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倭亂復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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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北島，葫蘆頭山，九丈崖百戶所。

“発炮、発炮、威遠砲、佛郎機はhl??Tの多いところに向かって射撃し、また新附軍も出撃の準備をして、砲聲が止むまで蟻附登城を始めた（開火，開火，威遠炮，佛郎機朝人多的地方射擊，另外新附軍也做好出擊的準備，等到炮聲停歇，就開始蟻附登城）！”

看著城頭亂成一鍋粥的守軍，嚴斌麾下的四個炮組仍然在一刻不停的朝城頭噴射炮火！佛郎機自不用說，那是子銃能換多快，它就能打多快；就連發射開花彈的威遠炮，這會兒也在炮手們的通力合作下，保持了一個恐怖的射速！是以，是以城頭上的明朝衛所軍就遭殃了，因為他們不僅要面對四處橫飛的實心彈，還要提防頭頂，腳下以及四周隨時有可能爆炸的開花彈！而他們的對手，嚴斌麾下倭國新附軍此刻卻趁著他們無暇分心他顧，悄悄將戰線前移了二三十步，來到了距離九丈崖百戶所城一百七十步的地方！

“大筒の手が前にあり、弓を射る者が後に続き、長い槍の手、長い刀の手が最後になる。火砲が城の頭を集中的に攻撃する時までゆっくりと前進して、さらに歩調を速めて、一気に城壁の下に突進するように努力しよう（大筒手在前，弓箭手隨後，長槍手，長刀手排在最後，咱們慢慢往前移動，待到火炮集中攻擊城頭的時候，再加快步伐，爭取一口氣衝到城牆下面）……”

負責指揮新附軍作戰的胡進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海狗，本來在僚艦上充當水手長，後來赤陽直屬步軍部隊擴編，這廝因為打仗悍不畏死，就被上司提拔到正規旗軍中擔任了一個哨長。然而正應了那句老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廝在與倭寇，土賊交戰時，居然敢不聽號令，縱兵屠殺那些已經放下武器的敵人，並且將旗軍們俘獲的戰利品全部佔為己有，於是他就悲催了！新生的赤陽集團正處於勢力高速上升期，團隊的凝聚力和執行力都不錯，又有嚴苛的軍法約束部伍，又豈會容忍這廝胡作非為！

是以隨著一紙文書下達，胡進身上新鮮出爐的哨長職務就被人乾淨利索的擼了！若不是看他驍勇善戰，打起仗來不要命，說不得劉老六還要請這廝到鍘刀下面去走上一遭！饒是如此，這廝也在丟官罷職之餘，結結實實的捱了三十記軍棍，然後就被打發到預備兵裡當甲長，去管理那些褲腿上還沾著泥巴得到預備兵！此番若不是康林出征高麗帶走了大量的軍官，這廝絕不可能這麼快就重新爬回哨長位置，雖然只是個預備兵的哨長，但總也算是個手下有著三十幾號人的哨長不是！因此，吃過苦頭的這廝異常珍惜眼下的機會，同為哨長的嚴斌一發話，他就屁顛顛的帶著新附軍為王前驅了！

“大人，倭寇有炮，咱們該怎麼辦？”聽著外面隆隆的炮聲，才從小妾暖被窩裡轉出來的副千戶大人來不及擦去自己臉上的脂粉，就抓著城牆上負責值班的小旗肩膀一陣搖晃，只把那個可憐的傢伙搖得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外面的戰場上！而他旁邊的百戶葛文志見敵方的步兵已經推進到了距離所城不足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情急之下也不顧與前者客氣了，嘴巴一張就向前者詢問起了破敵的方略！

“你急什麼，倭寇有炮，咱們也有炮，怕他作甚！來人，且把咱們的佛郎機銃和碗口銃抬過來，裝好子藥，給某狠狠揍這幫三島來的倭寇小矮子！”看著越來越近的倭寇先登部隊，陳鈺陳副千戶反到冷靜了下來。接下來，在他的命令下，七八個九丈崖百戶所的旗軍冒著敵人猛烈的炮火，將一門佛郎機和兩門碗口銃搬了過來，然後調整射角，開始對瘋狂湧來的倭寇輕步兵展開了瘋狂的反應！剎那間，帶著濃重的硝煙與橘黃的炮焰，一斤重的炮彈與大蓬大蓬的石子，碎瓷片不斷從城頭打下，直把毫無防範的赤陽新附軍輕步兵打得哭爹喊娘，節節敗退！

“こらえる、こらえる、有効射程に達していなければ発砲してはならない、違反者は容赦なく殺す（忍住，忍住，沒到有效射程不準開火，違令者殺無赦）！”耳邊盡是炮彈劃過空氣的沉悶嘯叫聲，眼前皆為不斷砸擊而來的細小石子與碎瓷片，胡進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了，否則再讓守軍這麼無休止的炮擊下去，自己麾下的倭寇新附軍非得崩潰不可！於是，這廝一手持盾，一手高舉，命令那些不足一米五的倭寇大筒手快步向前衝，爭取在敵人發射出第二波霰彈之前，來到指定位置，也讓城頭的守軍嚐嚐被人用火器轟擊的滋味！

