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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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爸呢？”我問，李平的媽媽愣了一瞬，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回答我，“這裡事情已經解決了，你爸說你媽媽那邊只有一個姐姐怕她照顧不來，就得先回去了讓我先把你看著等他們那邊忙完了再說。”

她的解釋很脆弱，但是我卻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

“謝謝阿姨。”

她嘆了口氣又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就離開了，身後，李平也跟著嘆了口氣，“我沒有拿那麼多書，等明天我去我家給你帶吧。”

“你在看什麼。”我問，李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過來坐在我床邊，“先不談那個，我現在來教你怎麼用平板吧。”

李平說道，她將手裡的平板放在我面前，又將平板給開啟，“你看，這就是。這是電子郵箱，你可以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郵箱賬號然後這裡可以看新聞。”

她很有耐心，將裡面軟體的用法全都教給我。到最後，她甚至建議，讓我也建一個郵箱賬號，但是因為我沒有手機號碼，這件事情也就只能放下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咱們來說說其他事情吧。”李平將東西全部都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笑著擠上病床，我忙給她讓了一下位置。床很大，是足夠我們兩個在這上面睡覺的。

“於瑩到現在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要是遇到麻煩了，這可怎麼好。”

“我不知道，之前我和我家親戚拼過命，他應該不敢亂來了才對。”

“嗯，確實。唉，多虧了你啊，這段時間終於不用再去學校了。”

“去學校很不好嗎？”我問，李平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又搖頭，“不是不好，是我覺得在學校總是怪怪的。”

“啊·？哪裡怪怪的。”

“就是班主任跟人說話很不客氣，她是真拿我當她孩子啊。”

“好吧，原來是這樣。”

我們再沒了話說，過了不久，李平主動提議睡覺，我不方便，李平便就去關了燈鎖了門。等到第二天早上護士敲門的時候，我和李平才醒過來。

李平很快收拾了自己將門開啟，護士給我打上了點滴之後就離開了。李平緩緩伸了個懶腰面向我，“那個，我要先回去一趟，你等我回來。”

她說完後就收拾東西走了，在她走了之後病房門又被人給從外面開啟。來的人是於瑩，她的狀況不是特別好，臉上跟我一樣都被纏上了紗布，身上也穿著跟我一樣的病號服。

她面色蒼白，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就微微低下了頭，她頭髮凌亂，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牆壁，正當我還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於瑩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我旁邊坐下。

距離一近，我明顯就看見了她嘴唇乾裂，“於瑩，你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你也受傷了嗎？”我問，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卻有點防備，因為昨天我也是當事人。並且向一被我堵在樓梯上面，劉軍又被我壓著動彈不了，她是這麼受傷的。

“嗯，昨天你上車的時候，我們就要被帶去警察局做筆錄。然後我剛坐進車裡，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小女孩，她一刀就往我臉上刺，我一時間沒有防備，就這麼被刺傷了。”

她顯得很是委屈，我這才瞭解事情的經過只是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是不是把我的那個親戚叫爸爸媽媽。”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本來都不想說這個事情，怕你傷心。那個小女孩下手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要不是她到後面突然開始發瘋罵人，我都要以為是我們的問題，其實你爸爸根本就沒有給她們錢。”

於瑩將她所顧慮的問題全都講給我聽，我想告訴她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不知道我在父母心裡的位置有沒有向一重要，但是從小到大種種事件都告訴我我不是最重要的。

“周甜，我聽我媽媽說，叔叔去警察局了他跟警察說這是他們家裡的家事，希望警察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的情況非常嚴重，警察那邊已經立案了。然後叔叔就說這個錢是他要給你家親戚的，因為這本來就是你們家欠她們家的錢，又說了你媽媽身體不好，你家親戚還給了你們不少錢讓你媽媽拿去治病呢。”

於瑩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他說你的性格就是那樣的一個性格見誰不順眼了都要說兩句，你親戚也說你的問題，說你性格孤僻不跟他們說話。要不是最後警察下定決心要走訪跟查監控，又要你爸爸拿出你們借她們錢的借條當證據。你爸爸拿不出來，市裡那邊的警察也走訪回來，兩邊核對了一下，這才把事情敲定了。”

“我知道了，你別哭。”我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出來，給於瑩擦了擦眼淚。於瑩的情緒這才慢慢緩和下來，“周甜，實在不行的話，你來我家住算了，雖然我也是家裡的二胎但是我家裡人對我很好，你來我家，也就多副碗筷的事情沒有人會認為你是累贅。”

“這個不行，這個太麻煩了。”我立馬回絕，但是於瑩卻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我，“周甜，你覺得你在這個家裡真的幸福嗎？我都不敢想你在你們家都是怎麼生活的。誒啊我真的好煩啊，我一想到嘴甜你家親戚的那副嘴臉我就難受得吃不下飯。”

