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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甜甜難得愣了一下,看著院子外的人彷彿想了很多,又彷彿什麼都沒想。

她眨了眨眼:“言昭哥?”

溫鈺嗯了一聲。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遞給她:“生辰禮物。”

似乎是糕點還有書籍?

許甜甜把油紙包抱進懷裡,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她看了一眼門外滿是泥濘的土路,反應過來拉開門:“趕緊進來。”

這幾天雨那麼大,村子裡的路一片泥濘,從縣城回到河上村必定很難走。

“不用。”

溫鈺卻沒隨著她進去。

他看著眼前的人,許甜甜頭頂帶著斗笠,斗笠邊沿很寬大,襯托著她一張臉頰更加小巧粉白。

雨滴打在斗笠上,又匯聚在一起順著邊緣落下,像是一串串天然的珠簾,為她多加了些裝飾。

溫鈺想到鳳冠霞帔,鳳冠前常用珠簾作為裝飾,大概和許甜甜此時的造型有異曲同工之妙。

溫鈺莫名笑起來。

但想迎娶這位姑娘,他恐怕需要再努力一些。他需要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他需要拿解元,甚至幾年之後的狀元。

溫鈺承認,他希望許甜甜喜歡他,希望的不得了。

溫鈺:“我還要回去。”

老者這幾日在對他層層加碼。

他需要消化的書籍從一天一本,變為一天兩本他最近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要開始節省。

許甜甜震驚:“現在就回去?”

他才剛來。

那倒也不是。

他終歸想多看許甜甜兩眼。

溫鈺的視線彷彿無意般落在許甜甜臉頰上,嗯,她最近應該過得挺好的,粉白的臉頰上又多了幾分嬰兒肥。

他在看什麼?

許甜甜莫名有點不自在,想躲開他視線,想想又覺得這種反應很奇怪,她好像沒什麼需要躲的。

許甜甜睫毛眨了眨,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她臉頰上有什麼痕跡?

她這樣想便也這樣問了。

溫鈺:“沒有,一如既往惹人憐愛。”

惹人憐。

也惹人愛。

許甜甜:“”

許甜甜睫毛眨了眨,不知道該說什麼,幸好溫鈺也沒想要她回答,他彷彿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話,說完便跟許甜甜告別。

“我走了,回去吧。”

許甜甜張口想說的話還沒說出,溫鈺便已經轉身,許甜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許甜甜連忙扯著嗓子喊:“路上小心,回去記得喝薑湯!”

雨林和厚重的蓑衣阻礙了視線。

許甜甜只看到溫鈺比了個知道的手勢,沒看到他在抿唇深呼吸。

等完全看不見人影之後,許甜甜關上門,抱著油紙包回到屋內。

許城詢問:“是言昭?”

許娘子眼神在她懷裡的油紙包上轉了一圈,微笑道:“他已經走了?”

許甜甜嗯吶一聲,把懷裡的油紙包拿出來:“言昭哥還有事,這是他送我的生辰禮物。”

許娘子看了眼天色,笑意微微:“回房拆吧,是你的禮物,不用讓娘看。”

最起碼從今往後,不用讓她看。

許甜甜動作頓了頓,把油紙包又收回去:“我知道啦。”

她今日確實也更想自己看欸。

油紙包裡總共兩樣東西。

很簡單也很普通。

一包桂花糕,和一本薄薄的書籍。

但都是她喜歡的:桂花糕軟糯香甜,即使已經變涼,也擋不住氤氳的香氣漸漸縈繞在空氣中;

書籍上的字跡十分眼熟,鐵畫銀鉤,自成風骨,抄錄的是她從未學過的新知識。

應該是溫鈺寫的。

他不是特別特別忙嗎?怎麼還有時間抄書?

許甜甜看著這兩樣東西,思緒莫名發散。

雖然倒數第一名聽起來不好聽,但言昭哥好像也不是很遜,比如他字跡就很好看

嗯,他回去不會著涼吧?

會不會發熱?

萬一燒壞了腦子怎麼辦?

