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判若兩人的耶律延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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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終於換下了他那單薄、潮溼、結冰了的衣服，穿上大遼王朝九五之尊的龍袍，一改蓬頭垢面之容，坐在莊嚴的龍椅上。滿朝文武再次跪下，向他朝拜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耶律延禧示意了一下，重臣立刻起身，繼續在耶律洪基的靈前站著。片刻之後，耶律延禧大聲說道：

“各位愛卿，先皇在位四十六年，文治武功可比太祖皇帝，其大興佛寺，得到上蒼庇佑，我大遼王朝得以四海昇平。如今，先皇已經仙逝，為感念其不世之功，朕決定，七日之後為之舉行國葬”。

“同時，張琳、蕭奉先、耶律淳、耶律大石、耶律翰裡朵奉，助朕登基，立下不世之功，亦在國喪之後論功行賞”。

耶律延禧說完之後，眾人隨之退去，耶律延禧、耶律齊等繼續為道宗皇帝耶律洪基守靈。

也正在此時，耶律齊立刻召回上京城內搜尋耶律延禧的大遼將士，讓副將帶兵返回各自封地。

按照耶律延禧的吩咐，耶律淳、蕭兀納分別帶領兩萬侍衛，牢牢把手大遼京都上京城。

耶律延禧是榮登大寶了，可是，協助他返回皇宮的耶律大石，卻被眾人給忘了。尤其是高高在上的耶律延禧，似乎與耶律大石身陷囹圄之事，耶律大石助其返回皇宮之事從未發生過。

熟讀漢書、通曉漢史的耶律大石自然知道忠於君父，以忠孝為先的道理。因此，他雖然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溼乎乎的頭髮也已經結成了冰塊。但是，冷的瑟瑟發抖的他依然跪在耶律洪基的靈前，為耶律洪基默默地守靈。

小半天之後，已經熬更守夜多日的耶律齊起身離開，片刻之後，耶律竹也隨之離去。見四下無人，耶律大石悄悄地來到耶律延禧的後面，頂禮膜拜地下跪說道：

“臣耶律大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石兄弟，你的救命之恩和助朕登基之功，朕沒有忘記。你再等幾日吧，待國葬之後，朕定好好嘉獎你”。

耶律延禧雖然如此一說，但始終沒有回過頭看耶律大石一眼，與此前與自己一起身陷囹圄的皇太孫相比，他已經判若兩人。

耶律大石自知君臣有別，如今的耶律延禧意見貴為大遼王朝的九五之尊，自然對自己這矛頭小孩不屑一顧。

可是，義父蕭峰曾經教導過他，作為鐵骨錚錚的契丹漢子，當以國事為重，應上報君恩，下撫黎明。

因此，耶律大石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吞吞吐吐地說道：

“啟稟皇上，如今您雖然貴為我大遼王朝的九五之尊。但是，章王耶律竹、晉王耶律齊手握重兵，他們此次謀逆不成，但賊心不死，臣擔心會對皇上不利”。

“哈哈哈，耶律大石，你也太小瞧朕了吧。實話告訴你吧，我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太孫，可不是吃素的。張琳、耶律淳、蕭兀納、耶律章奴、耶律翰裡朵、蕭奉先等等，哪個不是大遼王朝的供股之臣，哪個不是朕的心腹大臣”。

說完之後，耶律延禧終於轉過身來，看著冷的渾身打顫的耶律大石，嘆息一聲之後不禁說道：

“唉唉唉，大石兄弟，你放心吧。朕已命蕭兀納和耶律淳，各帶兩萬侍衛，將上京城牢牢守住，耶律竹和耶律齊帳下的大遼鐵騎，已經返回他們各自的封地”。

耶律延禧說完之後，耶律大石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說話，沒想到耶律延禧突然大聲說道：

“大石兄弟，你雖然名為我大遼王朝的平西王，但有名無實。況且，你雖然是太祖皇帝的七世孫，但畢竟只是我皇室的遠親，不必在此為先皇陛下守靈”。

“你回去吧，以後不必進宮面聖，有事找朕的侍衛蕭奉先即可”。

耶律延禧說完之後，耶律大石連連搖頭，暗自離去。

新朝新氣象，然而，耶律延禧繼位為弟，耶律大石卻沒有患難之交榮登大寶的喜悅，也沒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喜悅。

從皇宮富麗堂皇的皇宮營帳出來的他，除了看到漫天大雪和潔白的雪花之外，大遼王朝沒有新的變化。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總覺得將有大事發生。於是，他按照耶律延禧之言，緩緩地來到了蕭奉先的營帳。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耶律大石看到的蕭奉先，不是高大英俊的大遼御前侍衛，而是摟著兩個契丹美人，正在飲酒作樂的官老爺。

蕭奉先不削一顧地看了耶律大石一眼，趾高氣揚地說道：

“平西王殿下，您此番前來，不知是皇上所託，還是你自己前來啊”。

“蕭大人，本王出宮以前，皇上有過交代，說有事可找蕭奉先蕭大人。因此，本王便不請自來了。打擾了蕭大人的雅興，實在不該”。

“哈哈哈，平西王殿下，您是知道的，我蕭奉先雖然在皇上手下當差，但目前仍是小小的御前侍衛，可沒有美食衣物招待您啊，我看您是來錯地方了”。

“哦，是嗎蕭大人？如今，皇上和滿朝文武正在為先皇陛下守靈，你卻在此聲色犬馬，就不怕傳達皇上耳朵裡，讓你連御前侍衛都當不成嗎”。

耶律大石之言，讓蕭奉先大吃一驚，他立刻屏退衣衫不整的契丹美人，整理好衣物，向耶律大石說道：

“平西王殿下請恕罪，我蕭奉先這下不敢了，還望平西王殿下不要告知皇上”。

“哈哈哈，蕭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過，我耶律大石此番前來，不是向你祈求施捨衣物的，也不是前來告發你的，我可是為了皇上而來”。

“啊啊啊，為了皇上而來，我蕭奉先可是一個小小的御前侍衛，能為陛下做什麼”。

“唉唉唉，皇上說有事可找蕭奉先，可你蕭奉先也好不到哪裡去。看來，皇上沒把我耶律大石放在心上。也是，我只不過是皇室遠親而已”。

“哈哈哈，平西王殿下，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我本以為你幫助皇上回宮登基，將來定會飛黃騰達，原來你還是你，你還不如我，哈哈哈”。

蕭奉先哈哈哈大笑地諷刺完之後，耶律大石看了他一眼，於是繼續說道：

“蕭大人，以我耶律大石對契丹皇陵的瞭解，那裡適合埋伏，適合屯兵。如今，耶律竹和耶律齊帳下的數萬將士雖說已經返回封地，但誰又能把握不會捲土重來”。

“因此，我擔心七日之後的國葬有危險，特來告知蕭大人”。

耶律大石說完之後，蕭奉先將信將疑，可還是向這位年青落魄的耶律大石施了個禮。

耶律大石不曾理會，說完之後立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