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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
他臉上的笑,僵住了。
一旁的徐瑛嘆氣道:“我也有此擔憂,孟弟,明日的策論題目,絕對是難上加難。”
孟月:“……”
他笑不出來了。
“盡力而為,聽天由命,反正大家平日裡盡力了。”
黎蕎安慰孟月。
“對,反正我盡力了,大不了三年後再來。”孟月愁眉苦臉,此次也不算白來,不僅見識了盛京的熱鬧繁華,還攢了經驗。
孟月調整心態,等回去時臉上的愁苦已經消失了,反正明日就要考最後一場,不想了!
孟月和徐瑛走了,陶竹看向黎蕎,有些擔憂:“明日的策論題目會接一百八十層地獄麼?”
黎蕎噗的一聲樂了,抬手將他眉心的疙瘩揉開,笑著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咱們也三年後再來。”
陶竹:“……”
他笑不出來。
黎蕎和孟月不一樣,黎蕎一句碰瓷,得罪了此屆的所有考生,其他考生都在等著看黎蕎笑話,這種情形下,黎蕎不能真的變成笑話啊……
黎蕎平日裡那麼刻苦!
“走走走,咱們做晚飯去,做完之後早點歇息,明日還得早起呢。”
黎蕎心裡也有些沒底,但他不想讓陶竹擔憂,他只能拉著陶竹做其他事轉移注意力。
陶竹哪裡看不明白黎蕎的心思,晚飯後,兩人洗漱睡覺。
睡前先是親一親,等親完了,他趴在黎蕎懷裡,耳朵貼著黎蕎的心口,一臉認真的道:“此屆的考生,誰都沒資格笑話你,若是有人笑話你,咱們和他吵,肯定能吵贏。”
“嗯?”黎蕎被他這話逗笑,抬手撫了撫他的頭髮:“怎麼說?”
“聖上出的這些題目,看來看去,無非就是為百姓為大盛,你早就用實際行動交出了河西府這個答卷,其他考生有類似的答卷麼?”
“若是沒有,那他們有什麼資格笑話你?”
黎蕎:“……”
他怔了一下。
“況且,咱們是從小地方來的,而且咱們還年輕,論眼界、閱歷、底蘊,哪樣都比不過別人。”
“你和他們坐在同一個考場比試,對你而言本就不公平,他們若是勝了你,那是理所應該的。有能耐讓他們也出生在小山村然後一路通關短短五年就站到盛京。”
陶竹說著抿起唇來。
這幾日他在場外,聽到不少冷嘲熱諷,要不是怕影響黎蕎考試,他肯定要和那些人吵起來。
“不愧是我的竹哥兒,一心向著我。”黎蕎此時心裡比身下的炕還火熱,他拍了拍陶竹的背:“若其他人真的笑話我,那咱們就這樣和他們吵。”
“抬頭,讓我親親你。”
陶竹聞言,重重的嗯了一聲,他已經想好措辭了,他誰都不怕!
他身子往上拱了拱,抬頭去尋黎蕎的唇。
要多親一會兒,等明天一早,又得和黎蕎分別了。
翌日,天氣晴朗,去貢院時還能看到漫天的星星。
黎蕎和前兩場一樣,搜身,去自己的號舍,然後等著發試卷。
等到傍晚,發放試卷計程車兵終於來了,黎蕎接過試卷,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去瞅試卷上的字。
今日這一場只考策論。
策論題出自聖上上個月新鮮出爐的小作文。
上個月初六,聖上新寫了一篇小作文,感嘆治國不易,每年收上來的賦稅,還未送到盛京,他便安排好該花去何處了。
大年初六寫這麼一篇小作文,當時眾人都在猜測聖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但宮中並無其他訊息傳出,所以眾多舉子,包括黎蕎本人都沒把這篇小作文當回事。
因為這篇小作文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聽說是聖上晚上寫的,所以黎蕎覺得聖上這是半夜emo所以寫了篇純廢話的文章。
可萬萬沒想到,此次會試的題目竟是從這篇小作文中出!
黎蕎耳朵好,他聽到不少抽氣、磨牙、拍木板等聲響,顯然,所有人都被今日的題目給驚著了。
因為實在是……不要臉。
之前運河、黃河的題目,聖上藉著科舉向天下讀書人徵集良策,這無可厚非,因為不管是運河還是黃河,都關係到無數百姓的命運,是影響後世的大事。
可今日這題目,竟是如何豐盈國庫!
這是在伸手向天下舉子討錢吧?
在會試考場上向天下舉子討錢,聖上還真幹得出來!
