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我的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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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麗雅望著瑪俐手中的高階球，杏眼微微一眯，隨後瞥了許淺素一眼，才微微頷首，神色平靜，語氣卻高高在上。

“算你有本事。”

瑪俐雙手抱胸，黛眉微微一挑，“沒想到你會這麼簡單就認輸。”

也不知區區言語上的交鋒到底是哪裡來的勝負輸贏

“會在乎這種程度的勝利，你的器量充其量也就是小孩子的水準。”嘉德麗雅伸手輕輕挽著肩膀的麻花辮，隨口說道。

也不知方才是誰與瑪俐小姐吵得有來有回的。

“就是這種程度的勝利，我也要爭取，且已經拿到了。”

瑪俐毫不在意嘉德麗雅的毒舌，只是微微一笑，精緻的俏臉露出不由分說的些許得意……可惜以她的臉蛋與氣質，只會讓人感覺可愛。

就彷彿一隻扒手貓踩著貓步，來至你面前，咬了一小口，隨後高高地仰起小臉，好似在問你能拿我怎麼樣？

她就是這麼可愛。

聞聽此言，嘉德麗雅柳眉微蹙，明顯是想和瑪俐再爭論爭論，但她卻是又瞥了許淺素一眼，雪白的俏臉泛起笑意，幽幽道：“看在許淺素此前想方設法說情話討好我，讓我不要欺負你……那這次便算你贏了吧。”

話音落下，瑪俐鋒銳的視線便如利箭般刺向許淺素。

許淺素回了她一個眼神，意思是‘這種事不重要……索羅亞最重要。’

瑪俐雖然看嘉德麗雅不爽，卻也知輕重，便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睛，意思是‘我很厲害，索羅亞已經找到了。’

一如往常自信到近乎自戀的程度……雖然很可愛就是了。

“我的素，你在看什麼？”嘉德麗雅忽然柔聲問道，打斷了許淺素與瑪俐的眼神交流。

許淺素指向顯示器前的盆栽，“這觀音長得真不錯，就是其中有六片葉子發育不太好，應該多見見陽光……”

卡察。

卻見嘉德麗雅伸手一指，那觀音竟直接飛出門外，旋即便傳來一道重物落地，花盆破碎的聲響。

“現在它能充分見到陽光了。”

以前還不怎麼覺得，但如今一想到僅僅是眼神交流，這兩人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許淺素與瑪俐眉目傳情般的默契感，讓嘉德麗雅早便氣到快無法思考了。

瑪俐抱著雙臂，斜視著許淺素，冷眼旁觀。

對不起，觀音，真的對不起，許淺素默默想到。

都到了這份上，許淺素自是不可能再作壁上觀，便只得在竹蘭的注視下來至嘉德麗雅身前，不過也沒說什麼情話，只是笑道，“咱們先吃飯，剛好經過一早上的勞累，我都餓了。”

一早上的勞累……竹蘭雪白的俏臉不知為何，忽然紅潤了起來。

只有瑪俐澄澈的眸子裡泛起幾分疑惑，心想許淺素居然沒有用他慣常的話術……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語，嘉德麗雅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壓根不會消氣……

但出乎意料，嘉德麗雅只是美目微微仰起，望著許淺素，隨後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近前，隨後輕撫著他衣襟上的褶皺，道：“隨你，不過料想你應當還有一段時間要與那隻狐狸交流……便再等等吧。”

嗯？嘉德麗雅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竹蘭的臉也不紅了，只是歪頭疑惑想到。

瑪俐倒是輕輕點了點下巴，瞥了嘉德麗雅一眼，卻是直接看破了嘉德麗雅的小心思。

在瑪俐面前強勢，卻在許淺素面前善解人意……如此對比，最容易讓人陷入她的溫柔鄉里。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嘉德麗雅或許在許淺素面前，就是這麼溫柔……不過以嘉德麗雅這般態度與心機，至少能看出來，這兩人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一定是嘉德麗雅步步為營，主動出擊……許淺素反倒是被嘉德麗雅玩弄於股掌之間。

如此猜測，讓瑪俐心頭不知為何稍稍輕鬆了少許。

至少……她還算不上敗犬。

瑪俐將手裡捏著的高階球緩緩遞出，看向許淺素，道：“她可為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過鑑於你就是這種四處留情的人，也能理解……好在有我幫你找到了她，想好怎麼報答我了嗎？”

