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回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十九章 他不知道我們殺不死嗎?,想擺爛的我成了三界救世主,白日回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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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陸續踏進飯店,飯店裡本來嘈雜的人聲立刻消停了。

有幾個人甚至放下筷子,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黑無常笑道:“每次一來這裡,都覺得孟婆飯店甚是雅靜,但別人跟我說,這裡可是常常人聲鼎沸啊。”

白無常掃了一眼大廳中的眾人,溫聲回應道:“也許都是心虛吧。我們趕緊進去吧,別一直在大堂站著,攪了人家生意。”

在眾人的一片寂靜之中,幾人從過道上緩緩走過,只能聽到幾人腳步聲聲,更無一點杯籌之音。

直至幾人進了過道最深處的包廂,之前積聚許久的嘈雜才重新在大廳裡炸裂開來,有幾桌客人連忙起身,飯都沒吃完,匆匆結賬離去。

這個包間就是之前李建國曾經來過那個包間,如今依然是小亭流水,花草怡人。黑無常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招呼眾人一一坐下。

服務員早已等候在門口,待眾人坐畢,輕聲問道:“範大人,老樣子?”

“不不,今天有貴客,”黑無常擺手道,“檔次稍微高一點,讓你們廚房來安排吧。”

“好的,各位稍等。”

服務員慢慢後退出了門,李建國轉頭問向黑無常:“範大人看樣子常來?”

“也不算是,隔三岔五吧。”

“哦?那範大人看來挺富裕啊。”

黑無常哈哈笑道:“比包大人自然是好點,”隨後黑無常一臉神秘地對李建國說道,“我還是有一點特殊的賺錢渠道的,當然了,絕對合法合規,包大人在這,經得起查驗!”

包拯笑了笑,未做言語。

“那謝大人呢?會和範大人一起做那個“賺錢渠道”嗎?”

黑無常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白無常:“就他?老謝他懂個屁,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臉皮薄,拉不下臉。不瞞你說,現在老謝他就是一個蹭我吃蹭我喝的小白臉……你看他還吹鬍子瞪眼了,咋了,我說得不對啊老謝?你再瞥我!小心我給你把零花錢給你扣了!”

白無常神情冷漠:“那你以後去哪別總喊上我了,我自己一個人挺好。你給我的那些錢基本全部都是陪你上躥下跳花了的,單我自己的話俸祿綽綽有餘。”

黑無常明顯被拿住了命脈,又不好跟白無常反駁什麼,只好假笑著對李建國說道:“你瞅瞅他,沒人帶他玩,我帶他玩,還不領情,行啊,好心當作驢肝肺!”

包間的門緩緩推開,服務員推著一桌飯菜走了進來,看成色不說是龍肝鳳膽,至少也是山珍海味。

林鈴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著一盤盤放上桌子的飯菜死死不放。

幾人也一眼就看了出來林鈴飢腸轆轆的渴望,黑無常笑道:“林鈴,怎麼感覺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似的?李大人平時很虧待你嗎?”

林鈴想了想,答道:“李大人沒有帶我吃過東西呀,也就讓我磕了點瓜子,喝點茶,別的沒有了。”

黑白無常沉默了。

都是李建國關門弟子了,跟了李建國這麼久……連頓飽飯都沒得吃?就磕瓜子?幹磕啊?

難道這是什麼……特別的修行方式?

怪不得林鈴剛才一股腦就幹掉那麼一大桌……飯。

黑無常悄聲對白無常說道:“老謝你看,我還是對你很好的。”

“閉嘴。”

黑無常討了個沒趣,但是神情絲毫未受影響,看了眼林鈴,爽朗地笑了笑,大手一揮:“來,林姑娘,動筷子!”

林鈴聽到了,只好依依不捨把盤子從嘴邊放了下去,閉上了嘴巴,不情不願地拿起了筷子。

黑無常拍了拍手:“服務員,倒點酒。”

酒注沿著杯口緩緩下落,亮起一條剔透的水柱。

……

血柱噴濺在地上,瞬間在乾涸的土地上凝固成痂,散著溫熱的血氣。

他聽著自己急促從地上跑過的腳步聲,用盡全力倒著呼吸,每呼吸一口,都感覺如同灼燒般的疼痛。

眼瞼上流著不知道是血還是汗的液體,刺得自己張不開眼睛。身後的吆喝聲仍在不停傳來,他捂著自己右臂上的傷口,現在半條小臂上血流仍在不停溢位來。

耳後突然傳來風聲。

嗖!

又中了一箭。

左肩彷彿被大象踩了一腳,扽著整個身體往前一個趔趄,他勉強往前跌了幾步,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繼續毫不停歇地向前跑去。

現在不能跌倒,只要跌倒了,就再也起不來了。

前面是一片枯樹林,只要過了枯樹林,就到了陰山。

他現在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陰山之上。

只要到了陰山……

身後響起了馬蹄聲聲,還有他們嘈雜的吶喊:

“快!不能讓他到陰山!”

“攔住他!”

“已經中了7箭了,半條胳膊都沒了,怎麼還在跑?”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脖頸處突然一陣寒意,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堪堪躲過瞄準自己後腦勺的一根羽箭。

又是數支羽箭從自己身旁飛過。

自己是不是又中箭了?

