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跳幫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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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總管，您就瞧好吧！待會兒咱要是再拿不下敵船，那沒說的，下面一切就都聽您的，是戰是撤隨您吩咐；不過眼下，就勞煩您坐鎮本船，為我等提供銃炮掩護吧……”範鬍子見古文來點了頭，心中也就暗自鬆了口氣，轉頭開始安排起跳幫作戰的諸項事宜來，不過，就在他蒙上厚重的棉被，口咬彎刀，準備率隊發起新一輪的衝鋒的時候，頂頭上司古文來卻是再一次的叫住了他，

“範兵長，且先等一下，古某這兒還有一個前提條件，希望你能夠答應……”

“額？！什麼前提條件？”範鬍子心裡十分愕然，眼下這都已經到了箭至弦上，不得不發了的地步，他，古文來古總管到底是有什麼要緊事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講啊！不過，出於對其身份的尊重（最早跟從宿主康凌，是康凌的絕對心腹）以及船隊的紀律，即便再是蓄勢待發，他範鬍子也不得不暫緩進攻的腳步，側耳傾聽起自家頂頭上司的高論來。

“範兵長，再發起一次強攻古某雖不反對，但有一點你須同意，否則，就算拼著得罪同僚，古某也是不會同意用自己部下的性命去冒險的……”古文來也不是個愣頭青，在見到範鬍子臉上因攻勢受阻而流露出來的不耐和焦急後，也沒有過多的囉嗦，而是痛快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此次進攻由古某帶隊，你從旁襄助……”

“總管，您！！”範鬍子在聽到古文來的話後一度非常驚詫，但經過一番短暫而仔細的琢磨過後，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古文來的想法！原因無他，古文來此人身形矮小，身手也甚為矯健，正是這跳幫作戰的不二人選！而這次跳幫作戰自己若是能與其通力合作，那沒準事就能成了！

“嚴斌，等會兒待我等發起進攻後，船上一干銃手與炮手皆由你指揮，屆時古某需要你的全力掩護，可明白了麼？”計劃既已定下，而二人又都不是拖沓之人，古文來在交代好了留守事宜之後，也開始在部下幫助下披上厚實的溼棉被，與範鬍子一左一右的率領著部眾對敵船展開了新一輪的衝鋒！

“奴兵隊上前，準備大長杆，弓箭手拋射掩護，大斧手準備斬斷跳板！”二當家透過千里眼看見鳥船上的敵人在鋪設好跳板後，再次對己船發起了衝鋒，心中也不以為意，只是高聲對自己的部下下達了迎戰的命令。

“範兵長，你帶人吸引敵人的長杆手，至於弓箭手，就都交給古某吧！”耳中充斥著海賊大斧手砍剁跳板頂部鐵鉤的“嘭嘭”聲，跳板上，透過溼棉被上預留的孔洞觀測前方情況的古文來一邊左跳右閃的躲避著敵人奴兵不斷送出的長杆，嘴中一邊還在不停的出言指揮著範鬍子等人的下一步行動。

“明白！”短短一瞬，由古範二人率領的衝鋒隊很快就結束了兩船之間相距的六七米距離，不過，由於沒有出眾的身手，絕大多數的水手根本無法突破敵人密集的長杆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裡邊並不包括身形矯健如猿猴的古文來，他那身長期在海上討生活練就出來的本事就連同為海上好漢的兇鯊賊人也為之側目！短短一瞬間，幾乎沒有人知道，那個身形矮小的包頭漢子到底是怎麼突破奴兵的阻攔來到甲板上的，要知道，兇鯊寨奴兵手中那種長約九尺（即2.95米）的大長杆可不是吃素的，十餘根高舉的九尺大長杆瞬間就可以形成一個嚴密的槍陣，次第戳出的它們幾乎能夠阻擋敵人任一角度的攻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大長杆槍陣形成一定規模，就沒有人能夠毫髮無傷的正面突破，身強力壯的範鬍子不成，而他的那些手下則更不成！

