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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萬福被孩子撓傷,是他和秦小玉前天晚上洞房花燭夜的糗事。

喬萬福和秦小玉結婚,新房是秦小玉家。

秦小玉家是兩間房一鋪火炕。

平時,秦小玉和一雙兒女都睡在一鋪炕上。

前天,喬萬福和秦小玉結婚,兩個孩子還不完全明白結婚是怎麼回事。

到了晚上,喬萬福和秦小玉及孩子一起吃住,這讓兩個孩子有些懵懂。

吃罷晚飯,秦小玉伺候兩個孩子睡覺,有喬萬福這個外人在,兩個孩子都很好奇,不知道媽媽讓他們先睡是什麼意思。

媽媽的要求不得不聽,小哥倆倒在炕上閉上眼睛,一時半會誰也沒有睡著。

熄了燈,這對梅開二度夫妻偷偷地上了炕,沒有多大工夫,喬萬福心急火燎,開始對秦小玉動手動腳。這一對乾柴烈火,再無忍耐,情不自禁弄出了動靜。

這時候,兩個鬼機靈孩子眼睛睜得圓圓的,屋裡雖然昏暗,但仍然能辨明出是喬萬福在欺負他們的媽媽。

那個男人和媽媽廝扭在一起,媽媽在叫……這還了得,快救媽媽!

男孩子叫起妹妹,兩個小傢伙,哥哥摸著黑從媽媽身上往下拽喬萬福,妹妹更是當仁不讓,上去就開撓。

就這樣,喬萬福在興奮和驚慌中,肩膀和一張臉被撓出了幾道血印。

掛彩了,第二天,喬萬福狼狽得沒敢出院子。

家裡還有娶親時從生產隊社拿來的兩條離娘肉,自己留一條,另一條準備送給為她倆婚事張張羅羅的花喜鵲,以表示謝意。

時令已近夏天,豬肉不能放置時間長了,傍晚,夫妻倆不得不出門。

夫妻倆帶上一條豬肉,來到花喜鵲家,花喜鵲看到喬萬福狼狽的樣子,自然好奇要問個明白。

這事喬萬福和秦小玉無論怎樣也無法自圓其說,尤其是面對花喜鵲這樣聰明的人,到頭來,秦小玉只好實話實說。

花喜鵲忍不住笑,更忍不住把這樣的風流韻事繪聲繪色地講給別人,別人又講給別人。

如此私密的事情很快變成了公開的秘密,難怪大夥笑得前仰後合。

牤子經過轆轤井,有大姑娘小媳婦見到他,莫名其妙地臉一下子變得緋紅。

“你們這是怎麼了?”牤子忍不住問道。

“哈~哈~哈~”

牤子不問還好,這一問,問得大姑娘小媳婦只顧鬨堂大笑,誰也不好意思回答。

“牤子哥,快走,別問了。”四姑娘拉著牤子,臉也變得熱辣辣的。

牤子一邊走,一邊繼續撿拾路上的石子。四姑娘知道牤子在做好事,但是不至於撿一路,她有些不解:“牤子哥,這路上的石子用不著撿,你撿它幹嘛?”

牤子不回答,仍然邊走邊撿,四姑娘弄不明白,也學著牤子,邊走邊用腳踢起大塊石子來。她的這個舉動不是做好事,她是在幫牤子的忙而已,她多踢出去一個,牤子哥就少撿一塊。

四姑娘路過自家的柴禾垛,在柴禾垛裡翻找出兩個紙包紙裹的苞米麵大餅子和兩塊鹹菜疙瘩。原本準備給牤子哥做早餐的,想到牤子哥早餐吃的是水餃,四姑娘感到手裡的食物有些寒酸。

四姑娘沒有把食物給牤子,只是自己拿著,心裡有說不出的醋意。

很快,牤子和四姑娘走出了幸福屯,來到了東山泉眼溝。東山泉眼溝是一個很大的開闊地。河畔有幾垧綠瑩瑩的稻田,山坡上綠樹掩映,南面山邊有牛羊吃草,北面山坡有豬群在覓食。

這裡不僅是豬馬牛羊的好去處,更是鳥兒的天堂。大柳樹上成百上千只麻雀在嘰嘰喳喳,喜鵲登上楊樹枝頭,像是在打鞦韆,還有繁忙的燕子飛來飛去,偶爾也能聽到黃鸝、白眉、歌鴝、蘇雀的叫聲。

這裡不像是山野,倒像是世外桃源。

牤子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他有意等著小梅。四姑娘並不知道。

“牤子哥,你怎麼不走了?”四姑娘莫名其妙。

“你著急,你就先走。”牤子回應了一句。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看你要幹啥。”四姑娘就是不離牤子左右。

這時候,小梅騎著腳踏車一道風景從後面趕來。四姑娘看到了,她一下子明白過味來,原來牤子哥是在等小梅,他們肯定是約好的一起去找高老頭,牤子哥這一路撿石子,是為小梅騎車清除障礙。