“好了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現在是沒事，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呢，這回鬧下這種事情，要是等到下次你父母帶你去她們家的時候，啊，我是真的不敢想這件事情。”

“好了，不要擔心我了，阿姨呢，阿姨怎麼沒來。”

於瑩吸了吸鼻子，“我媽媽在我病房睡覺呢，她昨天晚上很晚才睡覺，然後現在還沒醒來。”

“這樣啊，唉，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操心了。”

“我這下也不敢說沒事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感覺我說什麼都沒用了，即使說了你也會像以前一樣，根本不會聽我的。”

“跟以前一樣？”

“是啊，上次跟你說讓你不要總是聞消字液的味道，你就是不聽。那個味道很難聞，你怎麼還一直聞。”

“嗯，下次不會了，我就是覺得那個味道對我有點吸引力，別的倒是沒什麼。”

於瑩深深將我看了一眼，之後又離開了床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好了，再說說李平的事情吧，我昨天不是給她打了電話嗎？怎麼不見她的人影啊，她沒有來看過你嗎？我想問一下。”

“啊沒有，她來了，剛剛回家。應該是回去洗澡了，先不管她。”

“好吧，嗚嗚嗚我還是有點難受。算了不跟你說了，現在咱倆都需要恢復，我先回去睡覺了，只有在夢裡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於瑩說完之後就離開了，雖然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但是和剛剛進來的模樣一對比，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你除了臉，還有哪裡受傷了或者不舒服嗎？”

“沒有，你好好休息吧。”她最後衝著我擺了擺手，然後就離開了。

拉上了被子，我突然也感覺到有點頭疼。

護士進來了幾次換藥，然後到了快中午的時間，李平便就回來了，她手上提著一個行李箱，也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什麼，反正看起來是沉甸甸的。

“咳咳，那個我又給你拿了點東西，然後這是我給你買的飯。”李平將行李箱放下之後就將手上的飯遞給我，“吃吧，這是我剛剛買的，裡面是粥，感覺你現在應該是吃不了硬的東西還有，嘴不能張開很大，所以我就給你帶了一點土豆泥。”

“謝謝，什麼是土豆泥。”

“簡單來說就是蒸熟的土豆，好了不要再說了，趕快吃完，吃完我帶你一起看電影，看完電影再放鬆一下，然後再把昨天晚上學過的東西再考一遍。”

“知道了，謝謝。”

道完謝之後，我就將她帶來的飯盒開啟，裡面果然是土豆泥，但是上面畫上了一個很可愛的笑臉，這一看就是李平畫的，難道這個是李平做的嗎？哇哦，我竟然可以吃上未來老闆親手做的飯。

“我靠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不要多想，這個土豆泥是我媽媽做的，我只是在上面多花了一個笑臉而已。”

“好吧，你只是畫了一個笑臉而已，這沒什麼。”

“笑臉也是花了我不少心思的，你欠我一句謝謝。”

“謝謝、”

“這還差不多，你拿著吃吧，我要看書了。”她說完之後就去了一邊，我像她說的那樣，吃完飯後跟著她一起看了一場電影，然後又把昨天我學到的全都又再考了一次，今天的任務才算是完成了一半，下午的時候，是李平媽媽過來的，她給我們帶了積木玩，又帶了一本厚重的英語詞典。

在我在醫院治療的這段時間，都是李平和李平媽媽還有於瑩和於瑩媽媽一起陪著我的。等到出院，我的英語已經非常好，已經能跟人溝通和進行簡單的交流。

李平的媽媽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帶著我們一起出去玩。我們先是坐了火車，又坐了上飛機，飛機飛離地面的時候，我還有一陣的恍惚因為這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坐飛機。

再看一旁坐著的李平，她就顯得很淡定了。飛機飛行在天空中，我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一樣，一直都在看周圍的景物，像個傻子，我確實也是個傻子。

“女士…”

前面有飛機的工作人員，她在問周圍的人要不要吃什麼喝什麼。我突然有點緊張，不知道這個是怎麼弄的，是要付費嗎？可是是怎麼弄的呢，還是說等到之後付費呢？我越想越緊張。直到那個人走到我們座位的旁邊我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她的臉部剛剛做了手術不方便，這樣吧嗯，給我拿一點好咬合的食物。”

李平道，工作人員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之後便給我拿了雞蛋，“這個可以嗎小朋友？”

“就這個吧謝謝。”將雞蛋接過，工作人員又給我倒了一杯果汁。李平跟我拿的是一樣的，在工作人員快要走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要將人給叫住，但是被李平給按回去了。

