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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二月二十八日。
許淺素坐在車架前的露臺上,捧著寶可夢研究筆記,有一筆沒一筆地記載著紅蓮溼地的沿路風土人情。
一路前行,轉眼間,天色漸漸昏暗,一輪彎月自雲間緩緩閃出,垂灑著如水月光。
許淺素拿出地圖,藉著月光,估算著趕往祝慶村還需多少時間……
如果一路無事,如今日般一直趕路,那按照目前的速度,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能抵達祝慶村……
就快了。
許淺素收起地圖,將寶可夢研究筆記放進衣襟內隨身攜帶。
“唔呀唔~”索羅亞兩隻粉嫩的前爪抵在許淺素的胸膛上,仰起小臉看他,詢問許淺素要不要繼續教它識字。
實戰能力不太行,索羅亞便總想用其他法子證明自己還是很有用,很厲害噠……雖然索羅亞也不知道它識字到底有什麼用。
許淺素撓了撓索羅亞的下巴,道:“等處理完這些,你就能見到一位沒比你大幾天的姐姐。”
“唔呀?”索羅亞歪歪頭,問是不是那天藤藤蛇提起過的奇魯莉安。
許淺素輕輕搖頭,沉默少許,才道:“很快就能見到。”
索羅亞眨了眨眼睛,卻是看向自己抵在許淺素胸前的前爪,心想,聽藤藤蛇說,自己離素素這麼近,是不是會被奇魯莉安揍啊?
罷了,揍便揍吧。
索羅亞笑了起來,又用小腦袋在許淺素的身上蹭了蹭。
許淺素在露臺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掀開簾子,踏進車廂,看向正在冥想的嘉德麗雅,輕聲道:“準備歇息吧,明早再趕路。”
嘉德麗雅睜開雙眸,卻是歪了歪小臉,伸出小白靴……這似乎已經是嘉德麗雅每日睡前必要的享受了……雖然許淺素本人也很享受。
許淺素在她身前盤腿坐下,熟練地將白靴與白襪脫掉,將嘉德麗雅的小腳丫放在腿上,細細揉捏,口中道:“根據赤日的安排,即便我們目前的行蹤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他也定然在黑耀原野周圍佈下眼線與防護……”
“你什麼都不用想。”話音未落,卻見嘉德麗雅靠著枕頭,杏眼愜意地微微一眯,口中道:
“我說過,你在洗翠地區什麼也不用擔心,更不需要依靠誰,不需要與珍珠隊,金剛隊,乃至馬加木帶走的銀河隊殘黨之流結盟……你只需要依靠我就好,我會解決一切。”
“之前你還答應我,你只是輔助輔助呢……”許淺素的手一寸寸撫過嘉德麗雅的小腳丫,為她細細按摩,口中卻是笑道。
嘉德麗雅睜開眼睛,歪頭看了許淺素一眼,道:“就算是輔助,你也不需要操心任何事。”
明明嘉德麗雅此刻就是一具存在狀況都十分不安穩的幽靈,被超能力稍稍影響就有消散於虛空的可能,但她卻是十分自信。
許淺素笑了笑,沒有反駁。
車架仍然自顧自地向前駛去,車輪壓過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
按摩了一陣兒,許淺素聽著外面的嘎吱輕響,才偏頭道:“快睡……”
許淺素頓了頓,卻看嘉德麗雅已經靠著枕頭,微微歪頭……已經睡著了。
也是,嘉德麗雅本就可以在睡夢中操縱車架行駛……想必是已經提前規劃好了路線,她只管供給精神力即可。
雪白的俏臉平和高雅,再也看不出那種我行我素的任性感。
許淺素雖然想讓她不必那麼消耗精神力,卻也不想把她吵醒,便鬆開手,俯下身子,將嘉德麗雅攔腰抱起……還是好輕。
他將嘉德麗雅放在床鋪上,蓋上被子,隨後才掀開簾子,又坐到車架外的露臺上。
雖然有了車架,但許淺素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外面。
至於原因……一是需要警戒,以及確保路線無誤。
二嘛……許淺素盤腿坐著,上半身微微躬著,等吹了一陣兒冷風后,才挺直腰桿,依靠在車廂上。
許淺素拿出手機……九點半,這個時間,瑪俐小姐應當只是剛剛洗完澡。
他撥通號碼。
“瑪俐小姐?”