“仏郎機、仏郎機は城頭の敵砲に向けて射撃し、彼らが新附軍の攻撃に影響を與えないようにしてください（佛郎機，佛郎機對準城頭的敵人火炮射擊，不要讓他們影響新附軍的進攻）……”看城頭出現敵人的火炮，不光胡進焦急萬分，就連坐鎮中軍，指揮炮組作戰的嚴斌也不禁肝火大冒，自己麾下也就區區三十幾名正規旗軍，七十幾名預備兵，以及近百的倭寇新附軍，哪裡經得起這般消耗，於是這廝立即命令佛郎機炮組加快射擊速度，試圖用連綿不斷的炮擊壓制住敵人的火炮部隊！

“百三十歩、百歩、八十歩、全員が立って、大筒の手を城の頭に向けて、発炮する（一百三十步，一百步，八十步，所有人立定，大筒手對準城頭，開火）！”強忍著城頭不斷射下的霰彈散子，胡進指揮新附軍繼續向前挺進了五十步，期間，不斷有人倒在石子，碎瓷片之下，但他們依舊頑強的抵達了指定位置，開始立定對城頭方向舉起了懷中的重型火繩槍！當然了，四周不斷逡巡的赤陽精銳火槍手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他們的威壓下，任何敢於臨陣脫逃的人都要想想，是自己跑得快，還是火槍手手中的燧發火槍射擊速度快！

“砰砰砰……”是以，隨著一陣爆豆聲響起，七八枝倭國重型火繩槍紛紛噴出了濃濃硝煙與炙熱的子彈，而近在八十步以外的城頭上立時傳出了幾聲慘叫，看來是有倒黴蛋被大筒射出的大號鉛彈擊中擊傷了！於是本著“趁人病要人命”的宗旨，胡進繼續指揮麾下新附軍又向前挺進了二十餘步，來到了敵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內！

“パンチ、殺せ（衝啊，殺啊）……”見敵方火炮完全被己方火炮壓制，不斷移動中的倭寇輕步兵突然衝著城頭齊齊吼了一聲，而後就一個曲體向前，死死的趴在了地上。他們可不是什麼傻子，在戰時做出這樣的舉動，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吸引守軍的弓箭手與銃手，慌亂中射出自己的羽箭與鉛彈！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他們做對了！

在聽到城下倭寇齊齊發一聲喊後，守軍本能的覺得使他們發動了總攻，於是就胡亂向下放起了羽箭與鉛彈！一時間，不斷升騰而起的硝煙不僅擋住了守軍自己的視線，還給了衝鋒中的倭寇輕步兵以絕佳的掩護！這幫承平日久的傢伙不知道，敵人已經趁著他們裝彈，搭箭的空檔，默不作聲的來到了城牆的下面！感謝沙門島複雜的地形，因此九丈崖百戶所城並沒有挖掘護城壕，而這，則意味著胡進指揮的倭寇新附軍只要攻克眼前的城牆，就能毫無阻攔的進入九丈崖百戶所！

“威遠砲は開花弾を裝填して攻撃を続け、射撃手は燧発銃を手にして敵の射手を一斉に射撃制圧した（威遠炮裝填開花彈繼續攻擊，火槍手舉起手中燧發槍齊射壓制敵軍弓箭手）！”看到胡進率部已經挺進到了敵人城下，嚴斌立即命令威遠炮抬高射角，向城頭守軍拋射開花彈，掩護前者的行動，與此同時，早就做好戰鬥準備的火槍手們也在他的嚴令下，齊齊舉起了手中的燧發槍，開始向城頭潑灑三錢重的銃彈！一時間，硝煙瀰漫，銃聲震天，直唬得城頭的守軍紛紛低頭，生怕下一刻炙熱的鉛丸就會尋著軌跡找上自己！

“大きな筒の手に鉛弾を裝填したら発射します。射手たちは止まらないで、城の頭に羽矢を発射し続けます。他の人がはしごを組んで、上に向かって突進しましょう（大筒手裝填好鉛彈後就發射，弓箭手們不要停，繼續向城頭髮射羽箭，其他人給我把梯子搭起來，咱們趕緊往上面衝）！”目睹守城方的遠端攻擊手段被己方完全壓制，胡進立即指揮新附軍搭起登城梯開始蟻附攻城，而大筒手與弓箭手則被他留下來掩護輕步兵，九丈崖所城高不過一丈七，只要守軍火力發揮不出來，胡進就有把握一鼓作氣拿下這座城週一百二十丈的小小百戶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