“好好吃飯吧。”她說完之後就去找了紙和筆，寫完之後就將紙條遞給了我，【飛機上的食物都是免費提供的，你要是還想吃什麼，可以告訴工作人員。】

【知道啦。】

【要是不懂的話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乾著急，這樣對你的病情恢復會非常不好。】

【OKOK】

交談完後，我也算是鬆了口氣。我沒有要什麼，只在餓了的時候要了幾個麵包吃，後就到了飛機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間。

“到了我們走吧。”

李平帶著我一路下了飛機，之後就是李平媽媽，“到地方了，先去酒店住吧。”她拿著手機，在手機裡尋找著資料，而我和李平則是站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這邊走一走那邊走一走等到我們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累得不成個樣子。

“睡覺吧，我感覺我腿好疼。”李平說完後就掀開了被子，後蓋住，我也是一樣的，又累又困的感覺，明明剛剛還沒事，但是我沒有明著說出來。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我們就又出了門。這裡的人長得，和課本里畫著的一模一樣，並且交流都是在用英語，李平告訴我，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英國。李平媽媽也表示，“你們學習英語也學習了有一段時間了，這次帶你們出來主要是想讓你們多跟外國人交流交流，這對你們的英語學習很有幫助。”

原來是這樣，只是很可惜，我們轉了很久也沒有多交流過，只跟服務員進行了簡單的交流。之後，李平媽媽就帶著我們去了一戶人家的家裡，進門之後，李平媽媽就和這戶人家的女主人聊得火熱，看起來兩人就像是已經認識很久的老朋友。

然而，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看著她們交流，李平突然帶著我就出了門，“她們還要聊很長時間，咱倆在這裡玩一會兒吧。”

李平對著我說道，她顯得很焦慮，是我從沒見過的模樣，“你有什麼心事嗎？李平。”

“沒有，就是突然想了很多事情，然後之後就做了一場噩夢。”

“噩夢？是關於我的嗎？”我問，李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低著頭，叫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出院的那一天給傷口擦藥，換紗布，然後就被李平給撞見了。

她被她媽媽照顧得很好，或許是還沒有見過這個畫面，只從於瑩的話語中推斷出我的受傷程度，只不過是沒有想過會那麼嚴重，她乾脆蹲在地上緩解，再沒有看我一眼，而我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了眼自己臉上的疤。

說實話挺噁心的，為了縫上這個傷口，醫生將我周圍的頭髮全都剪了剃了，現在頭髮已經開始新生，而疤痕卻是猙獰恐怖。一節一節全都彎曲蔓延在我的臉上，它的線頭很像是蜈蚣的腿，所以，我竟然醜成這樣。

我對於我的顏值一貫都沒有一個概念，或者說，我從不追求這個。但是現在也不得不注意起來了，因為我現在的樣子是真的很醜。我不知道大家對於這個是怎麼樣的一個評價，在我眼裡它就是醜，尤其是部分地方還透著粉紅簡直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而這個時候，於瑩媽媽走進來看我。她看見我之後，先是一愣，之後又微笑著來到我面前，遞給我了一瓶牛奶，“恢復得不錯，周同學，你這樣很漂亮哦。”她是皺著眉頭說完這些話的，看得出來，她和李平一樣，都是怕我這條疤的。

於瑩媽媽告訴我，警察局那邊已經把這件事情處理完成了，向一那邊同意歸還我們家的錢了，只不過因為是她們兩個先動的手，所以警察就對他們進行了批評教育，並關押了幾天至於她們的孩子，是由向一的爸爸，也就是我的舅舅過來照顧。

聽到警察的處理結果，我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應該哭吧，但是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應該笑吧，卻又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而笑。

我爸承認了，承認了他曾經給過向一錢讓她照顧我，但是不幸的是我有一個好姐姐。我一直都是不幸的，所以我很長時間都在想，我們之間差了八歲，她既然嫌棄我，為什麼不直接把我丟出去，而是選擇將我留在家裡呢。

直到這麼多年過去，我才明白，原來她是恨著我的，但是父母有時候會偏向我的。人總是會同情弱者，所以在我長大之後這份關心便就不再屬於我了，是屬於姐姐的。

李平的話，於瑩的話，我當然有聽進去，只是這些話聽多了只會讓我精神崩潰，而傷害我的人卻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很感激李平，就像感激我自己一樣，我一定要離開家庭，這是我最大的夢想。

我或許是個很會算計的人，或許是個懦弱而愚蠢的人，但是我不會是削肉還母的人，更不會是掰骨還父的人。因為在我的心裡，未來大於青春，未來高於青春，在未來面前，一切的不好都顯得尤為渺小，尤其顯得不重要。

所以，在我無數次想要放棄的時候，是這句話提醒了我，除了老死還有病死，我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我有點衝動。”

“沒有，你沒有衝動，這是我的問題，你沒有必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我應該在自己身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