“嗯?怎麼了?”
“也沒什麼、”
“那就是想我了?”
“……”
“不用為此感到不好意思……畢竟我很可愛。”
許淺素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仰首望著天際的彎月,她是否在和自己望著同一輪月亮呢?
他輕輕搖頭,心想自己怎麼又生出這麼一個矯情的想法。
“怎麼不說話?”瑪俐疑惑問道,嗓音還是一如往常那般通透而清麗。
“今晚月色真美。”
“嗯?”瑪俐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鼻音。
她此刻正依靠在窗前,聞聽此言,抬眼望著天空中皎潔的彎月,便又‘嗯’了一下。
瑪俐與許淺素聊了一陣兒,也沒聊什麼,就是些絮絮叨叨的小事。
結束通話手機,瑪俐望著漆黑的螢幕,白嫩的小手輕輕一緊……這種只能依靠通話來與許淺素交流的方式,她已經感到十分無趣了。
她輕嘆一口氣,拉上窗簾,於桌前坐下,沉吟片刻後,卻是取出那本《洗翠在左,神奧在右》,將其平放在桌面上……這本她也剛開始看,還沒看幾頁許淺素便跑去了洗翠……
她輕輕揉了揉眉心,旋即翻開第一頁,從頭開始看。
故事的開端……自然便是1000年前的洗翠地區,用一個個歷史大事件寫出了人類與寶可夢的敵視,隨後相互理解,共同生活。
而最初的時間點,乃是一千年前的二月中旬。
二月中旬……瑪俐微微一怔,兩隻小手將這本普普通通的歷史捧起來,淺綠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
故事的開端,是位於祝慶村的銀河隊暴亂事件,‘赤’利用輿論與陰謀,將馬加木的地位取而代之……
但重點,卻並不是銀河隊……這本的作者利用此次暴亂,引入了一個主人公。
或許是因為史料殘缺,又或許只是作者虛構出的人物,所以他並沒有名字,因此作者只是簡單地用‘素’來代稱。
一個生平不詳,本名不詳,身份不詳,出場不過渺渺幾筆,佔幅連一個小篇章都沒有,但存在感卻異常強烈的主人公。
在橫跨千年時光的歷史中談論主人公,委實有些不對勁。
但這本的作者,字裡行間,卻盡是對此人的推崇,尊敬乃是有點……
瑪俐抿嘴琢磨了會兒,感到幾分莫名……這作者的筆名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人取得吧?
她手指舒展著紙張,繼續往下讀。
當初瑪俐讀這本,也只是把它當看,從沒將其放在心上,如今細細看來,卻是能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這個‘素’,總不會是……
“死傷…近百人,但原因卻是……”瑪俐黛眉微微一蹙,將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機螢幕上,沉默少許後,才將其拿起,撥通了許淺素的號碼。
?