但是,這題目是聖上出的,坐在盛京的貢院裡,誰敢罵聖上?
沒人敢。
考生們只能用倒吸一口冷氣、拍桌子等動作表達他們的不滿。
充盈國庫這麼大的題目,竟然交給他們一幫小小舉子討論?謝謝聖上看得起他們哈。
黎蕎一手支著腦袋,一手輕輕點著充盈國庫這四個字,他眉心微微擰起,大腦飛速轉動。
充盈國庫,這題目比運河、黃河都大,那可是國庫,整個大盛的錢袋子。
想把這個錢袋子填滿,而且還要壓其他考生一頭,這真的有難度。
怪不得前兩場那麼容易,原來都在今日等著呢。
不過,這題目雖然大,但不偏,認真說來,這其實是每一位大盛官員都該琢磨的問題。
這麼大一個題目,太容易拉開差距了,太能看出一個考生的真實水平了。
但這不包括他。
陶竹為他抱不平,覺得把他和辛知、穀梁涵這類人放一起考試對他不公平。
其實,真正受到不公平對待的是辛知、穀梁涵等考生,因為他是在拿上輩子的眼界、資訊和這些人比試。
他這是降維打擊。
只能說感謝聖上。
若沒有聖上,那他的科舉之路就真的難似上青天了。
起身朝著皇宮方向作了一揖,然後他坐下磨墨,他腦子裡已經有大致的框架了。
寫框架,填細節,打草稿。
潤色,再寫草稿。
確認無誤了,他開始往試卷上謄抄。
等他謄抄完,還未到第三日中午。
會試不能提前交卷,他只能等。
百無聊賴,他豎著耳朵聽其他考生的動靜。
其他考生此時正焦頭爛額,充盈國庫這個題目太大了,而且,常規的充盈國庫的手段,歷朝歷代都搞過了。
比如說鹽鐵專營,酒榷專賣,改革稅法等,現在讓他們一幫沒有做過官兒的舉人另想法子,這真不是故意為難人麼?
這到底怎麼寫?
頭禿!
頭大!
黎蕎聽著其他考生的動靜,忍不住再次看向了皇宮的方向,聖上真是他的伯樂啊!
坐到傍晚,考試結束,士兵過來收走試卷,眾多考生排隊出考場。
今日,眾多考生再沒有前兩場的輕鬆和意氣風發,幾乎每個人都垂頭喪氣,唉聲嘆氣。
黎蕎並沒有故作沉重,他出了考場見到陶竹,立馬就笑了起來。
陶竹觀察其他考生的臉色,知道此次的考題非常難,他心裡頭擔憂,但瞧見黎蕎的笑臉,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蹦起來對著黎蕎招手。
反正已經考完了,先回家!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正要做晚飯,莊文、孟月、徐瑛沈畫包括韓寧都來了。
莊文雖然累的要死,但還是強撐著過來,他太想知道黎蕎的答案了。
孟月心態已經調整好了,他哈哈笑著:“我寫的很簡單,殺貪官!”
“抄貪官的家,一定能抄出來不少銀子,多好的法子。”
徐瑛聞言,忍不住也笑,但笑容裡明顯帶著無奈:“我寫的是賺富人的錢,像是畫哥兒,他設計的衣服很好看,他穿著逛街時,好幾個人特意問他呢。”
除了傳統的增收手段,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於是他把身邊的沈畫給寫上了。
他有些底氣不足:“如果由朝廷出面建一個布莊,這個布莊賣旁人沒有的漂亮衣服,那應該會有不少人買吧?”
“肯定會有不少人買啊!我做的衣服可漂亮了,連蕎哥都滿意呢。”
沈畫忍不住看向了黎蕎,臉蛋上帶著幾分得意,嘿,徐瑛竟然把他給寫到卷子上了。
這得氣死徐家人了!
黎蕎大大方方的點頭:“畫哥兒設計的衣服,竹哥兒穿上非常好看,我很喜歡。畫哥兒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沈畫聞言,立馬就樂開花:“聽到了吧?蕎哥都說好!”
徐瑛瞧著他得意的小模樣,忍不住也笑:“畫哥兒很厲害。”
“那當然!”沈畫晃了晃腦袋,笑眯了眼。
“嘖,我把我莊家的傢俱小生意給寫上了,這小生意一開始掙的不多,但後來平城來了不少外地商販,這些商販不少都是租房子住,於是我家可拆卸的小傢俱就挺受歡迎。”
莊文也笑,雖然掙的不多,但好歹也是新法子呀,和傳統手段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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