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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的是一張凍得鼻尖發紅但因為失血臉頰又慘白慘白的臉。
黎蕎把手指放到這人的鼻子下,片刻之後,他看向陶竹:“還活著,把鐵鍬給我,你回去告訴二山和夏哥兒就說有人衣衫單薄凍昏迷了,讓他們倆進廚房燒熱水。”
“還有,讓他們保密,別告訴旁人。”
陶竹明白這是怕黎二山和黎夏害怕,他應了一聲好,把手裡的鐵鍬遞給黎蕎,然後匆匆進了院子。
黎蕎快速將這人從雪裡挖了出來,這人原本是趴著的,黎蕎把他挖出來之後,他身下鮮紅的雪露了出來,很大一片,在這深冬的清晨顯得很是刺目。
黎蕎將這人身上的長袍扒了下來,扒長袍時一塊白色的玉佩從這人腰間掉了下來,黎蕎隨手塞到這人懷裡,然後用長袍把那些染紅的雪包裹住。
他速度快,做完這一切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功夫,然後他將這人扛到肩膀上,快步進了院子。
唉,他真是安逸日子過久了,以至於將末世時養出來的機警、戒備全丟了。
昨晚他家門口來了這麼一個人,他一無所覺,摟著陶竹在暖呼呼的被窩裡睡的香甜。
就這種警覺性,萬一跟電視劇上演的那般,歹人先往他和陶竹的屋子裡吹迷煙,那他八成要栽了。
溫柔鄉醉人吶。
後院有一間壘了炕的小房間,但因為沒有住人,所以炕上光禿禿的,黎蕎將這人放到炕上,然後去他和陶竹的臥室拿被褥和藥箱。
這人身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傷口還是上點藥比較好。
這時陶竹過來了,他用柴火將火炕點上。
黎蕎扛著被褥拎著藥箱回了小房間,他對陶竹道:“咱們得把地上那個包裹燒掉,裡面是染了血的雪,不能被外人看到。”
“好。”陶竹拎著包裹出去了。
黎蕎先把被褥鋪到炕上,又把這人塞到被窩裡,然後拿著剪刀把這人傷口處的布料給剪了。
傷口血淋淋的,他用棉花擦去血汙,此地沒有酒精沒有碘伏,他便沒消毒,直接上藥。
這人的傷口在腹部,有一指來長,這傷口不算大,但有些深,不然也不會流那麼多血。
將金瘡藥給抹上,又用棉布包紮起來,正忙活著,陶竹進來了,他燒完包裹了。
他臉上掛著憂慮:“黎蕎,這人是好人麼?會不會給咱們惹麻煩?”
“管他好人壞人,反正咱們是救人的。救人是沒錯的,先讓他醒了再說。”
“別擔心,這裡是京城。”
黎蕎扭頭看向他,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臉。
陶竹看著他熟悉的笑臉,心裡頭的擔憂一點點被抹去,是啊,反正他和黎蕎是救人的,這麼大一個人,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掉。
他站在床邊:“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他是男人,我自己來就成。”黎蕎自己能搞好。
陶竹見此,便揹著雙手,仔細打量起了這個黑衣人:“他衣服料子不錯,但他穿了好多層啊,怪不得躺雪地上那麼久還活著。”
“臉也挺白的,一看就沒幹過農活。”
“但他手上有繭子,應該是練習刀劍時磨出來的。”黎蕎道。
“那你覺得他是什麼人?”陶竹問道。
“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掌心和手指上都有繭子,一個是練刀劍磨出來的,一個是練毛筆字磨出來的。而且哪怕昏迷著,通身的氣度也不凡。”
黎蕎說著把纏在這人傷口處的棉布打了結,包好了。
他滿意的拍了拍手,然後手伸入這人懷裡,將那塊白色玉佩拿了出來。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形狀很獨特,竟是一片竹葉。
只是,此時葉子尾部有一個明顯的豁口。
黎蕎把玉佩在手裡掂了掂,然後遞給陶竹:“看這玉佩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
陶竹接過玉佩,一眼便看到末端那個豁口,他立馬想起剛才他一鐵鍬下去聽到的那聲脆響。
他心裡一緊:“這豁口是我用鐵鍬砸出來的……”
這玉佩得多少錢啊?
