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倭亂復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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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砣磯島西南方五里。

“敵船正在向東北方向遁逃，諸位弟兄，調整風帆，放下大櫓，給某繼續追擊！”

明軍水師巡船上，帶隊軍官登州水師後營第二哨哨長楊濟源撫著頜下的三縷長鬚，右手戟指正在慌忙逃竄的“倭寇”，對麾下水師營兵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他們都是登州水師的經制官健，本不該出現在這荒涼的海島附近，可從今年八九月以來，兇鯊，赤陽等多股海賊，不斷竄犯東海，不僅在海面上劫掠商賈，旅人，還試圖上岸進攻城寨，本地衛所旗軍根本不能制！

於是，登州地方官便行文總兵官，希望藉助營兵的力量來滌盪這些海上巨渠，而登萊總兵陳洪範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開始命令部下參將出動水師戰船巡視沿海諸島！至於衛剛他們碰上明軍水師巡船，則完全是個巧合，此番帶隊出巡的後營第二哨本不從沙門這邊走，但無奈哨長楊濟源與副千戶陳鈺有舊，便想到老友這裡來討杯酒喝！因此，沙門北島上的狀況很快就被這位年近四十的水師哨長收入了眼簾！接下來，在得知進犯的倭寇只有一小兩大三艘帆船，且兵馬不多的情況後，新近得了兩艘強力戰船的楊大哨長立即就拉上了自己的老友，來找“倭寇”的麻煩，他得把

“倭寇”掠去的糧食，物資給自家老友追回來！否則，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九丈崖百戶所的一干老弱日子可不太好熬！於是，就發生了前文所述的一幕，兩艘突然闖入的明軍水師巡船給了正在劫掠的陳安，巫方等人一個驚喜，一個足以讓他們心膽俱裂的驚喜！

“大人、船、私たちの船、あの先頭の大きな船は私たちの旗艦で、総括大人が自ら大軍を率いて助けに來たのです（大人，船，咱們的船，那艘領頭的大船正是咱們的哨船，是總管大人親自帶領大軍來援救咱們了）……”

不過，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就當楊濟源指揮自家座艦追上“倭寇”關船，準備痛下殺手的時候，變故卻悄無聲息的發生了！在交戰雙方的視線盡頭，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兩小三艘帆船，一大兩小三艘沒有懸掛任何旗幟，標識物的帆船！而且這些新出現的帆船看樣式很像是明軍水師配屬的軍船，都是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的福船，但此刻它們出現在這片海域，卻是說不出的詭異與不合理！前者可沒聽說有哪支水師營兵船隊或衛所水軍船隊要在砣磯島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會操，那麼，對面來的就不是友軍，而是敵人了！一念及此，原本還在撫須觀戰的楊大哨長立即就變了臉色！下一刻，在他的指揮下，明軍水師巡船迅速撇下了受傷頗重的衛剛座艦，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新出現的不速之客！

“尤總管，本座身體不適，是以船隊指揮權就交給你了！老夫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將那些殘害咱們兄弟的混蛋行子全部送到海里去喂王八！怎麼樣，你可有把握做到這一點？”

赤陽救援艦隊最大的船隻，那艘康林從朱家灣明軍手中購買的四百料哨船艉樓上，身披名貴大氅的赤陽大總管劉老六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指揮船隊行進，老傢伙雙目如電，面容肅穆，看起來甚是陰鷙，是以一干部下在他面前紛紛低頭默然，誰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然而這廝畢竟重傷未愈，又上了年紀，再加上海面上風大。因此在艉樓上待了一會兒後，感覺精力不濟的後者就將指揮工作交給了海滄船行船總管尤德威負責，自己則是在親兵楊九的摻扶下進入船艙休息！

“本船が先頭に立って、2隻の鳥船が左右にアーチを組んで、みんなは3時の梅の花の陣を呈して敵船に対処します。覚えておいてください。近づいてから発炮して敵船を攻撃します。我々の砲は敵の砲ほど遠くにはない。砲の數で敵船を打ち負かすには、距離を近づ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本船打頭，兩艘鳥船一左一右拱衛，大家呈三點梅花陣對付敵船，記住，等到靠近了再開火攻擊敵船！咱們的炮不如敵人的炮打得遠，必須得要把距離拉近了，才能憑藉火炮數量打敗敵船）！”

