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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那顆嫩芽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抽出了新枝,已經變成了一棵能夠忍受一些風雨澆灌的小苗。

戚拙蘊懂的忍耐,更懂的很多時候,退一步才是進一步。

沈禾不知道自己被狗男人算計了。

他心裡還怪委屈的。

一邊委屈一邊譴責自己。

然後回到東宮,便開始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咬著腮幫子,在心裡邊罵罵咧咧邊收拾!

等出了宮!他就要專心賺錢!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虛的,只有賺到手的銀子才是實的!

戚拙蘊這狗直男讓人生氣就算了。

他還晃到自己眼前,可勁轉悠,問他要不要幫忙?

幫忙幹什麼?

幫忙氣人嗎!?

沈禾現在看人哪哪兒不順眼。

這就算了,他還得憋著,因為理虧的是他。

他偷摸喜歡人家,有不正當感情,人家一個直男知道什麼?

對他還不夠好嗎?

戚拙蘊見他非要自己動手,也不讓他幫忙,只好坐在小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間隙裡用餘光瞧著少年的動作。

緊繃了十幾日的心緒,眼下無比的鬆緩。

誰會看小貓炸毛不開心呢?

還想順毛摸兩把。

可惜了,這種時候,真去摸兩把,估計人要炸毛的更加厲害,說不得還要一蹦三丈高。

沈禾這麼忙了兩日,連翹與荷菱都讓他乖乖待著,由他們這些人來收拾就成。

沈禾要給自己找點事做,所以非要湊在一起跟著收拾。

到了生辰的時候,沈禾出宮,去了國公府。

按照他的意思,這回生辰沒有大宴賓客。

請來的都是姻親至交,擺了幾桌小宴。

少年人們坐一桌,都是同窗友人,金願他們幾個自然也是到了的,在桌上開始攀比給沈禾送的生辰禮。

鄭學則覺得他們甚是聒噪。

抬眸便瞧著沈禾支著下巴,兩眼發直,不曉得去想什麼了。

宴席過後,幾個人拽著沈禾到人少的地方。

戚厭病是最先察覺到,上下打量:“小禾弟弟,你怎麼瞧著魂不守舍的?”

沈禾:“?”你是住在我肚子裡的蛔蟲吧!

他長長嘆口氣,嘆得幾人摸不著頭腦。

沈禾毫不講究,隨地靠著樹蔭的石頭坐下來:“沒什麼,在想搬家的事。”

戚厭病用扇子給自己扇扇風,又調過去給沈禾扇兩下:“不是說皇叔給你尋?怎麼,尋得宅子你不滿意?要我說,你做什麼不直接住在國公府?我瞧著先前老國公與老夫人便是想與你說此事,你乃是將來的小公爺,這國公府便是你的,放著自己家不住,出去住外宅何必?”

戚厭病倚著石塊蹲下來,小郡王的形象全無。

柳崢聞言,站在戚厭病背後,輕輕踹了他屁股一腳。

戚厭病瞪大眼睛,怒目回視!

好大的膽子!柳崢這廝已經開始對他上腳了!實是可惡!

鄭學則也瞪了戚厭病一眼,平聲道:“宅子尋在何處?不是說明日就要急著搬出來?”

沈禾搬出東宮的決定突如其來,還搬得這樣急,他們三人其實有些不解。

沈禾撓撓臉側:“宅子在東街,與恆親王府還挺近的,轉個街角就是。說是從前周家罰沒的宅子,不算大,但不用翻新重修,我一個人住正好。”

他又解釋:“不想住在國公府,不高興住這裡。祖父祖母若是想我,反正日後我不住宮中,一刻鐘的功夫便能回國公府瞧他們。”

戚厭病見沈禾拿定主意,不再多說什麼,就是瞧著他確確實實一副沉鬱的模樣,心中憂慮。

沈禾從前是什麼樣子呀?

開開心心的,像是冬日裡的一輪暖日,誰瞧了他都會忍不住跟著露出笑容,又乖巧可愛的一個孩子。

甚少有多少低落的時候。

最近卻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從去錦州的時候,戚厭病就敏銳發覺少年藏著心事。

該不會……是有了喜歡的姑娘?

因為有了喜歡的姑娘,所以搬出宮,方便去見人家姑娘,也便於日後說親。

又或者,小禾喜歡人家姑娘,可人家姑娘還不知道,他只是個單相思,才如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戚厭病越想,越覺得很通順,很符合沈禾現在的模樣。

不行!