不知道,他只顧拼命地跑,血液潑灑在地上,身體正在漸漸冰冷。

他感覺嘴角彷彿凝了一層乾澀的霜。

枯樹林,近在咫尺。

但馬蹄聲,也已經到身後了。

破風聲。

應該是刀刃揮落的聲音吧。

他沒有躲。

他知道已經躲不及了。

視線裡的陰山驟然模糊了,陰山變成了一個血紅的殘影,歪歪扭扭地倒在了自己的視野裡。

他還想跑。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雙腿,沒連在自己身體上,腰部以上的位置如今是血喇喇的一團空氣。

他目光放向那一片枯樹林。

鮮血溢進了他的眼眶,一片殷紅。

萬年喑寂的枯樹林,現在彷彿長滿了血紅色枝葉。血液在他眼中流動,彷彿秋風吹過一片茂密楓林,沙沙作響。

旁邊傳來了氣喘吁吁的聲音:

“……真NM能跑,這箭都戳進他肺管子裡了,還NM跑呢,累死我了……”

“還好,他是最後一個了吧?”

“咱們這一組肯定是,回去吧,累死了……”

幾個人發洩似的,用槍又捅了他身上幾下,又多了幾個血窟窿。

一個人想起來了什麼,建議道:“要不等等?他是魂魄,真正死了的時候應該魂飛魄散的,我們幹活幹周密些,別萬一他還活著麻煩了。”

其他幾個人似乎在評估著這個建議:“半個胳膊沒了,八九根箭插著,身上這麼多窟窿,這都算了,關鍵他現在腰都斷了,還能活?”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算了,聽你的。確實也別太早回去,說不定又有其他活。”

很快,他身體開始迸散,無聲無息,破裂的魂魄旋轉著升騰而起,幾秒鐘的功夫,消失無蹤。

幾人聳聳肩,轉身準備往回走,但是有人還是敏銳地聽到了一聲異樣的聲響。

好像是……毒蛇吐信子的聲音。

他往下看了看,從那人迸散遺留的衣服裡,溜出一個圓滾滾的球狀物體。

是炸彈。

幾人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

轟的一聲。

一切歸於平靜。

又過了幾秒鐘,他們齜牙咧嘴地從煙霧中現身,身上血肉模糊,但是那些傷口在急速恢復。

“疼死我了……”說這話的人腦袋削掉了一半,現在像被啃了一口的西紅柿,滋啦啦往下流著汁。

“竟然還有這一手。”這個人沒了半截胳膊,現在胳膊正在努力重新長出來。

“他不知道我們殺不死嗎?”

“那也夠疼了。”

“這回確實死透了,回去吧,小邱還在他那屋子裡等著我們。”

隊伍裡沉默了一會。

一個怯怯的聲音:“額,我在這啊。”

“……那誰在那屋子裡。”

又一陣沉默。

一個猶疑的聲音問道:“我就是這麼提一嘴啊,我們不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吧?不會吧?兄弟們?大家說句話呀?”

……

“那我也說幾句話吧。我,包拯,1027年出仕,到2027年,就算是宦海浮沉了一千年……”

包大人顯然已經有些酒意,但神智還算清醒。李建國掃了一眼旁邊幾人,都已經是半醉模樣。

現在酒至半酣,黑無常把手搭在白無常肩膀上,熱絡地聊著天;李建國在餐桌上撐著腦袋,聽著包拯撫著鬍鬚說著話;林鈴鼓著像倉鼠一樣的嘴巴,一口一口就著溫酒幹著飯。

包拯酒意微醺,一絲微紅艱難地從他黝黑的臉頰上透了出來,他漲著黑紅的臉,繼續說道:“這宦海浮沉的一千年,我差不多……只有前幾十年是浮的,其他都是沉,沉沉沉沉沉沉沉,沉得不能再沉了,現在都沉到地府裡面冒渣了。玉帝讓我做了閻羅王,我本以為,地府作為陽間罪行審判執行之地,應該最為鐵面無私,沒想到……”

李建國聽著包拯一縷一縷說的話,突然發現,包大人似乎平時永遠都是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鐵盒子,看到的都是家國天下,從來不給你看他內心深處究竟是什麼模樣。

“……辭了閻羅王以後,我一直在縫縫補補,但是,河堤缺口又怎麼能是縫補可以解決的?我曾經也很迷茫……但是,我從李大人這裡看到了希望……”

包拯今天顯然想傾訴一些什麼,李建國感到,包拯內心的這個封條似乎鬆了一個小口,透過陣陣酒氣,說不定可以看到他內心作為一個“人”而不是“包拯”的真實想法。

然而,這個封條旋即封得嚴嚴實實。

門口響起了三聲敲門聲。

那個微醺的包大人立刻消失了,包拯馬上恢復了平日的嚴肅神情,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

進來的是孟婆。

黑無常望見來人模樣,笑道:“怎麼,今天老闆娘親自來給我們算賬嗎?”

包拯一眼就看出孟婆異樣的表情,他立刻站了起來,向前迎了幾步,神色凝重。

孟婆手裡拿了一張殷紅的紙,不發一語,遞給了包拯。

包拯拿過這張紙,仔細看了看,隨後站在原地,目光望在孟婆臉上。李建國沒有看到包拯現在的表情。

孟婆緩緩點了點頭。

包拯轉過身,音如鉛重:“看來慶功宴到此為止了,各位大人。”

包拯把這張紙放在餐桌之上,李建國看到那片殷紅,實際上是斑斑血跡。

“十八層地獄,譁變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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