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折翼（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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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看過那麼一句話：一個地方一次旅行就夠了，最好不要故地重遊，因為心中當初所看到的美好很容易會被打破。

的確，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的。就好像，回憶裡的，才是最美好的。

然而，我偏偏就喜歡故地重遊……

那天，我又去爬了一趟羊台山。

第一次，好像是2014年去的。我記得，那一次，我迷路了。

詳細點來說，羊台山分為小羊台山和大羊台山。

而我，就從小羊台山的北面上山，一直上到小羊台山山頂之後，又繼續向大羊台山山頂爬，小羊台山山頂和大羊台山山頂相距兩公里，所以爬得很要命。終於爬到大羊台山山頂感受完美景之後，當時以為是不分東南西北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出口，所以我就選了大羊台山的另一條路下山了。直到下到了大羊台山的南面出口，才幡然醒悟，原來是分東南西北出口的。但一想到要原路返回，心頓時就無力了，因為如果原路返回的話，可以說是要我用已經耗費了半條命的身體重新再爬一次的感覺。所以，我試圖從山腳繞到北面的出口，但迷路迷到了東面，還陷在荒山野嶺裡找不到方向了。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煙的偏僻小村子，才透過問路找到出公路的方向。出到公路之後，還要透過問路找到公交站。找到公交站之後，還要考慮坐哪臺公交可以去到地鐵站。找到地鐵之後，還要考慮轉哪條線可以去到山的北面出口。下了地鐵之後，還走了差不多兩公里路才回到山的北面出口。那是我有小旅行以來，迷路迷得最恐怖的一次，也是迷路迷得最出色的一次！

那次雖然迷路了，但是我還是趕在了傍晚前回到了北面出口，還騎著“閃烈”趕在瑩下班前在她公司門口的十字路口等她。畢竟，是一早約好的。最後，正常地一起吃了一頓飯。

這些，應該就是第一次去爬羊台山的美好吧。因為，儘管迷路了，也來得及。

而第二次去爬羊台山呢？收穫了什麼？嗯……

那天一早，準備好一切之後就出發了！心情，其實是平平淡淡的，因為羊台山已經去爬過了，心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很久沒有爬山了，想去爬爬，想想一些事情而已。

去到羊台山的北面出口時，發現路上正在修建地鐵的搭橋，好多地方都用木板圍起來了。

當時我以為停車的地方可能已經沒有了，一想到這個，心裡頓時就沒有了爬山的興趣。我繼續往前面騎，自言自語：“那麼我們回去吧！啊？你不會想跟我說，騎了二十多公里過來，進都不進去看一下就又回去了吧？！這麼奇葩？！這世界本來就有很多奇葩，有時候意義有了，就夠了。那麼意義呢？不就是騎了二十多公里過來鍛鍊了身體咯！我暈！”

不過想了想，總覺得要進去看看，所以又返回頭了。然而真正的原因是，就算我要回去，也是要返回頭的，過對面公路要在我已經經過的立交橋底下轉過去。

當時在我前面，剛好有一個男的騎著電動車進去了羊台山的北面出口，我也順著跟了進去。

一進去之後，發現，原來停車的地方都沒有變。是我，以為變了。

這讓我得到了一個教訓：“我以為”只是一個逃避恐懼的藉口，讓看起來的困難阻礙了心中的視線，其實只需要多一點點的勇氣和踏進去幾步去驗證一下，就會明白，真正的困難是自己心中的恐懼和懦弱。

或者，我第二次爬羊台山就是想思考一下人生……

開始爬山之後，根本就沒有什麼拍照慾望，畢竟都看過了，也沒什麼變化。

所以，我的關注重心都在腳下的梯階上。

一步一步，感覺很踏實，同時也很無味，因為已經征服過。

我問自己，若把這座山比作我精神世界裡的某個領域所達到的高度，而我已經達到了，但我還在玩征服，這有什麼意義？

心裡一想，回了個聲。你很久以前就吃過飯了，很明顯已經把飯給征服了，那你幹嘛還每天都吃飯？因為什麼？活著！成長！吃飯，可以補充你體內所需要的能量，可以一天一天地成長。那麼換過來，你覺得你剛剛問的問題有答案了嗎？

