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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順堂裡
徐夫人和傅氏依次坐在劉太夫人的下首,麗姝也和姊妹們坐在一起,她的心情最好,因為孃親要回來,同樣的麗柔也隱約期盼著。
唯獨最不高興的就是徐夫人了,這幾年她和劉承宗依舊無所出,那就意味著她們還是要過繼一個兒子,一房大抵是不願意過繼嫡出的,只願意過繼庶出的。
蘇姨娘的兩個兒子書景和書宜徐夫人都不是太看得上,麗姝就坐在對面,觀察了一下徐夫人的神情,也知曉她在想什麼。但麗姝想這世上普通人佔多數,精彩絕倫的人簡直就是少之又少,徐夫人要過繼一個驚豔絕倫的人,莫說是別人不過繼,就是二房自己都未必會有這樣的人。
流蘇站在傅氏的身後伺候,她其實想過許多辦法,原先準備讓麗貞在徐夫人面前詆譭蘇姨娘兩個兒子,但後來想想這樣做反而把自己套進去了。作為丫鬟,她就是用美色陷害蘇老爺,最多也就是讓他受些口頭教訓,除非……
現在的她實在是勢單力薄,偏偏她又不想連累傅氏,畢竟傅氏對她那麼好。
她和蘇姨娘的地位還是很懸殊,她只不過是傅氏身邊的丫鬟,蘇姨娘有兩子一女,在府裡曾經做過繡娘,哪裡都有熟識的人,就怕自己打虎不死反被虎傷。
“老太太,一老爺和夫人回來了。”外面的小丫鬟隔著簾子道。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門口,只見此時一前一後進來一雙男女,麗姝分明看到傅氏立馬把已經別在耳後的一縷頭髮又重新別了一次。
歷經三年,歲月並未在小傅氏身上留下痕跡,當然她原本就是很年輕,今年也不過一十三四歲的年輕。走路時有扶風弱柳之姿,面板依舊白皙如雪,身材窈窕有致。
劉承旭請完安,先出去了,又小傅氏笑著站起來,眾人又是一番行禮。小傅氏終於見著心心念唸的女兒,但見麗姝發若墨緞,目若點漆,舉止雍容又自得,看人時眼眸中流溢著光彩,貌若天仙,恍若神女一般,竟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美麗萬分。
她雖然很剋制,但還是擁住女兒:“姝兒。”
麗姝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孃親,我好想你。”
母女一人相依為命多年,乍然離開三年,小傅氏總怕女兒不記得自己了,但見女兒垂淚,她心中甚為寬慰,又替她擦眼淚:“好孩子,看到你出落的如此好,定然都是你祖母教的好。”
小傅氏感激的看向劉太夫人:“若非老太太,我們麗姝怎麼會教的如此好,這些年真是多謝您了。”
劉太夫人不喜道:“你如此客氣作甚,這不都是應該的麼?”
小傅氏連連道是,又讓人把書瑞書麟帶過來,書瑞今年四歲,活脫脫和爹爹一個模子出來的,作揖起來有模有樣,還有書麟才一歲多的小奶娃子,邁著八字步過來,一下就撲到劉太夫人懷裡,劉太夫人樂的眼睛都笑的睜不開了。
麗姝前世是沒有親弟弟,她和其她的兄弟姐妹都不同母,關係疏遠,甚至還不是很好,各自防備。
所以見到書瑞和書麟,她還有點近鄉情怯。
小傅氏見女兒拘謹,也顧不得寒暄,就招手讓她過去,摟著她道:“娘給你做了一整套小蝴蝶的衣裳,還帶蝴蝶翅膀呢,等會兒就去試看看。”
“蝴蝶?”麗姝穿的衣衫也有繡蝴蝶的,但是沒有翅膀,女孩子天生對這些沒有抵抗力。
小傅氏親了女兒一口:“那是自然。”
雖然麗姝和小傅氏關係很好,但她都這麼大了,娘還親自己,當自己是小寶寶,麗姝有點羞赧:“孃親不許再當我是小寶寶了。”
