婉照顧行動不便的幾女，其餘人按計劃去往商場採購。

根據陸穎的指引，眾人很快找到了望遠鏡專賣店。

店面不大，沒有太多選擇，各自找了一個價格比較高的裝進包裡就轉向他處。

“弓箭專賣店你知道在哪嗎？”

馮靖早就想著給徐笙補充些箭矢，現在人手增多，可以考慮組建遠端部隊，讓沒有近戰天賦的遠距離提供支援。

“這我不清楚，如果有的話應該也在二樓，精品百貨一般都在這。”

“大家一起找找，遇見喜歡的衣物鞋帽什麼的儘管去挑，至少兩人一組，不要落單！

還有，走的時候記得寫欠條，咱們不是喜歡‘零元購’的人，當然你們要是付現金也行。”

走著走著，馮靖的身邊只剩陸穎一人。

“馮哥，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那兩個蟑螂還是其他的倖存者？咱們這些人，各個身懷絕技，還有鍾姐在一旁監視，他們想要偷襲除非從牆裡鑽出來。”

“好羨慕你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覺醒。”

“等時雨閒下來，就可以安排你們幾個覺醒，我們那時候還得和喪屍肉搏，你們就簡單多了。”

“謝謝馮哥，那我就安心等著了，你看！斜對面是不是賣弓箭的？”

馮靖看向她手電照向的地方，“穿楊射箭運動”六個大字，旁邊一副箭矢穿過葉子的圖案。

“就是這了。”

兩人一起走到近前，這個店面就要大得多，傳統弓、反曲弓、複合弓分門別類，櫥櫃中一張張弓排列整齊，按照磅數從小到大，馮靖看得兩眼放光。

將武器揹包丟在一旁，選了張30磅的反曲弓試著拉開再慢慢收起，反覆幾次過了過癮。

“好久沒摸了，感覺還不錯！”

“馮哥練過？”

“業餘的，週末偶爾去弓箭館玩玩，水平一般。”

“馮哥真謙虛！”

這倒真不是馮靖謙虛，射箭不是光比力氣，視力、穩定性、專注力、耐力這些都影響一個弓箭手的評價，他的水平也就能忽悠下新手，不過現在覺醒了，也許天賦就達標了呢？

“各位，衣服挑得怎麼樣了，挑完了過來搬弓箭，咱們儘量多拿一些！”

收起對講機，陸穎幫他將弓一一從櫃子裡取出，店裡還有各種靶子和靶紙，他也收集在一起，等要拿箭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問題。

“怎麼這麼少？”

按照他的理解，一張弓不說配三五筒箭，起碼也得跟射箭館一樣，一弓一筒才正常，這店裡一百張弓總是有的，箭怎麼就幾筒？

陸穎：“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感覺箭有點少。”

“會不會是商場裡有人用來對付喪屍了？也不對，沒聽他們說過有人用弓箭，屍體上也沒看見。”

“可能網上買箭便宜吧，算了，這些將就用，以後再去其他地方補充。”

眾人大包小包地過來，一個個眉飛色舞，肆意採購的快樂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馮靖看到這一幕，開心之餘一絲疑惑一閃而過，好像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王韜：“馮哥，要搬多少，都搬走嗎？”

“每人先拿上兩張，其餘的留到下次。”馮靖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看向尹傑，“消防隊東西多不多？”

“防護服什麼的我們暫時用不上，主要是安全繩、斧子、照明燈和一些工具，這些很有幫助，就像上次拆圍欄，有合適的工具就不用那麼累了。”

“既然這樣，咱們去樓下超市借幾輛小推車，推著去消防隊。”

呂波：“馮哥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多拿點了。”

“現在也不晚，想要的趕緊去拿。”

眾人說笑著，卻無人離隊。

來到樓下，望著黑黢黢的超市，臉上輕快的表情消失不見。

整整一層的超市，糧油副食、日用百貨、個護、母嬰、寵物、家紡等等，幾大區分門別類應有盡有。這也導致裡面環境複雜，發生意外再正常不過，尤其是平日裡擺放在門口的小推車，不見了蹤影。

“你們進去過嗎？”

