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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從內城緩緩朝外城駛來。

車中老者眉頭緊鎖,捧著手上的書本,時不時看上一眼但是轉頭又是嘆息,顯然是心不在焉。

突然感覺車身有些震顫,緩緩揭開車上的布簾朝外看去,原來已經深入外城地界,平坦的石板路變成了土路。

道路兩旁還有地痞閒漢在街邊打趣。

老者眉頭皺的更深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馬車繼續前行,又走了一會兒,突然咣噹一聲,馬車的車轅連帶著馬翹起一大塊。

車中老者也是苦不堪言,頭頂直直的撞向了車頂,發出了咚的一聲。

好在翹起的幅度不算太大,馬車沒有翻過去。

待馬車恢復正常後,車伕一臉歉意的湊到車廂旁,大聲道:“老爺,您沒事吧!剛才碰到了個大坑!”

老者揉著頭頂,忍著心裡的怒火,道:“沒事,注意一些!”

沒事!車伕聞言笑了,接著回去駕車。

馬車開始繼續緩緩前行,只是前方的路不甚好走,還是一直顛簸著,雖然幅度不大,但是加上頭頂的疼痛,讓老者心煩意亂。

鑽出車廂對車伕道:“此處是何地了?”

車伕老老實實答:“回老爺,這是平康坊,不遠就是半山坊了。”

“停!停車!”

馬車停靠在路邊,老者扶著車架跳下了馬車,對車伕叮囑道:“你先去半山坊吧,老夫自行走過去!”

車伕沒說別的,應了一聲後駕車朝著半山坊去了。

老者在街上慢慢走著,臉上一片愁雲慘淡之色。

街邊這景象實在是不甚美觀,簡而言之,亂七八糟。

見到有人隨處方便老者以袖障目,一副不忍直視的神色。

突然身後又路過一輛馬車,車窗出現了兩個老頭,伸出手朝著老者揮舞,口中喊道:“李公!李公!”

李巖松回頭一看,竟是鄭橋跟張東相。

眉頭不禁舒展開,忍不住道:“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張東相道:“我們也是半路遇上的,這不趕上休沐,有一陣子沒見太子,放心不下想去瞧瞧!”

鄭橋應和道:“正是正是!”

接著二人便直接下了車,三個老頭在路上並排走著。

鄭喬問:“李公,你怎麼也在這?”

李巖松捋著鬍鬚笑了:“我跟你們一樣,看看太子如何了。太子管理一坊之地這麼大的事兒陛下也沒跟咱們商量。”

“方正一路子不正,我放心不下,特來看看。”

張東相一臉恨恨:“陛下怎麼能放心!?太子這是誤交匪類,那方正一巧言令色一定會把太子帶壞!”

“倒也未必!陛下可是去過桃源縣,對方正一可是讚不絕口,可見方正一的治理能力是出眾的,我想太子說不定能學到些什麼東西。”鄭橋一幅不敢苟同的樣子。

“呵呵,我看八成只能學會他的無恥!太子什麼樣我不知道嗎?臭味相投啊!鄭公!”張東相痛心道。

李巖松趕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二位,一會兒見到了不就真相大白了!有什麼好吵的。”

“不過,依老夫看,再好也就是平康坊這個樣子了,不到一個月能出什麼成績....唉...”

鄭橋笑著道:“我去年來外城看過,那半山坊比平康坊還要差,若是方正一跟太子能把半山坊治理成這樣也算是不錯啦。”

三個老頭繼續走著,同時不停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不過幾位閣老顯然在內城跟皇宮內待的時間長了,平康坊的環境在他們看起來依然是髒亂差。

尤其是走了這段時間見到不少人竟然在隨地大小便。

這樣的場景在內城可是少見的很!皇宮裡那是肯定沒有的。

張東相走著走著開始捶胸頓足起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方正一誤國呀!!”

“你們瞧瞧!瞧瞧!這都什麼玩意兒啊!毫無廉恥之心!苦也!”

兩人鄙夷的看了張東相一眼,鄭橋調笑道:“你瞧瞧你!矯情上了,又不是沒見過,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講究啊!”

張東相傲然道:“以前是以前!現在天下平定要的是教化萬民,百姓隨地便溺像話嘛?”

李巖松一嘆:“屬實不像話...太子在這樣的環境裡實在教人揪心,而且半山坊還更差...不知道要差成什麼樣子呢!”

臨近半山坊,鄭橋突然雙臂一展,攔住了張東相跟李巖松,低聲道:“二位小心!半山坊治安極差,蟊賊宵小不在少數,看好身上的銀錢,別被扒了!”

兩人對視一眼,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

終於進入到半山坊的地界,人流明顯開始多了起來。

地面也顯得更加乾淨平整,道路兩邊種滿了小樹,牆上還刷著白漆,上面好像還寫了些什麼字。

李巖松眨眨眼,疑惑的朝鄭橋道:“這是...半山坊?”

鄭橋眉頭緊鎖...遲疑道:“咱們走錯了吧...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而且這裡人為何這樣多。”

突然間一隊穿著官服的官兵出現,一手按著腰間的刀,整整齊齊的走在街道上,腳上穿的皮靴踏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整整齊齊,莫名的有一股肅殺之氣。

李巖松腦海中立即出現了百姓見到這樣一隊人馬繞道而行的情景。

他在京中這麼多年,無論是內城還是外城,只要有這樣的人馬出現一定會引起百姓們的警覺跟敬畏。

可三人立刻詫異的發現,周圍的路人竟然無動於衷!

官兵走的又快又急,很快就與李巖松等人擦肩而過。

三人愣住了...這就是普通的官兵啊,何時如此紀律嚴明瞭?

半山坊的百姓彷彿對此習以為常,混不在意,若是放在以往早就應該遠遠的躲開了..可是在這裡似乎並沒有任何異樣。

李巖松好奇道:“此地稱得上是秩序井然,莫非咱們真的走錯了?”

張東相心急口快,對這奇特的現象好奇不已,邁開大步就往裡走,口中還道:“管他呢!外城竟有這樣的坊市,先進去看看!”

三人開始一齊往裡走。

這不走不要緊,越看越心驚。

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地痞閒漢,多得是小攤商戶,賣力的推銷著自己的商品,人多到超出他們的想象。

各色的旗幡打了出來,賣小吃的,手工品的,油鹽醬醋,還有茶水的應有盡有,吆喝聲不斷。

但神奇的是這麼多人還能保持秩序,而且地面不見一丁點垃圾。

這應該是得益於官兵數量眾多....不過那堆袖子上帶紅布的老人是幹嘛的?

三人心中齊齊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隨後鄭橋徑直找了一間茶肆做了下來,直接開口問小二道:“小二!這裡可是半山坊?!”

小二一見三個老頭滿眼好奇的盯著他,樂了:“呦!三位老爺,剛從別處來?”

“你們是來拉屎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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