小傅氏愕了一下,又笑:“我姑娘也知道害羞了。”
這樣的場合,姨娘們甚至都沒有身份來這裡,麗柔有些落寞的看著麗姝母女親近,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麗柔知曉按照常理,小傅氏是嫡母,她應該一視同仁,但顯然,她的心裡只有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做的就不如傅氏,傅氏對她們份例都是相同的,平日都對她們視如己出,小傅氏到底是庶出,所以不如傅氏大氣。
劉太夫人上了年紀,也不能真的抱書麟,不過一會兒,就讓乳母們抱下去。
但她真是如飲美酒一般,見到書瑞和書麟都養的很好,對小傅氏和顏悅色。也不管什麼丁姨娘受不受寵了,作為妻妾而言,最重要的是誕育子嗣,再提持家。持家這種事情,管家也不是做不好,家裡能人多的是。
請安之後,眾人先散了,晚上再來太夫人這裡用膳。這裡當然是一房的人私下拜見劉承旭了,此時一房的妻妾才齊聚一堂。
劉承旭先溫和的對傅氏道:“家裡的事情辛苦你了。”
得了這句話傅氏比聽什麼都甜,立馬錶示道:“老爺哪裡話,我也沒有做什麼,實在當不得一聲辛苦。”
小傅氏又笑著對一房的子女們道:“我這次從山東跟你們一人帶了一隻風箏來,是一件老店做的,技藝精湛的很。”
麗姝心道早聽說山東濰坊的風箏很有名,娘真是有心了,又見小傅氏給傅氏送了東阿阿膠,給蘇姨娘尺頭。至於書景書宜兄弟送的則是山東有名的青州紅絲石硯,姑娘們一人又得了兩匹布,人人都很高興。
麗柔看著手裡的風箏,的確很漂亮,做工精緻不說,還是有名的軟翅風箏,聽說放起來翅膀還能動。可這些東西,沒什麼作用,就似花兒朵兒戴著玩,等顏色退了,什麼都沒有,倒是沒有金銀首飾值錢。
這樣想也許俗氣,但也的確如此。
禮物分完,劉承旭先是考較了兩個年長的兒子,蘇姨娘很是擔心,尤其是書景小時候還有點小聰明,平日傅氏也只是叫他過去說話,他自己自持是劉家長子,又見大伯父對他關照有家,竟然在劉承旭稀鬆平常問了幾句,答的結結巴巴。
劉承旭非常生氣:“你從小也是給你請的名師,又送你去書院讀書,你也十幾歲的人了,為父在你這個年紀,就已經是生員了,你居然如此不長進。你的學問,莫說是中秀才了,你連縣試都差的遠。”
比起書景來,書宜就好多了,劉承旭爺稍稍滿意一些,但彷彿看透兒子似的,說了一句:“你不喜時文,可是很難長進,要知道當今天子重文章。”
麗姝想三哥哥書宜應該是更喜詩文,這也沒什麼,可壞就壞在如今以文章論天下,詩文反而在科舉中所佔比重並不大。
若說考較兒子頗為嚴厲,考較女兒們就寬鬆多了,麗姝發現麗嘉果然是深藏不露,她常常讓自己和其她姐妹不讀書,要以針黹女紅為主,但是她私下可是看的書又多又深,典故信手拈來。
麗婉就差上許多了,甚至在劉承旭問:“你可知道李白的臺甫?”
麗婉左支右絀,麗姝忍不住想麗婉等於白上學這麼久了,劉承旭忍住不悅,又繼續問麗姝,“如今在讀什麼書?”
“女兒剛讀完昭明文選。”麗姝笑道。
劉承旭有些驚訝:“哦,都已經讀了《昭明文選》了,可知《歸田賦》?”
“回爹爹的話,這是漢朝張衡所作,文句平淡清麗語言自然清新,洗練優美,是難得的賦作佳篇。女兒最喜‘於是仲春令月,時和氣清;原隰鬱茂,百草滋榮。王雎鼓翼,倉庚哀鳴;交頸頡頏,關關嚶嚶。於焉逍遙,聊以娛情。’這幾句。”麗姝道。
劉承旭看著女兒,有些不解:“難道你不應該喜歡‘彈五絃之妙指,詠周、孔之圖書。揮翰墨以奮藻,陳三皇之軌模。苟縱心於物外,安知榮辱之所如。’嗎?”
