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落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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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芒蘇山區，討伐軍營寨外坡地。

旌旗招展，鼓聲隆隆！高麗大軍統帥崔鳴吉策著胯下的戰馬，跟在自己部下的後面，緩步朝前行進！他的四周，是僅存的二三十名高麗輕騎，他們個個頂盔摜甲，佩刀攜弓，面色肅穆，就像是一個個沉默的雕塑；而他的前面，是整整兩千兩百人的大軍，分別由一千二百名御營廳士兵，六百訓練都監軍（下面簡稱都監軍），以及三百名打雜的標下軍組成，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穿著黑白相間的布制軍服，手中拿著幾年前或是十幾年的兵器，此刻正忐忑不安的往前走，旁邊不時還有身著直身棉甲，臂甲的飛碟盔軍官揮舞手中的短棍，督促他們加快前進的步伐，至於那個討人厭的御營廳別將尹公善，則是被前者打發去運送火炮。對的，高麗軍中雖然沒有像明軍一般裝備太多的火炮，但御營廳和訓練都監麾下三手軍中還是有一些使用碗口銃，小狼機的炮手存在！是以，運送火炮的力夫，輔兵們便需要一位資深軍官帶領，而尹公善尹別將很榮幸獲得了這一光榮的職務，誰讓這廝惡了大軍統帥，吏曹判書崔鳴吉，不派他來運火炮派誰來運火炮？

“????????,??????????400????????????????.??????????????????????????????????????????????????????????????（判書大人，敵軍只有區區四百人馬，屬下認為，咱們可以擺出魚鱗陣迎敵）！”討厭的頂頭上司被他的頂頭上司遠遠派出去運送火炮，御營廳千總羅大用趕緊打蛇隨棍上，對著崔鳴吉就是一通阿臾奉承，溜鬚拍馬，直把後者弄得心情舒暢到了極點，於是指揮御營廳軍士作戰的重擔就順理成章的交到了他身上，而這廝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除了委派心腹接管軍中各個重要職位外，還開始在軍務上指手畫腳！不過，與尹別將的一心為公不同，這位正三品的千總總是試圖在自己的恩主面前，表現自己的恭順聽話！崔鳴吉要出戰，他就配合，不僅把軍隊順利帶出來投入作戰，還自以為聰明的獻上了破敵方略！而事實證明，他做對了，前者很欣賞他的睿智與忠心，只是略一沉吟，就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

“??????????????????,??????????,????????????????,??????????????????,????????????????????????????????,????????????????????????????????????（御營廳冷兵器部隊在前，火器部隊在中，訓練都監軍所部在後，形成魚鱗陣，騎兵在方陣中間保護本官，待到三通鼓後，立即向敵軍發動進攻）！”既已有了定計，崔鳴吉就命尹公善帶領炮手，殺手佇列陣於前，自己則在御營廳千總羅大勇，訓練都監軍千總沈允泰等中低將領，軍官的簇擁下，統帥射手隊居中，全軍合計兩千餘人，於敵前四百步（大約640米）站定，開始展開魚鱗大陣！

“敵軍大約兩千餘，有裝備冷兵的殺手隊五百餘人，使用火器的炮手隊八百餘人，還有攜帶弓箭的射手隊五百餘人，已經分成數個小陣向咱們這邊推進了！呃，那是什麼，不，那是高麗人的火炮，該死，棒子們怎麼會有火炮，大首領，敵人軍陣中出現了火炮，還請您能夠第一時間命令炮哨的兄弟將他們打掉！”赤陽這邊，手持黃銅望遠鏡的步軍把總範景很快就關注到了高麗人的新動靜，下一刻，在這廝的請求下，獨立炮兵哨的兩門神飛炮，兩門葉公神銃玄字銃，四門一斤佛郎機和四門威遠炮就對迎面而來的高麗討伐軍主力開始了火力覆蓋！然而，由於高麗人距離尚遠，再加上還在不停移動中的緣故，是以整個炮哨的前三輪炮擊並未取得多少戰績。相反，因為看見亂飛的炮子沒有打中多少人，高麗人計程車氣竟然比之前高漲了不少，這下所有人不用軍官們再揮舞短棍，就已經很自覺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神飛炮，葉公神銃玄字銃炮組暫停攻擊，大狼機，威遠炮繼續射擊！前排的刀盾手舉盾，長槍手下蹲，燧發槍手抬高銃口，沒有某的命令，誰都不準開火，違令者斬！”見一擊不中，康林委任的戰場總指揮嚴四立即揮動手中雁翎刀，命令神飛炮組，葉公神銃玄字銃炮組暫停攻擊，由發射一斤炮彈的大狼機，開花彈的威遠炮繼續射擊，所慮者無非是前者使用的炮彈儲備不多，尤其是神飛炮，動不動就是一顆二十餘斤的石彈發射出去，能打中人還好，要是打不中人，二十餘斤的炮彈就浪費了！戰前，康林康大老闆經過多番努力，開了不知道多少寶箱，才勉強抽出了四門神飛炮，以及一百二十發石彈，海戰中已經用了儲量的一半，現在再讓嚴四揮霍，這廝還真有些不捨得。於是，便叫停了神飛炮組，葉公神銃玄字銃組的射擊，至於燧發槍手抬高銃口準備打遠射，則是這廝想看看己方火槍手裝備的燧發槍能否能夠在吊射的情況下，擊中有效射程之外，勻速向己方軍陣靠近的敵人步軍！