“我把這條命都……咳，謝謝瑪俐小姐。”許淺素話說一半，便連忙止住，伸手接過精靈球，簡簡單單道了聲謝。

雖然沒說完，但瑪俐知道許淺素指的是當初在濱海水下樂園前，被銀河隊奇襲時，許淺素第一反應便是保護她這件事……當然，許淺素不是指這兩件事抵消，而是指……未來無論發生什麼，如果遇到相似的情況，他仍然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理解到這一點，瑪俐才背起雙手，輕快地笑了起來。

許淺素與瑪俐的關係讓人一言難盡，別說竹蘭，便是嘉德麗雅也有點瞧不分明，只得先將瑪俐作為最大的敵人看待。

許淺素面對竹蘭的諸多幫助，總是想著該如何償還，總是將‘還人情’掛在嘴邊……但他從未對瑪俐說過這種話。

不過，當危機真的來臨，他卻總能第一時間做出保護瑪俐的舉動。

瑪俐被許淺素救了一次，卻也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平時言語間更是對許淺素尖銳而毒舌……但她卻願意為了自己一個可能性不大的猜測，在外搜尋數天，把索羅亞從木杆鎮帶到許淺素身邊。

讓許淺素一回到現代，便與索羅亞重逢。

本來許淺素與索羅亞不會這麼簡單就重逢，本來他們還需要分別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或許相當長……但瑪俐就是能找到索羅亞，其中失望了多少次，又找了多少線索，吃了多少苦頭，除了瑪俐與她的寶可夢，沒誰能知道。

嘉德麗雅瞥了兩人一眼，卻是沒有再多言，只是對許淺素說了一句‘該談的儘快談完，我也餓了’，便緩步走至竹蘭面前，點著下巴問今天中午吃什麼……午飯可是竹蘭做的，相當豐盛。

許淺素輕輕摩挲著掌心還帶著餘溫的精靈球，沒由來地感到幾分緊張……不過他倒是沒有找什麼私人空間，而是後退幾步，來至沙發前，便按下按鈕。

鐺。

藍光閃爍，一隻大概0.6米高，身材勻稱的灰色小狐狸乖巧趴在沙發上，雙目緊閉……沉睡，似乎已經成了這隻寶可夢的本能，即便只是待在精靈球一小段時間，她也忍不住要用沉睡來渡過。

它的脖頸纏著宛若圍巾的白色毛髮，尾巴純白，蓬鬆可愛，就連腦袋上也頂著一團好似棉花團般的純白毛髮，些許藍色遍佈在頭部，脖頸等皮毛處的尖端。

許淺素沒有說話，只是垂眼望著這隻寶可夢……模樣，與千年前一般無二，一點變化都沒有。

“卡魯？”小袋獸雙手扒著許淺素的肩膀，回首望著索羅亞，歪了歪小腦袋，她還說怎麼回來時不見索羅亞呢，原來是在瑪俐身上呀~

沙奈朵站在許淺素身後，探出小腦袋看了索羅亞一眼，隨後輕輕摸了摸胸前的琥珀色角質……素素此刻的情緒，沙奈朵說不分明……她只是心想，如果以後，自己被迫與他分開一段時間，等重逢後，他的心裡也能湧出這種情緒就好了……不，還是算了。

沙奈朵嬌憨地笑了笑，無論如何，不想再分開了。

六尾輕盈地躍上沙發，鼻尖微動，在索羅亞的身上嗅了嗅，隨後歪了歪頭……她可沒有小袋獸那麼天真無暇，這隻狐狸身上發生了什麼，她已經透過許淺素等人的對話大致猜出來了，不過……

這索羅亞過了千年，不僅味道沒什麼變化，就連生命力也相當旺盛，熾熱……熾熱到，簡直都快比上六尾對素素的愛了。

六尾體內有著鳳王之力，因此才會對這種生命力十分敏感。

藤藤蛇就沒什麼反應了，她盤在二樓的欄杆上，楓葉般的尾巴微微垂下……她抬眼瞥了索羅亞一眼，判斷出索羅亞的實力與先前差不多，還是那般弱小，不過她並沒有太多反應，又閉上了眼眸……許淺素在嘉德麗雅的房間操勞了一早上，藤藤蛇也在天上操勞了一早上，早便乏了。

