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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雲湘聽到動靜睜開眼,見嚴暮正在穿衣服。
“怎麼不多睡會兒?”
昨晚一直折騰到天快亮了,回到屋裡,她把懷孕的事告訴他,他又興奮的好久沒睡,這會兒起來,估摸都沒睡。
嚴暮繫好腰帶,走到床前,先給她蓋好被子,然後低頭親了親她額頭。
“你多睡會兒,我和弘玄他們去一趟岐縣。”
“岐縣?”
“聽說這位古縣令和楊賀交情很深,或許他那裡能有一些意外收穫。”
交情很深?
柳雲湘打了個哈欠,“古夫人愛楊賀,但楊賀不愛她,還做媒將她許配給了古縣令,這樣的交情確實挺深的。”
嚴暮一陣無語,“這楊賀真是好人?”
“反正別人都這麼說。”
嚴暮走後,柳雲湘又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子衿過來喚了她一聲。
柳雲湘睜開眼,問子衿什麼事。
“姑娘,曲星去世了。”
柳雲湘微一怔,隨後長長嘆了口氣,“你帶著馮錚先過去,燕州這地兒他熟,讓他幫忙料理一下後事。”
說著,柳雲湘讓子衿扶著她起身,“我梳洗好隨後就到。”
“是。”
子衿先去了,柳雲湘換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簡單梳洗了一下,而後帶著兩個護衛出去了。來到曲星家,家門口已經掛了白綾,她走進院裡,一眼看到李柱,不由先愣了一下。
他正掛著白綾,這時曲墨染出來,幫他扶著凳子。
柳雲湘深呼一口氣,然後走了進去。看到她來,李柱明顯有些不自在。
柳雲湘只看了他一眼,便略過他看向了曲墨染,“曲姐姐。”
她上前握住曲墨染的手,“你帶他回家了,讓他落葉歸根,了無遺憾,便別為他傷心了。”
曲墨染還是紅了眼,“師父走了,師伯師姑們都走了,只剩下曲星與我作伴,風風雨雨這麼些年,如今他也走了。”
“年紀大了,始終要走的。”
“他跟著我受累了。”
“他當你是一家人,不覺受累,反而很開心。”
曲墨染嘆著氣點了點頭,“是啊,我也當他是親人。”
堂屋佈置成靈堂,馮錚讓棺材鋪的夥計將棺材放到當間,讓他們幫忙給曲星穿上壽衣,然後放到了棺材裡。
因此要入夏了,屍體不能放太久,在加上曲星在燕州已經沒有親人了,也無人前來弔唁,所以決定當天下午就下葬。
曲奕哭得最兇,李柱陪著他跪在靈前,不時抹他頭一把,孩子慢慢便接受了,慢慢就不哭了。
馮錚忙前忙後的,將家裡料理好後又請人去探墳,因與旁邊一家墳地界限不明還發生了爭執,好說歹說的雙方各讓了一步,這墳才得以挖開。
若沒有馮錚,曲墨染他們真要手忙腳亂了。
等到下午入葬,左鄰右舍雖不認識,但還是出門送了送,不至於讓曲星走得太冷清。
等曲星下葬了,大家從墳地往回走。
柳雲湘見李柱落在最後面,便刻意放慢腳步,等著他走到身邊。
“昨晚在巷子裡要殺我的黑衣人是你吧。”
不是在問他,而是告訴他,她已經知道是他了。
李柱沒想到柳雲湘會直白的說出來,愣了一愣後,道:“那晚在城外,我聽到動靜追出去,不想在山裡迷路了,輾轉幾日才走出來。王妃說什麼,我不明白。”
“所以那晚在城外,那黑衣人也是你。”
“王妃說笑了。”
“還有在盛京,你也曾扮成黑衣人想殺我,可惜都沒有成功。”
李柱淡淡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夥計,王妃想多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告訴曲姐姐嗎?”
“……”
“因為我信你不會傷害她。”說著柳雲湘看向李柱,“對吧?”
李柱默了一下,道:“我不懂王妃什麼意思,但我定然不會傷害我師父。這世上任何人死了都不足惜,我只在乎我師父。”
“李柱,我也不想傷害曲姐姐,所以我沒有戳破你,沒有讓人抓你,還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懸崖勒馬。”
“懸崖勒馬,誰站在懸崖邊可不一定。”
柳雲湘用下巴指了指曲墨染,“我說的是你和曲墨染之間,她被欺騙過傷害過,如果得知你也騙了她利用了她,她絕不會原諒你。”
說完,柳雲湘快步朝前走去。
曲墨染安撫好曲奕,回頭找他們,看到柳雲湘過來,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和李柱說了那麼久的話,可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我就是叮囑他好好照顧你和奕兒。”
“他對我們很好,真的很好。”
柳雲湘握住曲墨染的手,她當李柱是依靠,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法說出口,一旦說出來對曲墨染的傷害太大了。
“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啟程回盛京?”
“三日後吧,我們給曲星燒了紙,然後就出發回盛京。長公主一人在府上,我實在不放心。”
“也好。”
“你呢?”
“嚴暮也在燕州,你就不必擔心我了。”
送曲墨染他們回家後,柳雲湘帶著子衿和馮錚回萬春園,路過落霞綢緞莊的時候,柳雲湘在門前停了下來。
落霞綢緞莊的老闆似乎很難約,高員外還是沒有給她信兒。
“馮錚,你認識落霞綢緞莊的老闆嗎?”
馮錚嗤了一聲,“在燕州這地兒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
“那能幫我引薦一下這位老闆嗎?”
“不能。”
柳雲湘轉頭看向馮錚,他拒絕的也太乾脆了吧。
馮錚聳了聳肩道:“落下綢緞莊是位女老闆,我認識她,但也只是隔著一扇門說了幾句話。”
“這麼神秘?”
“不是神秘,而是……”馮錚頓了一下,繼而長嘆一口氣,“十年前落霞綢緞莊發生一場大火,那時她和她夫君剛成親不久,二人都困在了火場裡。等到將火撲滅,她夫君已經被燒死,而她全身被燒傷,尤其面部,救了三個月才救回來。之後她戴上風帽,再也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她也不喜與人交談,據說一人寡居,連伺候的婢女小廝都不能靠近她那院。”
原來這樣,難怪她拜託高員外時,高員外有些為難。
柳雲湘抬頭看向落霞綢緞莊,巧不巧的見李夫人帶著兩個婢女出來了,那兩個婢女一人抱著一匹布。
裡面有人追出來,像是綢緞莊的管事。
“哎喲,夫人,萬萬不可啊,這兩匹燕錦少說也要上百兩,您就這般拿走了,這帳沒法記,我也沒法跟我們掌櫃交代啊!”
“你瞎了眼不成,這位可是新上任的李府臺的夫人,她看上你家的布了,那便是你家的福分,居然還敢要錢!”一婢女囂張道。
“這,沒這道理啊!”
“哼,得罪了府臺大人,你們這綢緞莊不想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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