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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瑁一下差就回到家中,招來管家問道:“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趙盡忠恭敬的道:“老爺放心,她的屍身已經下葬。”

趙瑁點點頭,又問道:“那個郎中呢?他家人有沒有鬧?”

趙盡忠回道:“那郎中的兒子去衙門打探情況,被衙役攆走就躲在家裡再未露過面,我已經派人嚴密監視他們母子。”

趙瑁猶豫了一下,道:“找人將他們做了,免得壞了我的大事,要製造成意外事故。”

趙盡忠胸有成竹的道:“此事簡單,放幾隻火耗子神不知鬼不覺。”

火耗子,就是將火油布纏在老鼠尾巴上點燃,吃痛後老鼠就會往犄角旮旯裡鑽。

這個年代的房屋大量使用木材,一旦起火很快就會失控。

關鍵是很難查到原因,只能認為是意外失火。

趙瑁擺擺手道:“這些無需給我說,我只要結果。”

正說話間,一名奴僕匆匆跑過來:“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趙瑁眉頭皺起,面露不喜之色。

趙盡忠卻知道這個人,正是派去監視那郎中家人的,難道出什麼事情了?

“如此慌張成何體統,快說出了什麼事情,若敢欺騙老爺有你好果子吃。”

那僕人慌張的道:“有錦衣衛在打探那個郎中陳遠家的情況。”

“什麼?”旁邊的趙瑁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驚呼一聲追問道:

“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可是錦衣衛,皇帝的鷹犬,胡惟庸案和空印案就是他們一手操辦的。

這兩樁大案死者數以萬計,不知道多少權貴官僚人頭落地。

自己這個禮部尚書在他們面前也不夠看,關鍵是他心中有鬼,碰到錦衣衛更加驚慌。

那僕人道:“我們三人奉趙管家之命監視陳遠一家,方才有幾個錦衣衛過去打探他家的情況……”

“我怕壞了老爺大事,就趕緊回來稟報了。”

趙瑁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怒道:“趙盡忠,你不是說那郎中只是個普通人嗎?”

趙盡忠連忙解釋道:“那陳遠家三代單傳,馮氏也是陳家收養的孤女,後來嫁給陳遠為妻。”

“從未聽說他們有什麼顯貴的親朋好友,我親自調查過此事,絕不會有錯。”

趙盡忠是趙瑁家族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趙家奴僕,可以說和趙家是繫結的。

且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所以趙瑁對他的話並無懷疑,但……

“那錦衣衛為何會調查他家的情況?”

趙盡忠結結巴巴的道:“老……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這就去查。”

趙瑁罵道:“愚蠢,怎麼查?直接找錦衣衛問他們為何查陳遠家的情況?”

趙盡忠有些慌亂的道:“那……該如何做,請老爺示下。”

趙瑁已經穩住了心神,眼神裡閃過一絲陰狠和瘋狂:

“不論他們背後有沒有人,此事都拖不得了。”

“馬上去牢裡送那個陳遠上路,要偽造成畏罪自殺的樣子。”

趙盡忠眼睛一亮,吹捧道:“妙啊,只要他死了,此事就死無對證……老奴這就去辦。”

等他離開,趙瑁又叫來一名心腹僕人:“去通知王尚書等人,最近風緊低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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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朱元璋的表情,陳景恪就知道這密信裡寫的,肯定是自己的詳細資訊。

在入宮的馬車上,錦衣衛對他進行過搜查,還詳細詢問了姓名和家庭住址之類的資訊。

想來當時就有人去做調查了。

他們家也實在沒什麼秘密可言,略微打聽就能查到。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碰到監視自己家的……

不好,他突然打了個激靈。

要是監視的趙家奴僕,看到錦衣衛在打聽自己家的情況,會怎麼做?

趙瑁十有八九會提前動手將陳遠弄死,徹底將此案做成死案。

想到這裡他也顧不上場合不場合了,直接跪地道:“請陛下救救家父。”

馬秀英朝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朱元璋故作驚訝的道:“哦?你父親怎麼了?”

陳景恪焦急的道:“趙瑁派人在我家附近監視,錦衣衛打探我家情況,肯定會落入他們的眼中……”

“以趙瑁的手段,必然會殺了我父親,並偽造成畏罪自殺……”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請陛下先派人救家父一命。”

朱元璋眉頭皺起,面露不悅之色。

趙瑁是禮部尚書,陳景恪一口一個趙瑁,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不過見陳景恪挑明,他也不再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是問道:

“錦衣衛的奏報裡說,你父醫術不精,治死了趙尚書的寵妾才會被下獄。”

陳景恪按捺住焦急情緒,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朱元璋更是不喜,斥道:“僅憑臆測就懷疑朝廷命官,你可知這是何罪?”

陳景恪自然知道,靠這些是說服不了任何人的,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

“此事疑點眾多……趙家人前後言語不一致……我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原因,家父是替我擋了災禍。”

朱元璋眉頭微皺:“哦,替你擋災?”

陳景恪說道:“是,三日前我家中來了一位水土不服的豪商,當時家父不在,由我為他診治。”

“期間閒聊得知他乃江西人,當地官吏侵吞糧倉存糧。”

“等到朝廷盤點清查存糧時,就威脅當地富戶出錢出糧填補虧空。”

“那富商只是薄有家財,每年為填補空缺,已經快要家破人亡。”

“他進京城是為了找人打點一下,看能否少出一些錢糧。”

朱元璋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伱可知你在說什麼?”

馬秀英也是一驚,說道:“後生,你可千萬莫要亂說話啊。”

陳景恪嚴肅的道:“我願意為我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如若有假願受剝皮萱草之刑。”

剝皮萱草,可不是死了剝皮,而是將活人的皮扒下來,和凌遲處死沒什麼區別。

敢發這樣的誓言,朱元璋表情也凝重起來:“好,你繼續說。”

陳景恪繼續說道:“我問他為何不告官,他說此事六部官吏皆有參與,告官無異於尋死。”

“那些官吏還巧立名目,徵收多種水腳錢、口食錢、庫子錢、神佛錢等賦稅,中飽私囊。”

“非但只有山西一地如此,據那富商所言,那些人的勢力遍佈大明十餘布政司……”

“然後那個富商就走了,本來我們約好第二天他再過來換藥……結果他並未出現。”

“當時我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以為是那富商胡謅。”

“直到今天我父親出事,我才猛然想到事情不對,趙瑁此舉是為了殺人滅口。”

“只是他誤以為三天前是家父為那富商治病,所以才設計陷害了家父。”

朱元璋質疑道:“如此大事,那富商為何會說與你聽?”

陳景恪苦笑道:“草民也不知道……請陛下先派人救家父一命,然後再著人查證此事。”

“此事牽扯甚廣,應當不難查證。若草民欺騙了陛下,任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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