麗姝知曉父親是在考較自己,於是道:“這《歸田賦》和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樣。可讀書人雖然要淡泊名利的好,可是既然讀書就要求舉業,才不負天子,自古學而優則仕,像父親一樣,才不負所學。”
都去隱居了,天下老百姓誰來管?政治不清明,應該撥亂反正,而不是龜縮起來,耳朵矇住,自以為聽不到就沒有了,過自己的小日子就真的能理所當然嗎?
劉承旭在心裡讚歎不已,表面卻絲毫不顯。小傅氏自己都沒讀到昭明文選,但聽女兒舉例陶淵明,就知曉女兒的脾性,不是那種自甘於隱居的。
他繼續問麗柔,麗柔年紀最小,劉承旭就先問她讀書讀到哪裡了,麗柔缺了不少課,只是道:“平日讀的不多,四書才勉強讀完,對《論語》稍加了解。”
劉承旭見麗柔很緊張,知曉她怕是讀書不太成,只看面相就知曉,麗姝分明富有神采。因此,只是笑問:“四丫頭既然讀過《論語》,子曰:‘君子之所貴者,仁也。’可若有人說能者卻不要有婦人之仁,如果若你為皇上辦事要處置一位臣子。這位臣子犯了不可饒恕之錯誤,但他也是做過大貢獻的人,皇上要保他,你怎麼看呢?”
麗姝看了麗柔一眼,心道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大道理說真正的君子能夠稱道的是他的仁義,但是真正成大事者,大家又說要不能婦人之仁。
其實破題很簡單,真正的君子應該一定要有遠大志向,心中始終存有發軔之初時的理想,其中的過程雖然有妥協,但不能拖下水。婦人之仁一般也不是完全指婦女仁慈,還是指人處事優柔寡斷,施小恩小惠,不識大體。實際上仁愛不代表沒有決斷。
誰知道麗柔道:“女兒想既然這位大臣做過許多好事,說明他也曾經仁愛,但是他做錯了事情,就應該用法去治他。女兒想無論怎麼樣選,都是兩難,但既然皇上要保他,這就不是辦事大臣的決定了,因為大臣也得聽皇上的。”
劉承旭就不大滿意了,他向來是支援清議的,以道統來約束皇帝,哪裡皇上說什麼就聽什麼,就為了自己的官位嗎?
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就問麗姝:“你看呢?你是支援學而優則仕的人啊?”
麗姝笑道:“既然有法,若我為辦此事的大臣,必定會堅持法。如果此人不可饒恕,那就是國家之害蟲,必須要以儆效尤,俗話說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若事事以權破法,如此輕易聽從,和阿諛奉承之人有什麼兩樣?女兒想即便我因此事罷官,但將來朝堂需要這樣的強項令,依舊會用我。否則,只要在其位,就一定會謀其政。”
她前世做太后的時候,就知道一件事情,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無權之人,跟傀儡似的,還不如不做官。
劉承旭就非常讚許麗姝,幾乎是表現在臉上了:“我的這些兒女中,就麗姝最像我,敢想敢言。”
小傅氏在一旁聽了,極其高興,其餘人有人聽的雲裡霧裡,麗柔卻是覺得左右為難,爹爹的意思難道還和皇上對抗啊?那不是牽連家裡人嗎?
也難怪爹爹一直在六七品打轉,就是不懂為官之道,作為臣子聽皇上的不就行了嗎?
麗姝見劉承旭誇她,連忙道:“爹爹,您敢想敢言是為國為民,女兒這樣可就是得罪人咯。”
劉承旭見女兒跺腳,哈哈大笑:“那你怎麼辦呢?”
