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牤子被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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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傑不相信大黃狗能聽明白。
沒想到,大黃狗還真搖著尾巴跑回家去了。
天上彎月星光,遠處蛙聲一片。
小梅和鄒傑站在大門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一邊閒聊一邊感受著山村夜晚的愜意。
閒聊不是目的,小梅不時留意牤子哥的家門口。
這時,二賴子吹著口哨從屯子東頭一搖三晃地走過來,見到兩位美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鄒主任、小梅,你倆是不是在這等我呀?”二賴子賴皮賴臉地說,“你倆吃飯了嗎?我有好吃的,咱親手烙的白麵餅,要不要嘗一嘗?”
二賴子沒有撒謊,還真從懷裡掏出兩張碗口大的白麵餅來。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想不到你還會給別人東西吃。”鄒傑笑著,“不要,不要,快收起來吧,難得你有這份心思。”
“你不是別人,是我的大恩人,沒有你就沒有我的明天,你倆不要,我趁熱給百秋送去,再見,失陪了。”
二賴子說著,屁顛屁顛地向牤子家走去。
鄒傑看著二賴子,對小梅說:“看沒看到,二賴子知道奉獻了,愛情的魅力。”
小梅不語,心裡對二賴子多少有一絲刮目相看。
再說牤子家的大黃狗,吃了人家的嘴短,怎能不幫人家辦事,沒準還有好處呢。
大黃跑進家門,被擋在了門外,這傢伙有辦法,爬上窗臺向屋裡“汪汪汪”。家人都明白,如果沒什麼狗認為要緊的事,它是不會這樣做的。
牤子傍晚回家,吃過晚飯,見二賴子沒來,他便在家多待一會兒。
現在二賴子來了,他討厭二賴子和百秋在一起膩膩歪歪,見大黃扒窗臺汪汪,便藉機走出了房門,準備去社裡。
大黃向牤子汪汪兩聲,前頭帶路。
它要幹什麼?
牤子跟著大黃一路來到了小梅家門口。
黃見到小梅,張嘴吐舌頭交差,可惜小梅沒有了打賞。
“牤子,大黃太通人性了,小梅讓它叫你,它真把你叫出來了,”鄒傑說,“牤子,小梅回來了,你也不說主動來看她,還得我陪著她在這等你。”
牤子一臉難為情,只顧撓頭,啞口無言。
“大黃,跟我走,我去給你取好吃的。”
鄒傑把空間留給了牤子和小梅,她招呼著大黃回了院子。
小梅見到牤子,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她和他馬背上的情景,有些羞澀。
“啥時候回來的?”牤子打破僵局。
“也沒多長時間,不到半個時辰。”小梅說。
“你帶班的學生淘不淘氣?”牤子很關心。
“哪有不淘氣的,咱們小時候不也淘氣嗎?你記不記得,你還往我爸講桌裡放過毛毛蟲呢。”
“咋不記得,葉老師打得我現在屁股還疼呢。”
“嘻嘻,你瞎說,多少年了。”
“你一說,好像昨天似的,當時,還是你求的情,他才放過我的。”
“他打你打得我心驚肉跳的不敢看。”
“記得咱們那時是耕讀小學,二部制,現在想想還挺有意思的,一個教室兩個班,我上二年級,你在一年級,我不會做作業還得問你。”
“我可沒少為你和昭男做作業,這輩子你倆都欠我的。”提到四姑娘,小梅若有所思地問道,“那天你送我去學校,昭男沒生你氣呀?”
“她生什麼氣?生氣跟我有什麼關係?”牤子說,”你還別冤枉她,借棗紅馬是她告訴她爹的。”
小梅不再問,拿出母親特意為牤子烙的韭菜盒子給牤子:“給你的,我媽特意給你烙的,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黃吃完了鄒傑給它的好吃的,又跑了出來,看著小梅遞給主人的好東西,散發著香味,饞得它圍著牤子轉來轉去,直吐舌頭。
小梅拿出韭菜盒子給牤子,還說是母親特意為他烙的,牤子有些疑惑不解,問道:“怎麼還特意為我烙餅?你們吃了嗎?”
小梅說:“當然吃了,快吃完想起你了,還是鄒姐提醒的,這是我們吃完後我媽現為你烙的。”
牤子不知該說什麼,這份情誼像炭火一樣溫暖和幸福。
似乎只有當著小梅的面把韭菜盒子吃掉,才能對得起小梅的媽媽、小梅和鄒姐。
”牤子哥,你急什麼,慢點吃,別噎著。”小梅順便問道,“百秋的病怎麼樣了?”
“強多了,好長時間不犯病了,就是還有些神志不清,犯傻。”牤子說。
“那太好了,”小梅又問,“聽鄒姐說,二賴子要娶百秋,你家同意嗎?”