嗯，就算是達到了精神領域裡某個高度，那也不代表那些成長已經不重要，它們還可以讓你在積累中促成新的成長和突破。

征服過一次這座山是一星體力，但多征服幾次這座山之後，或許就是二星體力了。和量變促成質變，還是挺相似的。

很多人在剛開始爬沒多久就已經累到不行了，和自己比較一下，會覺得以前爬過的山都是讓自己體力變好的一個積累。心裡還是挺欣慰的……

有些年輕的爸爸媽媽會牽著一些才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起爬山。

我覺得很搞笑的一個是，左手被爸爸牽，右手被媽媽牽的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一邊艱難地抬腳到上一個臺階，一邊用可愛的抱怨語氣說：“爸爸媽媽，明天不要來了！不要來了！”

之後同樣又看到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孩被她媽媽牽著爬山，但是那個小女孩明顯覺得非常的痛苦，哭著不願意再爬了。但她的媽媽沒有抱起她，而是一直地鼓勵：“加油寶寶！還有幾個臺階，還差一點點就多咯！”

當時覺得，這樣對小朋友真的好嗎？才剛學會走路就被帶來爬山了，如果小朋友是開心的，那倒沒什麼，可是小朋友不開心吶。那個爬山強度連不少年輕的男生女生都受不了，更何況還要一個才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堅持多爬幾個臺階。這算不算是父母硬要孩子走自己指定的路？有時孩子是幸福的，因為有人寵愛。有時孩子也是不幸的，因為沒有自由。

爬山，一般都有一些路人自己踩出來的捷徑。

第一次爬羊台山的時候，我就是隨大流走那些捷徑的。所以那次，自己另類地走了正常的路徑而兜遠了一半。

但是，我也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多了一些難得的安靜。

在社會上，很多人都想更快地達到自己的目標，所以會聰明地走捷徑。有些光明的捷徑，確實是創新。而有些黑暗的捷徑，不過是自毀。

但，若把內心的浮躁剔除，走好自己的，在別人看來可能是“愚蠢”的路，或許能看到那些“聰明人”看不到的美麗風景。

到達小羊台山山頂時，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我真的不是去看風景的，只是為了思考。

所以，很快地就向大羊台山山頂出發了。

在去大羊台山山頂的過程中，體力開始大幅下降。因為我在前一天的時間裡只吃了一碗叉燒粉，而在爬山當天早上也只吃了一碗湯粉，能量根本就不足。

因此，疲憊就開始襲來了。

每爬一個臺階，都覺得自己快要倒了的感覺。當時的天氣，是“烤肉”的天氣，脫水也很嚴重！一瓶水，沒多久就會進入到肚子裡，然後透過汗液排出來，再被衣服狠狠地吸收，然後我就成了一個溼溼的人。

或許，這也像做一件事情陷入了難受的困境，感覺自己快要放棄了。

之後，我看到了有人賣冰棒，所以就買了一支。四塊錢！按道理，外面賣才一塊！明顯的坐地起價！然而，有時候，金錢是無法衡量一種可以打救你的事物的。

嚐了一口冰棒的感覺，冰冰甜甜的口感在喉嚨一潤而下，身上的熱，瞬間透出了一種清涼。最回味無窮的是，那味道像極了小時候用一毛錢買的冰棒的那種難忘味道。真好吃！

我一邊舔，一邊爬，竟然都忘記了自己是很累的。所有的感覺，都在那冰棒帶給我的美好回憶裡。

所以，當有時候遇到困難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或許回憶裡有能讓你堅持下去的特別美好。

到達大羊台山山頂之後，同樣地，還是沒有那種快樂。我腦海中的那個美麗畫面好像都沒看到，後來想了想才記起，那個風景是大羊台山南面出口那邊的。原來，心中覺得最美好的那個風景，還是沒看到。

所以，我就開始原路返回了，沒有去看那個風景。因為從看了小羊台山山頂和大羊台山山頂的感受來看，真的，第二次看之後，美好會比第一次少很多很多。既然如此，就不要把剩下的美好也破壞了。其實，潛臺詞是我累壞了，不想繼續走了……