“沒事兒,咱們家大業大,還賠不起一塊玉佩嗎?再說了,你當時又不知道雪下面有人。”
黎蕎說著站起身來,他將玉佩接過來又塞到黑衣人懷裡,然後去收拾身後的藥箱:“你繼續去掃雪,我回書房拿本書過來守著,你別擔心。”
陶竹:“……”
他點了點頭。
這話沒錯,他當時又不知道雪下面有人。
夫夫兩人出了小房間,一個先把藥箱放回臥室,一個拎著鐵鍬繼續去門口掃雪。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巷子裡好幾戶人家都在門口掃雪,他把自家到徐家的這一段雪掃完,然後回院子做飯。
黎二山和黎夏已經將熱水燒好了,陶竹端著一碗熱水回了後院,讓黎蕎把這碗熱水餵給黑衣人,他回前院做早飯。
五穀豆漿,饅頭,雞蛋餅,豬肉粉條包子,醃蘿蔔丁,把昨天燉的瘦肉取出來一塊切成絲,和蘿蔔一起炒一下,這頓早飯就算是好了。
一直到吃了早飯,那黑衣人都未醒。
於是陶竹領著黎二山出門,按照原定的計劃,他今日要買雞鴨魚回來,該養的暫時養起來,該炸的炸出來。
陶竹出門了,黎蕎便待在小房間裡一邊看書一邊繼續守著那黑衣人。
大約是十點鐘,陶竹還未回來,但床上的人有動靜了。
這黑衣人發燒了。
黎蕎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書回房間找草藥。
他看了不少醫書,而且家裡也囤了不少草藥,所以黑衣人這種情況他能治。
拎著小爐子進了小房間,他把草藥熬上,然後他又端著一盆涼水進了小房間,準備給這人進行物理降溫。
剛把棉布巾放入水盆裡,陶竹和黎二山回來了。
兩人是和沈畫、莊泉周芸、孟家大哥一起去的,每個人都買了不少東西。
陶竹買了十條魚,五隻雞五隻鴨,這些是用來做炸物的,冬天天氣冷,做成炸物放半個月也不會壞。
陶竹把雞鴨魚放到廚房,然後去了後院,他想知道黑衣人有沒有醒。
“還沒醒,而且發燒了。”
黎蕎已經把被冷水打溼的棉布巾放到了黑衣人的額頭上和脖子裡,他還在繼續擰溼布巾。
想要溫度降得快,最好身上多敷幾條冷布巾。
他便繼續打溼布巾,準備往黑衣人的手腕上放。
“那你好好照顧他,我去廚房了。”陶竹道。
“好。”
陶竹離開小房間去了前院。
他剛進廚房,院門被敲響,緊接著孟月的聲音響了起來。
孟月是來找黎蕎解惑的。
他遇見不懂的地方了。
“黎蕎在後院,我去喊他。”陶竹讓孟月先等一下,他快步回了後院。
“你去吧,我來守著他。”
陶竹對黎蕎道。
“行。待會兒藥熬好了,你放著就成,我回來由我餵給他。”
“好。”陶竹點頭。
黎蕎和陶竹換班,黎蕎去前院書房,陶竹則是留下來一邊熬藥一邊守著此人。
黎蕎剛才守著小爐子,身上沾染了藥味,於是他一見到孟月便笑著解釋:“看醫書時看到一個不錯的方子,便拿些草藥試一試。”
“佩服。”孟月立馬豎起了大拇指,黎蕎這種求真的態度令他無比敬佩。
他從懷裡拿出幾本書,跟著黎蕎進了書房,他這幾日攢下了不少疑惑,今日怕是要佔據黎蕎不少時間了。
陶竹很快把藥熬好,他等的無聊,便看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燒的厲害,嘴巴乾的發白,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咽口水,一副很渴的樣子。
而且,他似乎熱的很了,身子在被窩裡扭了幾下,然後抬手竟是要去扒身上的衣服。
陶竹:“……”
他趕緊轉過身去。
不過,轉身前一抹雪白闖入了他眸子裡,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片刻之後,他忍不住轉回去,看一眼,他只看一眼。
這一轉眼,映入他眸子裡的是一片白花花。
黑衣人也不怕身上的傷口裂開,他把身上的被子踢到一旁,雙手扒拉著心口,將心口全露出來了。
那裡的面板雪白雪白的,而且細膩極了,像是沒有毛孔一般。
這不像是男人的面板。
黎蕎身上也白,但沒白成這樣。
這……
他水眸大睜,不知所措。
床上到底是男人還是小哥兒啊?
這關係到是由他還是由黎蕎照顧此人。
他視線看向了此人的眉心。
那裡什麼都沒有。
他眉心的痣雖然很淡,但仔細瞧是能瞧出來的,這是他身為小哥兒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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