許甜甜腦子裡浮現出溫鈺連《三字經》都不會背,連1+1都不記得等於多少的樣子,面色驚恐:

燒成傻瓜多完蛋!

溫鈺還不知道許甜甜思緒跑到了哪裡。

他回到城內,敲響一個院落的門。

一個小廝拉開院門:“溫公子,您回來了?”

溫鈺這幾天皆住在老者這裡。

小廝負責守門,知道溫鈺早早出去了一趟。

溫鈺頷首打招呼,經過風雨連廊,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房。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很多。

一個小童伸手幫溫鈺把蓑衣解下來,見他衣服都被打溼了,大驚失色:“您衣服怎麼都溼了?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拿衣服。”

溫鈺謝過他,自己用錦帕擦了擦眼睫,其實還好,他出發前穿的厚,衣服並未完全溼透,也不怎麼冷。

但為了防止著涼,溫鈺還是重新換了一套衣服,並接過小廝端來的薑茶一飲而盡。

甜甜也叮囑他要多喝薑湯。

溫鈺笑了一聲,便把所有思緒收回,拿著自己的課業出發去找老者。

老者已在書房等候。

溫鈺步入書房時,腳步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今日老者的眼神不對勁。

溫鈺垂了垂眸,發生了什麼?

心裡的深思不耽誤溫鈺動作,他恭恭敬敬把自己的課業交上來。

老者收回視線,端起茶盞擋住嘴角的笑。

他清了清嗓子,用半盞茶看了一下溫鈺這篇文章,開始詢問溫鈺和文章相關的內容。

溫鈺一一回答。

老先生滿意點頭。

之後又把他這篇文章中沒寫到的,或是稍有錯漏之處點出。

溫鈺在他的指點之中迅速改正。

老先生把這本書籍放起來,從書架中又拿出一本遞給他:“今日的課業。”

溫鈺:“是,多謝先生。”

溫鈺不動聲色,心裡卻確定了:確實不對勁。

今日老者看他的眼神帶著笑意,語氣更有溫度。

別看他住在老者家,但溫鈺能很敏銳的察覺到,之前老者待他的態度有惜才,有欣賞,但更多的是疏離。

溫鈺退出書房後,老先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捋了捋鬍子。

他在官場這麼多年,見過不少天賦出眾之人,但很少會有人能給他這樣的感慨。

有天賦的人不少。

但天賦頂尖卻還如此努力的人不多。

溫鈺便是這樣一個人。

這半個月,溫鈺幾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

老者一開始只准備隨意點撥兩句,給了他一本書,讓他吃透,並寫一篇關於這本書的文章

沒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溫鈺便拿著這本書和寫好的文章來到書房外。

然後是一天一本。

一天兩本。

彷彿無論如何壓榨都碰不到他的極限。

老者有點好奇,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他沒想過收徒。

他看得出來,此人不如表面偽裝的那樣溫和,他溫和的表皮之下,是涼薄和冷漠,骨子裡還透著一股瘋狂。

不過沒想到,他沒先看到這柄劍開鋒,先看到這柄劍回去給未婚妻送了個生辰禮。

嗯,冒著大雨。

早起一個時辰。

踩著泥路回去送禮。

老者:看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

得知他回村是去給未婚妻送禮的時候,老者表情差點控制不住——他身邊跟著皇上送給他的侍衛,身邊親近之人都會被調查,溫鈺突然不動聲色外出,自然有人跟著。

誰知道他是給未婚妻送禮去的啊!

太傅覺得好氣又好笑:他看看自己那不值錢的樣子,啊,能不能看看自己那不值錢的樣子?!

但不值錢的好啊。

不值錢的妙。

有感情有刀鞘的刀,和冷漠無情的刀自然不同。

太傅看向從書架後轉出的侍衛:“你說,我再收一個徒弟怎麼樣?”

侍衛面無表情,想到調查結果,禁不住抽了抽嘴角:“您覺得合適便可。”

太傅滿意:“我覺得非常合適。”

聽說他小徒弟未婚妻喜歡第一名,你說巧不巧,他當年考進士,也是第一名呢。

有他做老師,小徒弟夫妻肯定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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