原路返回，可以說算是比較快一點。因為只要是下臺階的，我就可以快速地下，而不用像爬臺階那樣吃力。只是，羊台山的臺階都是上上下下的，上山和下山幾乎沒什麼區別。

因為我很想早點下山騎“小完美”回去休息，所以我就儘可能地縮短時間。本來不打算走捷徑的我，也還是走起了捷徑。

或許，這也和社會能改變人的初心是一樣的吧。本來你不想變成那樣的人，然而，你還是變成了自己本不想變成的人。這，就是社會的魔力。

下山的意義呢？當時沒什麼想法，就覺得自己的小腿挺靈活的。我想，我的體力應該又變好了一點。

好不容易快下到山腳了，前面有兩男一女在我面前走。他們的下山速度也算是比其他人的下山速度快點，但卻比我的下山速度慢點。

我想超過去，但沒有縫。若從那些已經踩得光滑的泥路超過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覺得很怪。這和太在乎別人的眼光有一定的關係。

不但超不過去，還要聽他們聊天的感覺，表示非常不爽！因為，我真的好累好累……

好吧，就從那女的身旁，超過去吧！

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可以快速地從那女的身旁超過去，但我猶豫了。原因，那女的身高看起來只比我矮那麼幾公分而已，再加上女孩子一般都顯高的，如果我從她身旁走過，會顯得我好像矮了……

這明顯又跟我的心理毛病有關了。

不過，再囂張的心理毛病，也打不過身心的疲倦啊！那顆迫切要回去的心，讓我旁邊的泥路超過去了，管他怪不怪！

所以，人有時候被逼急了，也會跳牆……

終於下了山，先找個地方坐坐。?

一坐下，汗如雨下！

汗水就進了我的眼裡，好鹹！然後，淚水就這麼簡單地流了下來……

我趕緊用手背擦，可是，手背也是汗。好鹹！實在忍不住了！又用衣袖擦，然而，衣袖也早被汗水浸透了！天啊！不就擦個眼淚嗎？怎麼就那麼難？

最無語的是，我用衣袖擦淚的這一幕被一個小孩子看到了，而這個小孩子正被她媽媽抱著從我面前走過。那小孩子一直用一種很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從她的眼神裡，我怎麼讀出了一種這孩子覺得我是個在哭的大哥哥？

這也就算了，那孩子的媽媽也順著她孩子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我。這種畫面，我見過的，就像小時候阿嬸抱著我看動物，看看我的眼神，又看看動物……

哥哥真的沒有哭，只是不小心流淚了而已。

還真沒試過流汗流到我流淚的，而且眼睛都很難睜得開。那種掩著眼睛走路的表情，讓我覺得，我在飾演一個剛剛失戀的人……

回程，真好！

風，是“溫暖”的。因為，陽光也是“溫暖”的。

在那麼“溫暖”的季節裡，極少看到有像我這麼熱愛“溫暖”的人在公路上用生命來詮釋著什麼叫做“溫暖地活著”！

聽說，那天的“溫暖”有三十七攝氏度以上。想想，我真神了！

在距離“心天地”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時候，我真的快不行了！水早就喝完了，陽光的“溫暖”抱我抱得越來越緊！畢竟，當時回程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到中午一點半之間，而且路邊連棵大點的樹都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溫暖”會捨得不愛我嗎？

還好，我給了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動力。在路的盡頭，也就是那天出發爬山前吃早餐的地方，有糖水喝。只要我堅持到那裡，就可以美美地享受夏日裡的冰甜了！

也正因為如此，我終於堅持到了！點了一碗紅豆糖和一碗綠豆糖，喝一口，嘖嘖嘖！真是人間極品！為什麼我最愛夏天？因為越熱越渴的時候，喝上一口冰涼舒服的飲品時，那種感覺真的美妙無比！

同時也說明了，人有一個目標或信仰，對處於在黑暗期裡的自己有多麼的重要！

最後回到“心天地”，旅程結束！

第二次爬羊台山，雖然沒有第一次那樣的美好！但，意義還是有的。

或許，以後又去第三次呢……

當然，最好帶上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