翌日,三月一日。
嘉德麗雅當初定下的‘七天之約’的第五天。
經過一夜前行,目之所及,已經不見紅褐色的土地,密密麻麻的沼澤溼地……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森林,瀑布,河流,遍佈鮮花的島嶼以及一望無際的平原構成的區域。
車架緩緩前行,來至一片森林。
深幽森林。
許淺素他們自群青海岸而來,沒有繞路,一路向西來至黑耀原野,自是先抵達位於黑耀原野西邊的深幽森林,隨後淌過河口堤堰,再穿過池風道,抵達大志坡……也就是小袋獸與小照相遇的地點。
至此,距離祝慶村,也沒有多遠路程……預計午後就能抵達。
車架自林中小道嘎吱前行,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一片片垂落在許淺素的身上。
寧靜祥和的氣氛縈繞於周圍
即將與赤日正面交鋒,他卻是怡然自得地盤坐在車架前的露臺,抬眼望著茂密的枝葉,既沒有謀算什麼,也沒有做什麼戰前準備。
“在看什麼?”嘉德麗雅卻是掀開簾子,沒有漂浮,而是扶著長裙,坐在許淺素身旁,歪頭問道。
在許淺素面前,她好像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
然而嘉德麗雅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車廂內冥想,可是很少出來。
“深幽森林毗鄰巨木戰場……因此這裡的樹木高不可及,應該取名為巨木森林才是。”許淺素收回視線,看向嘉德麗雅,微微一笑。
“無聊,一個名字罷了。”嘉德麗雅感到無趣,她雙腿屈起,隨後一手撐著側臉,歪頭打量著四周。
六尾趴在許淺素的大腿上,享受著來之不易的親近……自從索羅亞來了後,許淺素便經常抱著它,六尾也不好對一隻還沒兩個月大的寶可夢發怒,只得暗戳戳地忍著。
好在昨晚索羅亞無聊,便依著月光,又讓許淺素教了它許多字,如今乏了,便縮在車廂裡沉沉睡去,這才給六尾留下空間。
藤藤蛇小嘴一勾,垂眼望著六尾,發出一聲無情的嘲笑……她身材纖細又柔韌,許淺素的身上哪都有位置能讓她待,自是沒有六尾這種煩惱。
許淺素伸手在六尾順滑的背上輕撫著,看向高聳的樹木,一時之間卻是沒有說話。
嘉德麗雅知道,即便自己說過不用擔心,許淺素此刻仍然全神貫注,將波導之力盡數放出,感知著周圍。
一方面,是因為許淺素本身的性格;
另一方面,是因為他還沒有信任自己,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沒有無條件相信。
歸根結底,是因為許淺素還沒有認清嘉德麗雅……在他眼底,嘉德麗雅雖然我行我素,性子古怪,但本質上還需要他照顧日常起居,還需要他為她操心各種事情,他會這樣想也正常,畢竟嘉德麗雅在許淺素面前也就只展露了那麼點東西。
嘉德麗雅閉上雙目,斑駁的樹影在她雪白的俏臉上不住撫過,彷彿樹蔭這種事物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此刻能夠灑在嘉德麗雅的俏臉上……旋即她忽的睜開雙目,心中想到,許淺素如此看待她,也好。
許淺素自周圍收回視線,沉默少許……他沒有感知到銀河隊的氣息。
不應該啊,即便嘉德麗雅遮蔽了他們的蹤跡,但赤日只要按路線推斷,便不可能不在深幽森林附近設下埋伏。
深幽森林便如它的名字,幽深寂靜,且枝繁葉茂,地勢複雜,十分適合隱蔽……但再如何適合隱蔽,也絕不可能在許淺素的波導之力下隱蔽身形。
因此既然許淺素說感知不到,那就是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目前感知的範圍太小,但如果赤日設下的埋伏距邊界太遠,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許淺素的蹤跡,那他可就再難再難把握許淺素的位置了……設身處地,如果許淺素是赤日,定不可能讓這麼一個不穩定因素脫出掌控。
是因為赤日確保許淺素會去往祝慶村,是因為赤日手裡有小袋獸,掌控著主動權,所以才有恃無恐,以不變應萬變?
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至於超能力寶可夢利用精神力隔絕了許淺素的波導之力這個可能性……一來,赤日可不知道許淺素有波導之力,二來,嘉德麗雅對於精神力極為敏感,如果當真是超能力系寶可夢所為,那嘉德麗雅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許淺素琢磨時,嘉德麗雅卻是忽然說話了。
“找到了。”
“敵人在哪?”許淺素眉梢微挑,看向四周。
“不是找到敵人,是找到小袋獸了。”嘉德麗雅卻是如此說道。
許淺素輕撫六尾的手一頓,偏頭看向嘉德麗雅。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
她伸手指了指天空,卻見有幾隻飛行系寶可夢嘰嘰喳喳掠過。
“它們交流時,被我聽到了,有一隻戴著小頭骨帽,拿著骨棒的寶可夢,正和一名雌性人類在大志坡,除此之外,還有為數不少的銀河隊成員。”
許淺素眉梢一蹙,“這是赤日特地放出來的訊息?”