陸穎：“馮哥說笑了，他們哪敢！四樓全是餐廳，省著點足夠我們生存，這兒，秦霄賢提都沒提過。”

那倒也是！把其他人都弄死確實夠你們生存了，當然這話馮靖只是心裡想想。

“鍾姐，裡面有動靜嗎？”

“沒有。”

“各自站好位置，製造點響動，以防萬一。”

馮林尹三人將防暴盾一豎，各種敲擊聲向超市蔓延，一個手勢，樓內恢復了寧靜。

鍾婷：“裡面沒有喪屍。”

沒有喪屍就行！

“一起進去，注意側方掩護，找到小推車就走。”

即便有人，人家不想接觸，馮靖也不強求，他只是借車而已。想到這裡，感覺到旁邊的注視，他一轉頭就看見呂波臉上怪異的笑容，嘴角上揚朝他豎了箇中指，繼續向前。

眾人小心謹慎地往前走了一二十米，一排小推車用繩子綁住攔在前方，地上堆滿了喪屍屍體。

這下麻煩了！

“馮哥，叫你上次不借給我，報應來了吧。”

呂波一開口，鍾婷、王韜也跟著笑了起來，其他人則是一頭霧水。

“以後我給你們講講我和馮哥相遇的光輝事蹟，你們就懂了。”

陸穎問道：“呂哥，咱們直接解開繩子推走不就行了嗎？”

“事情要這麼簡單就好了，咱們沒別的意思，就怕人家誤會！”

“你是說裡面有人？”陸穎一聲驚呼，捂住了嘴。

呂波看了她一眼，對馮靖說道：“馮哥，咱們跟他們打個招呼，要出來相見最好，不出來咱們弄個三五輛推走他們也不會介意。”

馮靖秒懂他的意思，沒必要耗下去，誰知道是不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檢查了下面前這道簡易防線，一共十五輛手推車，五輛一組，間隔兩米排成三排，倒是和他佈置的封鎖線有異曲同工之妙。

馮靖衝著裡面喊道：“各位朋友，兄弟急需借用手推車，用後歸還，煩請出來一見！”

連說三遍，鍾婷搖了搖頭。

“第一排解開推走，找點其他雜物綁好做替代。”

下達命令後，馮靖又對著空無一人的超市高聲說起附近幾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並提醒有壞人出沒，才轉身離去。

眾人將車搬過步行通道，把堆在超市門口的物品放進車中，剛要走出商場，鍾婷開口道：“有人！”

“追過來的？”

“不是，只有說話聲，具體的聽不清楚。”

“那就好！”馮靖鬆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他再也不想跟其他倖存者起衝突。

呂波有些佩服：“這些人也是真能躲，咱們來來回回幾次硬是沒發現。”

“每個人應對危機的方式都不一樣，也許他們活下來的原因就是會躲。”

“說的也是，不過超市的東西總有用完的一天，而且在裡面時間長了，個人問題怎麼解決？咱們要不要監視一下？”

“不是有個觀察點要設在附近嗎？就選旁邊的怡園，兩不耽誤。一旦他們出現，注意觀察人數和行動方向，不要跟蹤，不要接觸！”

“那我和林秋在這，儘量弄清楚對方的實力。”

“你倆先在附近找個位置隱蔽，等把東西都送回去以後，咱們一起清理怡園。”

呂波和林秋一起點頭。

幾分鐘後，馮靖等人來到消防隊門口，路上沒有遇到一隻喪屍。

門前空地上，躺著一些腐爛嚴重的屍體，大多數都穿著制服，而平時停靠消防車的車位，只有兩個位置空著。

尹傑顫抖著摘下帽子，雙膝跪地，拳頭一下下砸向地面，淚水不斷在旁邊濺起，傷心得不能自已。

沒有來之前，他一直抱有一絲幻想，終究敗給殘酷的現實，那些躺在地上，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戰友們，將他一個人落下結伴遠去。

一起在訓練中潑灑汗水，一起在節目上引吭高歌，一起在火場裡出生入死……

一幅幅畫面閃過，叫他痛徹心扉。

“啊——”一聲嘶吼，他向過去做了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