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船隻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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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炮三門，每門二百五十兩銀子；二將軍炮五門，每門一百二十兩銀子；葉公神銃地字銃三門，每門一百八十兩銀子；葉公神銃玄字銃五門，每門一百二十兩銀子，大樣佛郎機六門，每門三十二兩，小號佛郎機六門，每門十八兩，總共二千二百九十二兩白銀，這裡是二千三百兩的銀票，咱們這就錢貨兩訖吧……”

左手接過康林盛放著珍珠，寶石的木匣，右手喬肆就下令隨從去商會提來了五千五百兩銀子的銀票與五十個十兩重的銀元寶！而前者，再得到這筆意外的橫財之後，立即豪爽無比的全額支付了購炮費用，甚至，當了暴發戶的康某人還為這三十門大小火炮各配了一百發彈藥，不是他不想多買一些，實在心塞無比的庫大使不想搭理他！換了誰，被人截了這麼大的一個胡，心情都不會太好，肯賣康林一百發彈藥，還是看在這廝先前送了自己一顆價值二百兩銀子的珍珠份上，否則，沈大老爺指定讓姓康的土老帽有煙沒火，灰溜溜的空手回去。

“收入六千兩白銀，購買火炮用了兩千三百兩，還有三千七百兩該怎麼花，全部打包運回曬貨島肯定是不行的，但物資又買得差不多了，可真是傷腦筋啊……”交了一半銀子的定金，康林派鄭南生帶人跟沈三達他們回衛倉提取剩餘的火炮，而自己則站在原處，繼續試射樣炮。他要看看，大明旗軍淘汰下來的火炮究竟效能如何，在三分之一裝藥，一半裝藥，全裝藥，強裝藥的情況下到底能夠爆發出何等樣的威力。至於賺到實際好處的喬肆，這會兒正一臉愉悅的跟在他身後隨行，這廝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加深與康林之間關係的機會！是以，赤陽船隊大首領康林的自言自語剛好被他一句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裡，而後，本著急客戶所急，想客戶所想的商業宗旨，這廝很快就為康老闆剩餘的銀子找到了下家，水寨營兵淘汰下來的戰船！

“什麼，你讓我用剩餘的銀子買幾艘大明營兵退役下來的破船？不行不行，我又不是收破爛的，何苦放著船寮裡的新船不買，去買那隨時有可能漏水沉沒的舊船，難道是錢多躁得慌，想要拿去打水漂！”

果不其然，喬肆的提議並未獲得康林康大首領的共鳴！小心眼到極點的康大老闆現在恨不得把一文錢掰成兩半花，又怎會放著船寮生產的新船不去買，而去買人家水寨營兵淘汰下來的破爛二手貨！可喬肆卻不想輕易放棄這單獲利頗豐的交易，這廝身為東海商會大掌櫃，走南闖北多年，堅信僅憑自己一張利口，就能夠說服面前這個大腹便便的海賊大當家！更遑論，在他看來，赤陽船隊是真的缺船，這一路來的大小戰鬥不斷，他作為盟友是親身經歷過的，最糟的時候，兩百多赤陽部眾加上百餘名俘虜，三百多人只能瑟瑟發抖的擠在四艘不足百噸的木製帆船上，祈禱老天爺不要鼻子癢，打哈欠，否則所有人都要改姓了沉！

是以，他才向康林提出了買船的建議，至於為何是營兵的舊船，他其實有兩層考慮，一則是為拉近與營兵千總的關係，畢竟東海商會走得就是東瀛航線，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處好關係比什麼都重要；第二就是為了多獲得一些利潤，畢竟那些船隻只是營兵們淘汰下來的舊船，不可能當成新船來賣，而這樣一來，裡面能夠做的文章可就大了……不過，作為盟友，喬肆除了想多掙點錢外，其實並沒有坑自己的合作伙伴，那些停泊在荒港內的淘汰戰船他都親自去看過，雖然外表看起來破爛不堪，千瘡百孔，但內部結構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壞，而且船料用的還是上好的楠木，只要送到船寮裡，花上一筆銀子，就能夠使其完好如初！而之所以停在荒港裡慢慢等著發爛，無非是大明的營兵比旗軍家底雄厚，這些受募而來，拿軍餉打仗的良家子們從不缺少裝備，最好的火銃，大炮，戰船，大明都是優先配給給他們使用！是以，只要軍器，船隻有所損傷，就會被缺錢的他們弄到偏僻地方存放起來，然後賣掉換錢！誰讓大明兵部老是拖欠他們的薪水，等著米糧下鍋填飽妻兒老小肚子的兵大爺們可不管什麼武器流落黑市，會威脅大明安危的狗屁理論，需要養家餬口的他們急起眼來，可是連最新式的紅夷大炮，雙甲板戰船都敢往外倒騰，何況一些過時的佛郎機，將軍炮，沙船，福船！