“雖然這幾隻飛行系寶可夢與銀河隊沒有關係……但有很大可能,赤日雖然不知道我會讀心,但多半是考慮到了你會收服野生寶可夢增加戰力的可能性,這才將這個訊息廣而告之……就算沒有我,你應該也會從其他途徑得知這一點。”
嘉德麗雅出乎意料地說了很長一段話,因此許淺素微微一怔,望著嘉德麗雅。
嘉德麗雅沒有看他,而是閉上雙目,好似在細細感知周圍,繼續讀周圍野生寶可夢們的心。
許淺素收回視線,吶吶道:“又是陽謀嗎?”
“倒也未必,你的小袋獸很了不起,說不定是她自己察覺到了什麼,主動出逃,反而打了赤日一個措手不及。”嘉德麗雅沒有睜開眼眸,如此說道。
除了奇魯莉安,嘉德麗雅從未誇獎過其他寶可夢。
許淺素輕輕點頭,正欲開口,卻見嘉德麗雅率先說道:“你去吧,他們那裡定然有為數不少的超能力系寶可夢,我一旦過去,定然便是消散虛空的下場……此刻我待在深幽森林,無人知曉我的蹤跡,因此很安全……”
“……你,處理完畢,早點回來。”嘉德麗雅睜開雙眸,看向許淺素,抿了抿唇,才幽幽說道。
“他們有那麼多人……你就不怕我回不來?”許淺素眉梢微挑,卻是如此問道。
嘉德麗雅看了他一會兒,隨後收回視線,“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你不必擔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將其處理好。”
“又在立旗子。”許淺素笑了笑,輕聲道。
“旗子?是什麼?”嘉德麗雅歪了歪小臉,旋即讀了許淺素的心,便明白了這是個什麼東西。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反抗不了命運,歸根結底,是因為無能……而我不在此列。”
說罷,嘉德麗雅便輕輕揮手,一隻姆克鷹竟是自天而降,出現在車廂旁。
“讓它帶你去吧,如此快些。”許淺素望著這隻姆克鷹,旋即偏頭看向嘉德麗雅。
“超能力,總歸是要比你想象得方便許多,寶可夢都會催眠術,我自然也掌握著類似的能力。”嘉德麗雅微微一笑,卻是沒有透露更多。
這有關嘉德麗雅的立身之本,許淺素便不再多問,只是撓了撓藤藤蛇的下巴,“這裡的環境,對你很有利……”
“波恰。”藤藤蛇瞥了六尾一眼,旋即輕‘哼’了一聲,心想就讓你這隻騷狐狸在素素面前露露本事。
六尾戰意昂然,周身遍佈些許火星。
藤藤蛇又‘哼’了一聲,旋即輕盈一躍,跳上車廂。
嘉德麗雅歪頭看向許淺素。
許淺素微微一笑,“這樣最保險……索羅亞便交給你保護了。”
說罷,許淺素便不再多言,他抱住六尾,踏下車架,站在落葉與泥土之上,向前走了幾步,旋即伸出手,抓住姆克鷹的足爪。
姆克鷹仰天長鳴,發出一聲嘹亮的叫聲,旋即揮舞翅膀,勁風四起。
嘉德麗雅直勾勾盯著許淺素的背影,卻看許淺素飛離之前,回頭與她對視了一眼。
她心尖兒忽地一跳,卻看許淺素已經不見了蹤跡。
嘉德麗雅沉默片刻,卻見藤藤蛇忽然仰起小臉,酒紅色的大眼睛望向四周。
沙沙——————
微風拂過,林中寂靜。
巨木森林上方的枝幹間,站著數十位身影。
身穿銀河隊制服,每人的身旁都站在一位超能力系寶可夢,那兩隻胡地,也在其中。
許淺素的波導之力沒能發現他們的原因……暫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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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書。
說唱鴿的《御靈師手冊》,很不錯的御獸文,當初八月份我準備開書時,姑且掃了掃暢銷榜上的精靈文,排名前列的便是這位作者的底層訓練家……我也是看了底層訓練家的開頭,才會寫出那樣的開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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