四姑娘心裡頓時酸上加醋,人家成雙成對,自己摻和進來算什麼?那也要摻和,不能看著牤子哥和小梅單獨在一起。

小梅來到牤子和四姑娘面前,下了腳踏車。

“這麼巧呀,昭男,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

小梅見了四姑娘很高興,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跟牤子哥在一起。

“是挺巧的,你不來,我還以為牤子哥自己要去找高姥爺呢,原來是你們商量好的,我還矇在鼓裡呢。”四姑娘對小梅說,“小梅,騎車沒讓石子拌著吧,牤子哥可是為你撿了一路石子。”

經四姑娘這麼一說,小梅看了一眼牤子,心裡感激得很。

“什麼撿一路,我就是順便撿的。”牤子被揭了底,有些難為情。

“你們都拿著鐮刀,這是要去幹啥呀?”小梅想知道四姑娘的意圖。

“還能幹啥,我就是去溝裡割草,不像你們還有別的事做。”四姑娘話裡帶著幾分嫉妒。

“什麼你們我們的,昭男,不如咱們一起去我姥爺家,中午讓小姥姥給咱們做好吃的。”

小梅推著腳踏車和四姑娘並排走著。有小梅的邀請,正合四姑娘心意,只是不知道牤子哥什麼反應。

牤子說:“你們倆慢慢走,我先走了。”

看來牤子哥並不反對,反對也無效,去高老頭家他說的不算,別說有小梅邀請,即使小梅不邀請,四姑娘也打算一跟到底。

“你先走幹嘛?就不能一起走呀?我們倆能吃了你是咋的。”四姑娘仰著頭,對著牤子撅著小嘴。

“昭男,牤子哥還真得你這樣的管著,要不然……”小梅欲說又止。

“要不然啥?你說呀。”四姑娘問道。

“要不然牤子哥還能聽誰的?”小梅補充一句。

“你不用管他,他也聽你的,我管他他也不聽。”

四姑娘說的既是實話,又何嘗不是無奈和自嘲。小梅當然知道,牤子哥肯定對她唯命是從,她這樣說,也有幾分酸酸的醋意。

“昭男,你又說笑了,牤子哥幹嘛聽我的?咱倆從小都聽他的,都讓他帶壞了。”小梅說著,看了一眼牤子。

“我帶壞了昭男,可沒帶壞你,你看她男不男女不女的。”牤子回應說。

“誰男不男女不女了?”

四姑娘追上去給了牤子一腳,小梅只顧在一旁笑。

牤子、小梅和四姑娘一邊走一邊說著,笑著,前面是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柳樹,這是三個人有著共同回憶的大樹。

“昭男,還記得這棵柳樹嗎?”小梅臉色緋紅,抿嘴笑著。

“怎麼不記得,當年讓牤子哥把咱倆害慘了,”四姑娘回憶道,“柳樹窟窿裡有馬蜂,牤子哥用彈弓打馬蜂窩,結果招來了馬蜂,把咱們都蟄了,現在想起來都疼,他可倒好,往咱倆身上抹他的童子尿,噁心死了。”

小梅和四姑娘憋不住地笑,笑得牤子難為情。

“都哪百年的事了,說這事幹嘛。”牤子尷尬難當地說,“我做過的好事你們怎麼不記得。”

“你哪做過好事?領我倆掏鳥窩,結果掏出一條小蛇,沒被嚇死。”

“還有挖田鼠窩,偷果園裡的沙果。”小梅提醒道。

“對,挖田鼠窩找好吃的,現在想想都噁心。”四姑娘說,“偷果園裡的沙果,讓人家攆得屁滾尿流,哈~哈~哈~”

四姑娘一提起小時候的糗事如數家珍,小梅不停地在一邊提醒,添油加醋。

這哪是牤子的不是,分明是他們童年在一起難忘的美好時光。

三位當年的小夥伴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高老頭住的地方。

這是個四合院,是曾經的金家地主大院。

聽牤子的父親大倔子何耀祖說,正中磚瓦結構主房是牤子爺爺蓋的,當年這個院子,還有果園、小水庫曾經是牤子祖輩的資產。

當年牤子的大伯父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了吃喝嫖賭什麼事都幹,還染上了毒癮,幾年工夫,家產被敗壞精光,只好把這個大院連同土地一起典給了有錢的金家。

如今,地主金煥文被打倒,資產被沒收,這個院子成了果園、參園的看管場所,小梅的姥爺高老頭有幸住進了這個大院子。

果園養了四條大狗,平時在大院裡。見到牤子三人,四條大狗老遠就狂吠著奔襲過來,堵住了去路。

這四條大狗是出了名的厲害,三個人誰也不敢靠前,只待有人出來迎接。

過了一會兒,一位中年婦女從大院裡走了出來。這位風姿綽約的小腳女人就是小梅的姥姥。

小梅的姥姥名叫馬小蘭,曾經是地主金煥文的小老婆,解放後地主金煥文只允許留下發妻,其餘幾位小老婆都被遣散。

馬小蘭是孤苦人家出身,無依無靠,被遣散後沒有去處,雖然容貌姣好,但也無人敢收留。

高老頭妻子去世後再未續絃,退役還鄉後,看到馬小蘭可憐,便收留了她。

兩個人雖然有年齡差距,但是這些年馬小蘭感恩高老頭,精心地服侍他,兩人恩恩愛愛,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很是舒心。

這時候,高老頭和小胖夫婦忙著在果園裡為果樹撣殺蟲藥,沒有在家,家裡只剩下馬小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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