一直恭送劉老六消失在船艙內，臨時指揮長尤德偉才在一眾水軍旗官面前直起了腰！下一刻，伴隨著這廝手中雙色小旗不斷翻滾揮動，三艘帆船開始慢慢加速，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優點與缺點，因此面對船堅炮利的強敵，並沒有選擇單打獨鬥，而是採用三點梅花陣，一擁而上，準備以絕對的數量優勢圍毆楊濟源指揮的明軍水師巡船，一艘裝載大小火炮二十八門的小型趕繒船！

“すべての仏郎機を集中させ、赤夷大砲が敵軍の底辺の火砲甲板を攻撃して、彼らが正常に発砲できないようにした。また、いくつかのボートを放火船として派遣して、敵の注意が私たちに引かれるまで、敵船を焼失する準備をしていると放たれた。放火船を操縦する船乗りは、その勇敢で死を恐れない好漢で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ことを覚えておいてください（集中所有神飛炮，葉公神銃攻擊敵軍的底層火炮甲板，讓他們無法正常開火，另外再派幾艘小船作為縱火船，待到敵人注意力被咱們吸引，就放出準備燒燬敵船，記住，操縱縱火船的水手不要孬種，要那種勇敢且不怕死的英雄好漢）……”

既然是“倭寇”的援軍，尤德偉指揮的救援艦隊就不能再以大明官軍的形象出現！於是這廝命人緊急將繳獲的倭寇旗幟升了起來，並把一些倭國新附軍調到甲板上充門面，甚至為了掩人耳目，一干軍官還說起了倭語！當然了，尤德偉等人並不會真的說倭語，大聲說倭語以便魚目混珠的是倭國新附軍中的大嗓門，這些身高普遍不足一米六的矮個子這會兒正拿著銅製的大聲公在那喊得起勁呢，絲毫也沒發現對方甲板上的炮手已將座艦上的十斤大炮對準了他們！下一刻，隨著遠比葉公神銃響亮的爆響聲響起，明軍水師巡船上冒出了濃濃的硝煙與長長炮焰，四顆拳頭大小的鐵製炮彈瞬間便帶著洞金裂石的威能，飛過雙方之間區區的三五百步，然後一頭扎入了赤陽三艘船隻左近的海水中，激起好幾股巨大的水柱，場面甚是壯觀，直駭得一干赤陽-水手目瞪口呆！乖乖隆地洞，好大的威力，這要是砸在己方船隻的船板上豈不是一打一個洞？

“心配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敵の炮撃は威力があるが、射撃速度が遅すぎて、一髪発射した後、長い裝填時間が必要です。私たちは彼に何発かの弾丸を受けて、いつも攻撃に近づいています。みんなはしばらく火砲を発射しないでください。私たちと敵船との距離が數十メートルしかない時になってから一緒に発炮して、このクソ野郎を毆り殺します（別怕，敵人火炮威力雖大，但射速太慢，打出一發後就需要很長的裝填時間，咱們拼著挨他幾發炮彈，總能抵近攻擊，大家暫時都不要發射火炮，等到咱們與敵船的距離只有數十米的時候再一起開火，揍死這幫狗日的官兵）……”

望著明軍水師巡船火炮甲板上不斷噴出的濃煙與炮彈，赤陽救援船隊的臨時指揮長尤德偉立即下令麾下旗軍從大船上放下了許多的小船，然後堆滿柴薪，澆上火油，由人力划動，向三五百步外正在逞著兇威的前者快速靠近！當然了，為了掩護這些沒有什麼防禦能力的小舢板，划艇，這廝也沒忘了讓大船不斷敲鑼打鼓，虛張聲勢，用自身的船體遮掩這些縱火船！另外，為了達到最佳的射擊效果，這廝還勒令所有的炮組隱忍，不到有效射程，己方寧可捱打吃炮子也不得胡亂發銃！

“好，以為自己有三艘船就敢這麼大大咧咧的頂著咱們的炮子往前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弟兄們，且讓這幫倭狗子見識見識咱們爺們的本事！記住，給某瞄著他們的船板轟，今日若不留下他一艘兩艘大船，休怪老子回去之後抽你們的鞭子……”

將倭寇大船裡混小船的把戲盡收眼底，楊濟源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他在水師中廝混多年，自是明白眼下這幫賊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無非就是將裝滿柴薪，火油的小船船混在大船裡，然後出其不意的接近己方戰船，縱火焚之而已，但自己又豈會怕了他們，尤其是在上峰給自己裝備了兩艘形制新穎，威力強勁的火炮大船的情況下，楊濟源就更有信心將這幫新出現的“倭寇”全部驅逐乃至是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