“??,????,????,????????,????????（呃，我的手，好痛啊，它斷了，它斷了）……”

“??,??????????????,??,????????????????,????????????????（敵人，敵人的炮彈來了，啊，我中炮了，誰來幫幫我啊）……”

“????,????,????????????,????????????????????????????????????????????????,????????????????????????????????????（東柱，東柱，咱們跑吧，我剛才看見三助的腦袋被炮彈打飛了，再不走咱們也要死在這兒了）！”

……

隨著雙方距離的不斷靠近，赤陽的大狼機和威遠炮終於發揮出了恐怖的殺傷力！撇開時爆時不爆的飯製版開花彈，發射一斤炮彈的大狼機這會兒就像是開了掛一般，以十來秒一發的速度瘋狂射擊，簡直趕上了西部牛仔槍戰片中的左輪槍，所謂槍手拔槍的速度有多快，它們的射擊速度就有多快！只是苦了迎面走來的高麗大軍，不斷有人被疾飛而來的炮子擊中，或是擦傷，短短盞茶不到的時間裡就有數十人倒在了前進的道路上！老實說，佛郎機雖然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威力比不上前裝滑膛炮，但此時此刻雙方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僅有區區二百來步，正是佛郎機能夠發揮威力的有效射程，再加上這玩意射速實在是太快了，幾乎是四五息時間就能發射一發！是以，原本還走得像模像樣的高麗大軍這會兒開始慢慢出現了一絲騷動，承平已久的御營廳軍士，訓練都監軍士可沒見過這陣仗，他們當兵就是為了每個月五錢銀子，六鬥米糧的俸祿，現在每個月的銀子，米糧都被上官剋扣了，還要自己這夥人為他們賣命，去她孃的吧！

“????????,????????,??????????????????????????.????????????????????????????????,??????????????????（穩住，穩住，所有人都不得後退，若有人敢不聽號令，就地格殺）！”看著麾下的軍士們面露懼色，似有退縮之意，御營廳千總羅大用右手一抬，一把雪亮的長刀就此出現在了他手中，接下來，也不管手下軍士驚駭的目光，這廝“刷”的一刀就把一個離他最近的逃兵斬了首，與此同時嘴中還不斷髮出威嚇之語！而他的這一手果然有用，一些心志不堅的傢伙在見到千總大人殺伐果斷後，立即就收拾起了逃跑的心思，咬著牙繼續向前行軍！

“距離二百二十步（大約352米）！”

“距離二百步（大約320米）！”

“距離一百六十步（大約256米）！”

“距離一百三十步（大約208米）！”

隨著觀測距離的軍士不斷稟報，雙方指揮官很快就弄清楚了雙方之間的準確距離！而赤陽的炮擊，也在雙方之間距離縮短到一百三十步的時候慢慢停了下來！他們害怕自己若是打得太順手，會把敵人直接嚇走，於是便在炮長的吆喝聲中悄悄停止了射擊！當然了，他們也沒忘了給自己的敵人準備一份大禮，不但所有火炮都裝填完畢，隨時可以擊發，還有四五門飛礞炮混雜在燧發槍手中間，只待指揮官一聲令下，就對迎面衝來的敵人發射裝有毒藥和鐵渣的簡易榴彈！

“??????160????,????????????????,????????,????????????????????????????????,????????????????????????????????????????,??????????????????????????????,??????????????????（距離還有一百六十米，所有人停止前進，站穩立定，前排火槍手舉起火槍準備射擊，中間冷兵器部隊手持兵器準備廝殺，後排弓箭手抬高弓箭，準備拋射）！”很顯然，高麗人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現象，然而缺乏戰爭經驗的他們還以為是先前的狂轟濫炸，導致敵人儲備的彈藥已經消耗殆盡。於是，在軍官們的口令聲中，他們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並把手中的火繩槍，弓箭舉了起來，隨時準備發射箭矢與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