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船隻交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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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它破損，是因為該船在淘汰之前曾經歷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那上面刀劈斧砍，箭射炮打的痕跡至今還歷歷在目，而且，由於營兵戰船補充十分及時，他們在這艘船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後就毫不留情的淘汰了這艘功臣福船，並將其停泊封存在了朱家灣的荒港裡，但康林用小刀挖開受創的部位卻發現其實整艘船用的木料很紮實，都是上好的杉木板材，相信只要拖曳到任意一家船寮，經過一番修理，都能夠很快煥發出第二春，成為船隊最當打的船隻。

而說它依舊威武霸氣，是因為該船雖然外表看起來破爛，邋遢，但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那種硬朗鐵血，卻是小船，民船所不能比擬的！高大，結實，強悍的武備，充足的人手，讓這艘三號福船能在順風，順水的情況下，藉助龐大的船身衝犁敵船，甚至左右開弓，用千斤佛郎機，碗口快銃抗衡兩艘乃至更多的同噸位民用船隻，而不落下風！一念至此，急需弄幾艘上好戰船充當武力擔當，鎮宅神器的康大首領立即下定了決心，待會兒一定要向郝把總買下這艘線條流暢，高大結實的草撇船和它的姊妹艦！無論花多大的代價，自己也要把它們全部拿下！

“老弟，且來看一看，這艘載重一千石的中型沙船，它可是二十幾天前才送到為兄這裡來封存的，有著吃水淺，運貨量大的優點，雖然武備不強，但依舊是艘不錯的好船，以為兄看來，這才是最適合你們這些新手使用的船隻，到時候只要架上三四門碗口銃，小郎機，就是一艘不錯的武裝商船，運人，運貨都綽綽有餘……”看著康林帶著喬肆，隨從等人在船上兜兜轉轉，遲遲不說要不要買，郝大通心裡有點沒底，於是便把他們帶上了另一艘千石沙船，因為這艘沙船不同於先前的兩艘樣船，不僅比康林的座艦要大上一大圈，而且，船身上下還有沒有什麼明顯破損，成色還很新！相信對於康林這種暴發戶而言，一艘能運送大量物資，人員的木製帆船，更容易獲得他的青睞！畢竟，在他郝某人看來，能與喬大掌櫃稱兄道弟的無非是一些家中做著走私生意的土財主，能有什麼見識，給他一艘沙船要比那些福船，鳥船更加實際！然而康林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腦袋瞬間當機，

“兩艘千石沙船，兩艘四百料哨船，兩艘三百料海滄船，兩艘二百料鳥船，我要了，還有什麼船，咱們去看看！”本來以為康姓大掌櫃是個青銅，卻不料人家是個王者，郝大通立即屁顛屁顛的帶著他們來到了蜈蚣船上，他可不是什麼不知變通的迂腐官員，只要有錢賺，誰有那閒工夫管人家買多少船，甚至可以的話，他還巴不得康大老闆把這朱家灣裡的所有破爛木船都買走才好！

“好嘞，這邊請，咱們到蜈蚣船上去看看！”

六丈長的船身簡潔修長，兩旁有著眾多的長槳，船艏樓設有炮窗，精鐵製成的撞角……這艘小蜈蚣船一看就是一艘專為作戰而生的艦船，康林敢肯定，只要自己為它空著的炮窗內裝入葉公神銃地字銃，千斤佛郎機，再加上鼓脹的三角帆，長長的船槳，那它馬上就會化身近海最致命的遊擊巡邏船！有了它們的幫助，自己的赤陽船隊再對上庫魯特土著，將會擁有絕對的優勢！別的且不說，光那根精鐵製成的撞角，就能讓庫魯特八腳船好好吃上一壺了！康林甚至可以想象自己駕著這種小而靈活的槳帆船在一大堆八腳船中縱橫睥睨，大殺四方的情景，一念至此，財大氣粗的康大老闆繼續揮舞金錢的大棒，大呼買買買！

“爺，咱們攏共也就二百多號人，精壯漢子也不過一百多，買這麼多船，怕是無法全部開走……”不同於自家老大的有錢任性，他的行船總管，巫方倒是腦子靈醒的很，一看這廝買了這麼多的舊船，二手船，立即上前小聲的提醒自家老大莫要頭腦發熱，貪大圖全！

“馬上就不止了！”聽完自己手下小聲的提醒，康林依舊不為所動，只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而後者，想到他那神鬼莫測的手段，不由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因為只要有足夠的功勳，資源，人手的短缺還真就不是什麼問題，畢竟船隊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內可都是這位大當家透過秘術從異世界的大明招募過來的，現在買了大量的二手戰船，大不了讓自家老大再施展一下秘術，從異世界招募更多的同伴過來，也就行了！