“大當家，話可不能這麼說，營兵們淘汰下來的戰船雖然破舊，但只要經過一番妥善的修葺，喬某堅信，它們依然能夠安全，平穩的行駛在大海上！而且，最關鍵的是，它們便宜啊，大當家你想，一艘兩百料的鳥船才只要區區百餘兩銀子，一艘四百料的哨船也不超過三百兩銀子，到哪裡去找這等結實，便宜的好貨，簡直就與白撿的一樣啊！咱們只要買上他十艘八艘的，區區兇鯊海賊，又何足道哉……”

“呃，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吧，咱們找個時間過去看看，若是船隻真像你說的這麼好，也不妨買上幾艘回去用用！反正，這次咱們也買了不少物資，正需要幾艘大船運輸！”看著盟友露出認真的神情，康林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他說服了，左右不過三五百兩銀子，如果船隻真像這廝說的那樣，外表陳舊破爛，內裡完好，那自己也不介意買上幾艘回來供船隊使用！畢竟，自己的船隊雖號稱是海賊大幫，但麾下只有可憐的四艘木製帆船，這次若是能夠藉著機會，多弄幾條船加強加強船隊的實力，那也是挺不錯的。

“別啊，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大當家不反對，那今日喬某就帶你去看看吧！”見大財主康林終於鬆了口，喬肆立即打蛇隨棍上，提出帶他到東海城外二十里營兵泊船的荒港處去看一看的建議，而前者，本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去看看的想法，略一思考後，就爽快的同意了後者的請求，回到酒樓準備了一番，便乘船出發，前往城外的明軍荒港。

船長不過三丈，闊不足七尺，中央有桅杆但因風頭不對並沒有扯起硬帆……康林，喬肆乘坐的烏蓬小船隻有前後兩個艄公搖動大櫓提供動力，因此移動速度很慢，過了好久，也才勉強走了一半路程，而先前瀏覽河兩岸民生風景入港的康大當家這會兒也看多了小橋，流水，人家，失去了新鮮感，開始在喬肆的招呼下，進入船篷，盤腿坐下飲茶。

紅泥爐，紫砂壺，綠葉茶！康林對面的喬大掌櫃此時倒是悠閒自在得很，身上穿的是素色道袍長衫，手中執的是碧玉水瓢，水汽蒸騰氤氳之間，迅速而又準確的從滾沸的熱水中舀了一瓢出來，輕輕倒入了康林面前的瓷質茶杯中，瞬間芽茶清新淡雅的芬芳就在狹小的船篷裡升騰起來，一時間，竟惹得康林，巫方等人齊齊嚥了一口唾沫！茶水他們不是沒喝過，但像這麼儀式感的古法沖泡茶水卻是真的沒喝過，因此紛紛向矮桌上的茶杯伸出了罪惡的小手，但下一刻，康林就仗著自己首領的身份，把這杯香氣四溢的綠茶硬生生的抄在了自己手上，然後微眯眼，細細品了一口，頓時綠茶澀中帶甜的滋味就在他的口腔之中爆炸開來，直燙得這廝咂舌不止，連呼好茶！

“好茶，好茶，好燙，好燙！”

“莫急莫急，大當家，這雲夢霧茶就得慢慢細品，才能感受它甘中帶澀，澀中回甘的絕妙滋味，像巫總管這般大口吞嚥，是無法真正體會此茶真諦的……”見康林注意力成功被雲夢霧茶吸引住，喬肆給躍躍欲試的巫大總管也倒了一杯茶水，而後者，接過茶後也不管到底燙不燙，就這麼一口氣給他硬幹了下去，直把個喬大掌櫃驚得目瞪口呆，暗贊這廝忍耐力了得，是個響噹噹的好漢！

“噗！”然而，巫方卻沒給他誇讚自己的機會，滾燙茶水入口的第一時間，這廝一個沒憋住，就把嘴中的沸水噴在了身旁另一名康林親隨的身上，直把那個傢伙燙得吱哇亂叫，懷疑人生！

“巫總管，且去看看，還有多久才能到達荒港，喬兄，咱們繼續！”目睹手下在盟友面前失態，康林並未發火，只是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微笑著將其趕到了船篷外面去盯著船伕們搖櫓，畢竟，相比起高雅的品茶來，這廝更加擅長這個！

“喬兄，茶且慢飲，咱們先談談，待會兒到了營兵們的地盤該怎麼與他們交易，是直接付錢，把船提走還是留下定金，讓他們把船送到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