“我家如果不同意,你媽可是把你賭出去了。”牤子居然開起了小梅的玩笑。
“哎呀……別提這事兒。”小梅竟然踢了牤子一腳。
牤子一個躲閃,韭菜雞蛋餡掉落在前襟上。
小梅急忙掏出手絹給牤子,牤子拿過手絹就擦,擦完又遞給小梅。
“髒兮兮的,我不要了,你留著吧。”
小梅說完,飽含深意地看了牤子一眼,羞答答地跑回了家。
這是什麼意思?傻瓜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幸福來得太突然,此時的牤子一腦子茫然。
牤子回到了社裡,這個夜晚徹夜難眠。
深夜裡,老頑童打著呼嚕正在酣睡,他偷偷地點亮馬燈,欣賞那塊繡著幾朵梅花的手絹,雖然帶著擦拭的油漬,但是泛著淡淡的馨香,他哪裡捨得清洗,就這樣留著,留著它就留住了夢。
小梅今夜也一樣難以入睡,丟擲了這個橄欖枝就意味著她心有所屬。
感謝今晚天作巧合,這是她們兩個人的秘密,雖然還沒有挑明,還沒有媒妁之言,但一切盡在不言中,只待一個季節,瓜熟蒂落。
今晚,只有鄒傑心神不寧。她的心裡在和自己做著思想鬥爭。
她不敢想接下來將如何面對讓她無可挑剔的一家人,如何面對這個把自己已經融入進來的溫暖的家庭。
不能讓這樣的家庭受到衝擊,不能讓自己當作親人的人受到傷害。
不行,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情放棄組織原則,必須把革命事業進行到底。
“姐,你怎麼翻來覆去不睡呀?是不是又想姐夫了?”小梅輕聲地問。
“你不也沒睡嗎,是不是還想你的牤子哥呢?”鄒傑反問。
“才不是呢,我是看你沒睡,我才睡不著。”
“你是幸福得睡不著,我是睡不著難受。”
“你就拿我說笑,不理你了,睡覺。”
“小梅,姐不跟你說笑了,問你一個問題。”鄒傑說,“我以你我打個比方,咱倆永遠是好姐妹,但姐是一名革命幹部,假如革命工作和你我的個人情感起了衝突,你說我該怎麼辦?”
“當然是革命工作重要了,個人情感是小,革命工作是大。”
“理是這個理,可是做起來是一種折磨。”
“姐,你是不是遇到啥難事了?”
鄒傑沉默不答,半天才說:“小梅,你明天提醒一下叔叔和嬸,晚飯的時候我說的話千萬不要不當回事。”
“嗯。”小梅預感到了什麼。
這一夜,小梅有好多話想問不便問,鄒傑有好多話想說不能說。
星期天的早晨,小梅背地裡向父母轉達了鄒傑昨晚讓她提醒的事情,葉坤老師和小梅媽以為是政策馬上有變,感激鄒傑的善意提醒。
可是,鄒傑在吃早飯的時候突然提出從明天開始就不在小梅家吃住了,準備到其他社員家吃住幾天,理由是想深入瞭解一下社員生活,這讓葉坤老師、小梅媽,包括小梅都沒有想到。
兩件事情湊在了一起,葉坤老師察言觀色,從鄒傑身不由己的表現和不安的神態中預感到了危機,而這個危機十有八九與他們有關。
鄒傑肯定有難言之隱,估計要有事情發生,到底是什麼事?不知道,只能未雨綢繆,按照鄒傑的提醒早作打算。
小梅週末在家本想洗洗涮涮,鄒傑建議她學騎腳踏車。
鄒傑有她的想法,小梅每週都要往返學校,鄒傑在幸福屯蹲點即將結束,她不可能經常接送小梅。
另一方面,調查工作組馬上進入,小梅家是重點調查物件,為了避嫌,鄒傑至少暫時要與小梅一家人保持距離。
是否適合與小梅同住招待所也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鄒傑答應儘快為小梅弄一張腳踏車購買票,如果這件事辦成,小梅無論是住招待所還是回家居住都很方便。
小梅接受鄒傑的建議,鄒傑沒有時間親自教學腳踏車,小梅的弟弟小光成了小梅學車的幫手。
梳洗打扮,吃過早飯,小梅和小光推著腳踏車上路,屯西的大道成了小梅的練車場。
春耕會戰正在收尾,幸福屯的社員們還是分成幾夥,主要勞力去種大田,婦女和半拉子勞力到山邊、溝塘和大田的地頭種一些雜糧和經濟作物。
大田的地頭種上黃麻,小片荒地種上蕎麥、紅小豆和綠豆,山邊種一塊糜子,靠山岡的沙土地栽上地瓜、土豆,溝塘壩梗也利用上,種上窩瓜和角瓜,又選一片好看的地種上向日葵。
鄒傑先到大田看看,為大夥鼓勁兒。
見到王奎隊長,她向隊長提出想到其他社員家吃住的想法,簡單說明了原因,王奎隊長尊重她的意見,她選定了花喜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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