然而，古文來卻做到了，他憑藉自己出色的身手與快速的應對能力做到了！可以毫不掩飾的說，自槍陣被其突破的那刻起，整個兇鯊寨的失敗就已經註定了！

因此，為了挽回面子與局勢，海賊們必須讓他古文來付出血的代價！短短片刻過後，在海賊二當家一陣“殺了他，賞黃金五十兩，直接升作頭目”的怒吼聲中，無數的海賊，不管是刀盾手，大斧手，弓箭手亦或是奴兵，都一股腦的湧上來，瞬間便將他包圍了個水洩不通！

“來得好！”好個彎刀古大郎，即便面對重重壓過來的敵人，他也沒有露出半點懼色，只是將彎刀換至左手，然後從腰間拔出一個物事來，對著衝在最前的一個海賊兜頭就是猛的一扣扳機！於是，轉瞬間，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那個體格健壯的傢伙就像被一柄沉重的大錘迎面擊中一樣的跌飛出去，仰面倒在了甲板上一動也不動，眼看是不活了！原來，古文來從腰間掏出來的物事正是一柄燧發短銃！

“他殺了老三，大夥併肩子上啊，一起做了他！”槍響，人倒，這些讓原本殺氣騰騰的海賊們大步前進的步伐都為之一頓，然而，伴隨著人群中一個傢伙突兀的喊了一聲，眾多被燧發短槍威力震懾的海賊終於從短暫額的驚詫中清醒過來，開始揮動手中的長短武器繼續朝古文來所在的地方衝來，而在他們的後面，女真韃子烏達漢正帶著部下幾個弓箭手張弓搭箭，尋找機會一舉射殺古文來。

“他孃的，你們給我死開！古總管，你可千萬給兄弟撐住啊！”此時，甲板上大部分海賊的注意力都已被古文來吸引過去，剩下的一些也在範鬍子勢如瘋虎般的攻擊下節節敗退，不過，敗退歸敗退，由奴兵組成的單薄槍陣卻始終沒有被範鬍子他們突破！而看著站在甲板中央辛苦抵擋海賊長槍短刀外加弓箭攻擊的古文來，範鬍子心中不禁又怒又急，搏殺時就連手上的氣力都加重了幾分！

“咻咻咻！”望著手持彎刀在同伴中間縱橫睥睨的敵人頭目，海賊弓箭手在頭目烏達漢的指揮下拉開了手中步弓的弓弦，並將箭矢對準了那個在甲板中央跳閃騰挪的身影，之後，隨著頭目放箭的命令響起，蓄勢已久的弓箭手們迅速鬆開了指間的弓弦！於是瞬間，數只有著尖銳三角箭頭的羽箭在弓弦的拋射下劃破空氣，旋轉著，尖嘯著朝古文來惡狠狠的襲來！

是以，整個戰場上的情況一下子變得對古文來十分的不利起來，而這會兒離他最近的幫手範鬍子還在奮盡全力與奴兵長杆手糾纏著，一時間根本不能給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只是，有著冷兵器搏殺粗通技能的古文來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但見一把弧度誇張的彎刀在他的手上如同活了一般，劈削抹格，寒光閃爍之間，必有一名海賊受傷倒地！至於那幾枝冷然襲來的羽箭，他也不甚放在心中，只是不慌不忙的轉身用後背抵禦！原來，在出發之前，他已然在後背上背起了蒙著厚牛皮的大盾，因此，他根本不怕敵人射來的羽箭，當然了，他還是得護住自己的腦袋，因為他的腦袋上可沒頭盔護著，讓箭矢輕輕一碰就得玩完！

“噗噗噗！”果然，厚牛皮大盾的防禦力不是蓋的，所有羽箭撞上都會被其卸去大部勢能！因此，用彎刀護住腦袋的古文來屁事都沒有！而後，就在海賊們發一聲喊，繼續向他衝來的時候，苦苦支撐的奴兵槍陣終於被範鬍子等人突破了！

注：嚴斌，第二次特招的精英炮手。

注2：範鬍子，時任僚船“飛翔的河北人”號兵長，兼第四混編甲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