許淺素在沙發上坐下，伸出手，輕撫向索羅亞的小腦袋，用波導感知著索羅亞的身體狀況……得出的結論與六尾一般無二。

索羅亞的生命力還很旺盛……哪怕已經渡過了一千年。

“唔？”感知到許淺素掌心的觸感，索羅亞也眉頭一蹙，迷迷湖湖間睜開眼眸，露出那雙金色的可愛大眼睛。

她明顯還沒有回過神來，畢竟一直在沉睡，難免有些睡懵了。

但當她看到許淺素的一瞬間，怯生生的眼睛忽的睜大，站起身，仰起小臉，直勾勾地盯著許淺素看。

許淺素垂眼與索羅亞對視，即便過了千年，但沒錯的……她就是自己的索羅亞。

千年來，索羅亞不見一絲變化。

恍忽間，彷彿許淺素還身在洗翠……但不是的，他在嘉德麗雅的幫助下，穿過時空之門，來到現代，但索羅亞是真真正正渡過了千年的時光，才得以重逢。

如此虛幻，讓人不可置信的現實，就發生在索羅亞身上。

許淺素抿了抿唇，輕聲問：“索羅亞，你還記得我嗎？”

索羅亞直勾勾盯著許淺素看，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周身纏繞起玄而又玄的氣流，一個眨眼間便幻化一個身穿和服，估摸著大概七八歲的小姑娘。

索羅亞不像她的媽媽，她即便化為人形，也不會說話。

但許淺素知道她的意思。

他輕輕捏了捏‘楓’的小臉，緩緩道：“看來我離開後，是她一直在照顧你。”

楓曾經在雨中，揮著小拳頭奶聲奶氣說，要去未來看望許淺素。

許淺素當時回答，他會在未來等著她。

楓沒能活到1000年後……但她或許已經完成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許淺素不再說話，只是輕撫著‘楓’的小腦袋，為她整理著髮絲。

索羅亞的變身，只是幻化，一般而言，被觸碰到，便會露出原型。

但許淺素的索羅亞，實力不強，但明顯精通幻化，不僅沒有因此露出原形，甚至就連手感也與幻化之物一般無二。

這不是因為索羅亞有什麼才能，僅僅是因為她用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去練習幻化，模彷許淺素與楓的模樣，以此慰藉，支撐著自己渡過千年時光。

她不會戰鬥，她只會幻化……也只有在幻化為許淺素與楓時，才會如此。

其餘形體，一被觸碰，仍然會被發現其幻化的本質。

‘楓’烏黑透亮的大眼睛望著許淺素，隨後眯起眼睛，用小腦袋蹭著許淺素的手。

許淺素微微一怔，卻是沒有再多問什麼。

即便過去了千年，她也是索羅亞，是需要許淺素悉心照顧，唯恐她被牽扯進戰鬥，怕她受一點傷的那隻怯生生的索羅亞。

瑪俐抱著雙臂，視線越過許淺素，望著‘楓’，心想這就是那位楓？

那位幫助許淺素，將一瓶香水傳遞千年，送到她手中的楓……如此看來，倒是應當感謝她。

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瑪俐輕輕搖頭，不再思慮這些。

砰。

一聲輕響，索羅亞化為自己原本的模樣，踩著柔軟的沙發，仰起小臉盯著許淺素。

許淺素伸手，攬過索羅亞的腹部將她抱起來，問：“餓不餓？”

“唔呀，唔呀唔呀。”索羅亞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許淺素的側臉，又用小腦袋蹭著許淺素的脖頸。

她與許淺素的相逢，並沒有什麼感人肺腑的大場面。

見到許淺素之後，她也沒有痛哭流涕地撲進許淺素的懷裡。

許淺素也是一樣，反應平澹。

要不怎麼說寶可夢像自己的訓練家呢……

但沒誰會認為許淺素與索羅亞感情平澹。

許淺素為了與索羅亞告別，心甘情願放棄返回現代的機會，冒著生命危險又一次回到洗翠。

索羅亞為了與許淺素重逢，已經在世上苦苦等了一千年……

他們已經為對方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

因此，許淺素將索羅亞摟緊了些，問道：“索羅亞，在你看來，我是一位稱職的訓練家嗎？時至今日，我有對你做過什麼好事嗎？”

和那時一般無二的問題。

但此刻，索羅亞已經不似此前那般驚慌失措，無法回答了。

“唔呀。”

索羅亞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許淺素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