戚厭病實在是瞧不得他們家小禾弟弟這副模樣。

他們幾個當哥的,不該為弟弟幫著謀劃謀劃?

沈禾不知道為什麼,後背發涼。

他直起身體,仰頭看著站著的兩個哥哥,又低頭瞥了戚厭病一眼,收起自己那點低落,振作道:“再說了!我自己尋間宅子住,咱們日後就有大本營了!在國公府裡做點什麼,還得畏畏縮縮的,多不好!”

沈禾拍著胸脯保證:“哥哥,你們這段時日便好生讀書!生意的事都交給我來!”

是時候掏出現代社會五花八門的營銷手段了!

低階的商人迎合需求,高階的商人創造需求!

沈禾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向著高階發展!

他的不高興一陣一陣的。

人家都沒來得及安慰他,他就自己將自己安慰好了,還給自己找好了新的奮鬥目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過戚厭病還是對他家小禾弟弟表露出來的這點不開心,上了心,尋思自己得找個時候問問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了喜歡的姑娘,單相思啥的,他們兄弟幾個得好生幫著想想辦法。

戚拙蘊很有行動力。

當然,他絕不承認自己是不想讀書。

總之第二日聽聞沈禾已經從宮中搬出來,他立刻扔下書上門去慶賀。

這多少也算是半個喬遷之喜了,柳崢與鄭學則幾人一道來,柳黛兄妹二人與沈硯同樣在。

宅子的確算不得很大,卻也不小,不大是與國公府王府比較,沈禾一個人加上連翹他們,實在住不了那麼多的房子,現在這宅子正好夠用,不會顯得過於冷清。

一群人湊在一塊吃吃喝喝,吃到後半頭,戚厭病做賊似的湊到沈禾耳邊,壓低嗓音問:“小禾,皇叔來過了嗎?”

沈禾莫名其妙:“來過了呀,午間便來瞧過,一道用了午膳才回去。”

搬家這種事,戚拙蘊這種責任心超強的監護人當然會出來看他。

就見戚厭病露出個奸笑,扭頭衝他身邊的小廝招手:“去拿!”

桌上的人都好奇:“什麼東西?”

戚厭病說:“小禾搬出宮,日後不用受皇叔管制,咱們不得喝點酒?這孩子長這麼大都沒怎麼喝過酒吧?”

沈禾馬上為自己正名:“誰說的!我嘗過的!”

看不起誰呢!

這裡又沒有不滿十八歲不準喝酒的規矩。

戚厭病嘿嘿一笑:“嘗跟正經喝酒可不一樣。我帶的是我祖父的好酒,挖了兩壇過來,夠咱們喝的。”

說罷還去瞧在座唯一的姑娘:“柳小姐便……”

柳黛馬上打斷他:“我能喝!我酒量可比我哥好多了,比五哥都好呢!”

她很是有些混不吝,用胳膊肘用力拐柳岱兩下:“哥,你給我作證!我又不會喝醉,幹什麼因為我是女子便不許我喝?”

柳岱很是無語的翻白眼:“是,喝不倒你。”

戚厭病主要是憂心柳黛一個小姑娘,跟著他們一群男子喝醉了不好。

聞言便也沒了所謂,何況人還穿著男裝呢,有柳岱這個胞兄做掩護,喝就喝罷。

酒罈抱上來開封,沈禾先是試探著嚐嚐味。

發現不是很辣嘴才仰頭將一小杯都灌下去。

戚厭病得意:“這酒可是陳釀,味道醇厚,半點不割嘴。”

沈禾第一杯沒咂摸出太多味兒,連翹再度給他倒了一杯,小聲說:“小公子,您少喝一些,莫要醉了。”

沈禾乖乖應了:“好哦。”

他感覺血液上湧,臉頰變得灼燙。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酒意便上了臉。

酒是桂花酒,聞著有股子極其好聞的桂花香,讓他覺得不像是在喝酒,而像是在吃桂花糕。

沈禾慢慢將杯中的咂摸完,戚厭病擱在一邊兒勸酒:“怕什麼!皇叔今日又管不到你,醉了便醉了,就在家中,大不了倒頭便睡!”

連柳崢與鄭學則、沈硯都垂頭笑,沒有阻止戚厭病這番話。

沈禾扭回頭去跟連翹保證:“我就再喝一杯!”

他怕自己喝多了,到時候耍酒瘋,亂吐亂叫是一回事,說些不該說的話就完蛋了。

連翹無可奈何,失笑:“好,那奴婢這就安排人去煮醒酒湯,諸位公子們稍後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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