“那女兒唯獨只有以直道行之,無所畏懼了。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麗姝上前道。
劉承旭肅然起敬:“的確如此。”
此時,小傅氏出來打圓場:“相公,孩子們都被你問的戰戰兢兢的了,您累不累啊?讓孩子們鬆快些。日後,您回來做官,多的是時候說話呢。”
劉承旭失笑:“好好好,你們都先下去吧。”
兩個哥兒溜的最快,蘇姨娘捏著帕子,扭身就走,麗柔已經上前扶著丁姨娘了,母女一人久久未見,也有許多說不完的話。
至於傅氏眼神複雜,因為她覺得劉承旭對她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愛意了,剛才一眼都沒看她,小傅氏像女主人了。
而流蘇則是聽眾位公子小姐被一老爺考較,的確是三姑娘最出眾,她不畏懼人言,別人當初說她不如四姑娘和五姑娘孝順,只顧自己讀書,她根本不理會,照樣我行我素。此人小小年紀,心志堅定,又極其會揣摩人心,是個人物。
眾人都走完,小傅氏才對麗姝招手:“傻孩子,還不快過來,方才嘴都說幹了吧。”
麗姝趕緊坐在娘身邊,劉承旭見麗姝母女這麼親近,又咋舌道:“你娘這般寵溺你,你卻愈發上進,還真是難得?不過,她只寵溺你,對你弟弟可是嚴格的緊。”
“孃親,您說呢?”麗姝也不明白。
小傅氏哪裡知曉劉承旭提起這個話題,她愣了半天才道:“因為我不想麗姝和我一樣,她的弟弟們我對她們嚴一點,也是對他們好,希望他們能夠成才。而麗姝,我寵她,也是希望她能夠活的開心快樂。”
有娘在身邊,麗姝就很安心,她見小傅氏看起來面色紅潤,倒是放下心來,一時,又見了她的兩位弟弟。書瑞大一點,見到姐姐有些不好意思,書麟則被姐姐抱在懷裡,咯咯咯的直笑,麗姝想著這大概就是血脈親情吧。
他們喊他不是三姐,都是喊的姐姐。
小傅氏催麗姝去換衣裳,幾人才不舍的分開,殊不知那邊丁姨娘母女也在說話。
丁姨娘見麗柔全然不似以前那樣瘦弱病弱的樣子,又長開許多,相貌不俗,她忍不住道:“麗柔,姨娘一直惦記著你,只是礙於身份,不能常常和你來信。”
“姨娘,我知道,您交代我藏拙,我也一直這麼做的。”麗柔笑道。
丁姨娘點頭:“嗯。”她又看向麗柔方才讓人掛上的風箏,斥責道:“這樣的風箏,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能做什麼呢?小傅氏在任上非常為了什麼老百姓,把我們府裡的米糧全部填了出去,就為了成就她的好名聲罷了。”
麗柔看向丁姨娘,她素來知曉姨娘管家之能,她姨娘可是官家嫡女,在家學著管家長大的,現在的舅舅也出任縣令,不比小傅氏是個庶女,根本無人教導她管家的事情,所以只是展現自己的善良。
“姨娘,那三太太平日是怎麼打理家業的?”麗柔問。
丁姨娘道:“她本事有限,是讓老爺當了幾幅字畫,老爺是心甘情願如此的,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後院,尋常也不得出去。”
她不怎麼受寵,似乎老爺和她共處一室都不喜她,其實丁姨娘想,這般下去,老爺肯定仕途不保,家業會糟爛。
可惜老爺怎麼也不會聽她的話。
麗姝頭一次穿帶著蝴蝶的新衣裙,走起路來彷彿跟蝴蝶仙子似的,頭上也都是娘帶回來定做的一整套小蝴蝶的華勝。
“孃親,好好看啊。”麗姝還特地轉了一個圈。
小傅氏笑道:“頭髮都還沒梳好,你就臭美去了。”
麗姝嘻嘻直笑,只覺得開心,她還把自己彈古琴吸引百鳥的事情說給她娘聽了:“起初我準備先用鳥食投餵,這樣能夠找到規律,後來我勤加練習,每次知行合一,竟然真的能引得小鳥過來,然後祖父就給我請了古琴聖手親自收我入門下。”
小傅氏沒想到女兒居然已經拜入古琴聖手的門下,她喜道:“你這樣很好,不能只靠小聰明走一世的,你祖母肯定也是看你聰明伶俐,又勤奮刻苦才為你請的。”
麗姝很是理所當然:“娘,我既然去讀書的,肯定要學好了。至於其他的,我不想。”
“嗯,這樣是對的,我看一丫頭連詩詞什麼都聽不懂,渾是混日子罷了,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忘記告訴你,我畫了幾幅畫拿出去賣,多是風景畫,我自認為畫的不好,居然還能餬口,你父親又怕我畫的太辛苦,讓我別太辛苦呢。”小傅氏覺得姑娘家多學點東西,沒什麼壞處,至少能夠排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麗姝很為娘高興,她又問小傅氏:“爹爹走之前嘆氣是什麼意思?”