“兩艘千石沙船，兩艘四百料哨船，兩艘三百料海滄船，兩艘二百料鳥船，一艘八丈蜈蚣船，兩艘六丈蜈蚣船，一共十一艘戰船，這裡是五百兩定金，你且點點，剩下的錢待船送到碼頭區，再行結算！記住，我付錢的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把這些船整治乾淨，並且修葺完好，否則，我將有權利拒絕這單交易，並要回先期給你們的定金！”康林既已拍板，當下自有親隨小弟送上一疊十兩面額的銀票，而郝大通郝把總，則是非常熟稔的接過這沓厚厚的銀票，並將其悄無生息的塞入了自己的袖袋。與此同時，這廝對於康大老闆的所有要求，也是毫不猶豫的全盤應允！

他可不傻，用己方淘汰下來的破爛換取大量的真金白銀，這等好事，只有腦子裡缺根筋的傻子才不幹！一想起事成之後源源不斷到手的銀子，這廝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興奮來形容了，此時此刻，或許只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才顯得更加貼切！隨後，生怕大羊牯反悔，事情再生什麼波瀾的郝大把總立即拉著康大財主來到他的臨時把總署，由喬肆作中人，正式簽署購船合同！此外，出於擔心對方事後回過味來，帶人來尋自己晦氣的考慮，郝把總索性連那點可憐的租金也不要了，十分慷慨的送了康大財主三個手藝不好不壞的船匠，連帶著他們的家小，整整十七口子人！至於船匠無故失蹤的原因，他也已經想好，大不了日後向上面報個失足落海，山賊侵襲的由頭，再塞上一筆銀子，就能把這事成功抹平！

“老弟，喬掌櫃，且上座，來人，上酒菜，再喚幾個水靈一點的夏人女子過來侍候！”買賣既已談妥，接下來就是吃喝玩樂環節了！一行人剛回到村中間的臨時把總署，那個青磚黛瓦，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落裡，熱情的主人就吩咐手下士卒治辦好了酒菜，宴請遠道而來，且出手闊綽的貴客。原本康，喬二人還想趁著天未完全黑下來，挑燈夜行返回東海衛城，但拗不過郝把總的盛情濃意，是以只能選擇留下來飲宴，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夜。

“巫總管，吩咐弟兄們都警醒一些，別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卻在這小小的陰溝裡翻了船；三，你帶兩名兄弟守在我的身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護著我殺將出去！”望著進進出出，端著酒水，菜餚，熱水，毛巾，充當服務生的明朝營兵，康林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既可以說是不黑不白，亦可以說是又黑又白，一旦郝大通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壞心思，上演一出黑吃黑，那康林與喬肆二人還真就有可能被其無聲無息的人間蒸發！因此，康林才鄭重其事的吩咐手下頭目提高警惕，防止自己一行人在陰溝裡翻船！

“當家的勿憂，咱們的人都帶了短銃與炸藥筒，只要不吃他們送來的水和食物，應該沒什麼大礙，您老自去赴宴便是！三，你從現在開始，要寸步不離當家的，一旦事情有變，立即掩護當家的出來，我等在外面接應！”右手按著腰間裝滿彈藥的燧發短銃，巫方滿臉嚴肅的應下了自家首領的命令，很快，在他的命令下，康林的親隨們就在四合院外警戒了起來，而其中身手最好的兩個傢伙，則是與蔣三一起，跟著自家首領進了熱鬧非凡的西花廳！

“康老爺，喬掌櫃，今日二位貴客蒞臨郝某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郝某深感榮幸，來來來，且先飲上一杯劍南燒春！”見自己的兩位貴客都已入座，郝大通右手一揚，很快就有三名樂者帶著七八個衣著光鮮，但面露愁苦之色的女子來到了堂前！接下來，伴隨著綿綿不斷的絲竹之聲響起，幾名夏人女子開始翩翩起舞，一時間，環佩玎璫，絲帶飄蕩，讓宴會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康林發現，在座的諸人，除了一個見慣了世面的喬大掌櫃外，其餘人等，包括郝大通在內都把色眯眯的目光投向了這些瘦骨嶙峋，面有菜色的夏人女子，甚至有個別明軍的什長竟然開始對這些跳舞的女子動手動腳起來！於是，深怕酒宴變成大型趴體現場的把總大人立即清了清嗓子，用嚴厲的目光制止住了自己手下的蠢蠢欲動，他可不想自己在貴客心中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此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