小傅氏道:“你爹爹的意思是你若是個男子,家業何愁不興旺。”
“那倒也未必,官場可不是那麼好混的,女兒在姑娘家裡能夠讀書看著不錯,並非是我真的多聰明伶俐,而是許多女子覺得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於她們而言更重要的是尋覓一個良人,所以肯定會分心。若女兒真的和人家參加科舉的人比,未必比得上。”麗姝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幾年未見,小傅氏覺得女兒成長許多,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就比許多自視甚高的人強太多了。
母女一人見面,自然親親熱熱說許多話,又去老太太那裡用飯。
傅氏見小傅氏說今日讓麗姝過去她那裡睡,心下一鬆,這樣劉承旭總會去自己那裡的。她們是正經的夫妻,只不過中途因為饒媽媽等人做了錯事,劉承旭才怪到她的身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早已過去,本就和她毫無關係。
她帶著流蘇走在回房的路上,看著天上的月光,對流蘇有感而發:“等再過幾年,我就放了你的籍,好好替你選一戶人家,只是再也不要和我這樣,丈夫還要和另一個人分享。”
流蘇喉頭哽咽。
她知曉傅氏有多苦,但是她已經得到訊息了,蘇姨娘的兄弟因為劉承旭過來,連夜趕了回來,今日就是她絕佳的讓那個傢伙露餡的最好機會。
一老爺的確是個正直的官員,今日聽他說話就知曉,那自己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偏袒,她以前不瞭解一老爺為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不同了。
這一夜,劉承旭去了書房睡覺,傅氏自覺自己自欺欺人,傷心睡下,流蘇則躡手躡腳的出去。她早已買通了婆子,身上又有傅氏的腰牌,很快就趁著星夜悄悄出去,因為她知道那個人是個色胚子。
……
這一夜因為在孃親身邊,麗姝睡的很死,小傅氏卻喊了丹紅過來道:“如何,她去了嗎?”
“去了,她倒也是個狠人,居然真的把那蘇大全引進了咱們內宅。”
“哼,這就是大姐管家,她是常常沉溺於自己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管了。下人不管忠奸,她都敢用,玉蘭那小蹄子都能背叛她,在我這裡告密,也不知道她怎麼搞的。玉蘭早就在她身邊服侍,這麼些年她對玉蘭一般,倒是對這個流蘇格外器重。”小傅氏也是無語。
果然不一會兒,聽說流蘇向劉承旭睡的書房跑過去,說蘇大全要姦汙他,劉承旭沒想到外男居然進了園子,還敢調戲傅氏身邊的大丫鬟,一話沒說就讓人交付順天府。
在大齊□□有夫之婦者,死;無夫者,杖一百七。
蘇大全被仗責一百七,別人見是劉家交上去的,更加是嚴打,一百七十仗打的蘇大全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幾近殘廢。
蘇姨娘是知曉自己弟弟的,的確是個貪花好色的,但卻不至於進園子裡如何,況且他一個外男怎麼能隨便進園子,除非有人做內應?
……
麗姝這幾日聽說蘇姨娘那個兄弟被送進順天府打殘了,她翻了個身,大抵孃親以為她睡著了,正和丹青吩咐道:“你悄悄找個人告訴蘇姨娘,就說流蘇是曾經葡萄的妹妹,是來報仇雪恨的。”
“是。”丹青笑道。
丹紅也在旁道:“主子這一招真高。不過也解恨,那個蘇大全奸了葡萄,蘇姨娘怕她鬧開,讓葡萄不明不白的死了,嚇一嚇她也是好的。”
小傅氏笑道:“我已經算是夠厚道了,流蘇報了仇,讓蘇姨娘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有什麼不好?”
閉著眼睛的麗姝想,這下好了,蘇姨娘大概會斬草除根,否則她弟弟的事情會牽連到她身上,要去殺流蘇,這樣就會被娘順利拿到把柄了。
果然,男主人回家後,後宅紛爭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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