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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
瓊州的大風剛刮過,各地一片狼藉,官府正組織人手軍隊為百姓搶修房屋,拆除危房。
停工的船塢再度開足了馬力,兵工廠,鋼鐵廠也在如火如荼繼續開建。
而原本的海盜們,則整編成五個營,多餘的人手則幫忙建鍊鋼廠去了。
當然從海盜到令行禁止的軍人,很多人一時半會兒都轉變不過來,但秦雲給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緩衝。
如今半個月時間已經到,不能適應的就請了出去。
自謀生路也好,離開瓊州也罷,秦雲都給他們發路費,也算是仁至義盡。
當然留下來的人自然也是一視同仁,住房,高福利的待遇,以及瓊州百姓的愛戴。
當他們穿著深綠色的統一迷彩軍服,扛著木質長槍(目前產量不夠),走在瓊州的田間小道,大街小巷,迎來的不是人們的唾棄,而是人們尊敬的目光。
這些本就是窮苦漁民家的子弟,再度找到了內心深處的純善。
或許是皈依者狂熱,這些軍士反倒在各方面更加去理解和接受軍中的各項規定,尊老愛幼,軍民互助……
整個瓊州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而且由於海盜被肅清。
大風剛過,瓊州港卻是來了不少各地的商人,他們來這兒販賣貨物,尤其是精鹽,糖,味精等,以及紡織品。
也將瓊州所需的各種工業原材料,拉倒瓊州。
但這一日,瓊州港卻來一艘特殊的官船,船很精緻,船上還有站著不少精銳的錦衣衛軍士,他們一個個精神飽滿,當然還有另一半不飽滿的正在船尾狂吐。
洪浩軒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出來執行任務,一群混入錦衣衛中的京圈勳貴們非要跟著下江南,這不,這群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勳貴子弟,一個個差點兒沒把苦膽給吐出來。
“大統領,何時能靠岸啊?我們都在這港口外排了兩個時辰了,咱就不能讓這群商船滾蛋嗎?”
說話之人是一個武勳侯爺之子,向來飛揚跋扈慣了。
但你以為洪浩軒願意排隊啊?
他們剛來時,就遇到了一個呂宋的紅夷船隊不講規矩插隊,然後下場就是,一艘冒著黑煙的鐵皮黑船開了過來,讓這群紅毛鬼愉快的見了他們主。
洪浩軒也曾亮出他們的身份,誰知瓊州這群“土匪”兵,根本不鳥他。
還一個勁兒的背什麼“八榮八恥”,“軍民一家親”,“官船要讓民”之類匪夷所思的話語。
當然,他們可以不聽,這群長得像土匪,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土匪轉的軍士可不和他們講道理。
最後洪浩軒還是捏著鼻子忍了,他發誓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窩囊氣。
夕陽西下,落日無限好,朝廷的官船終於靠在了瓊州港。
“沈大人,到了!”
洪浩軒第一進入船艙叫人,沈萬人一臉不情願地走了出來。
看著瓊州上空冒著的黑煙,看著人來人往的商隊,看著四處都在搭建的行架以及新建的建築物……
他板著臉沒好氣地說道:“你確定這是瓊州,不是蘇州?”
洪浩軒苦笑不得:“大人,這的確是瓊州,我們飄揚過海來的,還迷路了三天,大人難道忘了?”
沈萬三嘆了一口氣:“這秦雲,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走吧,不對,他不來接咱?”
“卑職已經派人去通報了,應該來了吧!”洪浩軒也有些不確定。
“大人,你看那邊可是?”
沈萬三定睛一看,那道路上有一頭毛驢,幾頭騾子,有兩人走在大路上,手裡舉著個牌子——“歡迎朝廷鷹犬光臨指導瓊州建設”
沈萬三手裡的紫砂茶壺差點兒沒繃住。
“欺人太甚!洪浩軒,你是欽差,你去!”
洪浩軒定睛一看,發現旁邊還有個帶著蓑衣老頭兒正在那兒吊著魚,他再一看,卻是眼皮子狂跳。
“沈……大人,你看那個人?”
沈萬三順著洪浩軒的目光看了過去,他微微吃驚。
“王猛虎!”
“大人,卑職不敢,你是知道的,王統領的脾氣。”
沈萬三冷哼一聲一手捏著紫砂茶壺,邁步跨了過去。
此時,牽著騾子與驢的人走上前來。
“敢問,是沈大人嗎?”
“正是老夫!”
為首之人拱手道:“在下餘承恩,王爺讓我來接沈大人!”
沈萬三眯著眼:“餘家人?新崛起的那個餘家?”
餘承恩笑道:“全依仗王爺!”
“你們王爺就給我騎這個?”
一旁的侍衛說道:“王爺特意吩咐,沈大人只配坐這個!”
沈萬三氣不打一處來,這混賬可真是絕情啊。
此時洪浩軒等一眾錦衣衛也下了船。
但剛走兩步,王猛虎拉起一尾大魚來,他從腰間抽出刀,就當著洪浩軒的面,刮下魚鱗,一刀一刀的將魚肉切下,抹上山葵,沾著醬油美滋滋的放入嘴裡。
“這魚啊還是現釣的好吃,小軒子,你說是嗎?”
一群勳貴子弟拔出刀:“哪兒來乞丐,沒看到爺這身飛魚服嗎?滾開!”
王猛虎飛身而起落在眾人面前。
洪浩軒僵硬的轉過頭:“是……是,老統領!”
眾人大吃一驚,老統領不是已經死了嗎?
王猛虎搖頭輕嘆:“果然人走茶涼,老夫走了,錦衣衛就變成了糞坑了嗎?楊恭為何不親自來見老夫?”
“楊老有要事。”
王猛虎目光一冷:“忙著給他新主子鋪路是吧?”
“問你話呢!”
大宗師氣勢一壓,洪浩軒這個宗師差點兒沒給當場跪了,當然這不僅僅是實力上帶來的壓迫,更是曾經給洪浩軒帶來的陰影。
彼時的洪浩軒還只是個小小千戶,那時王猛虎在錦衣衛那叫一個說一不二,殺人如麻。
洪浩軒結巴的說道:“小的,小的不知。”
王猛虎拍了拍洪浩軒的肩膀:“你放心,老夫已經不殺人了,這魚賞你了!”
說著將魚肉丟下,洪浩軒雙手接過魚癱軟在地。
一眾百戶圍了上去:“大人,你沒事兒吧!”
洪浩軒沉吟道:“沒事兒,你們千萬別去惹那老者,他就是王猛虎!”
此言一出,眾人終於確定了,錦衣衛有史以來最兇悍的統領。
王猛虎,據說他小時候不叫這個名字,後來一個人徒手打死一群老虎,這才得了這虎名。
“大人,那我們的差事……”
洪浩軒嘆了一口氣:“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們各自散開,去了解本地風土人情!”
“諾!”
……
不多時,沈萬三跟著餘承恩來到一處偏遠的郊區,看著那牛棚,沈萬三終於忍不住了。
“欺人太甚!”
餘承恩不卑不亢地說道:“王爺說了,這牛棚可不一般,這是專門用來找到向你這樣的貴客的。”
“你……”
沈萬三:“我要見秦雲!”
餘承恩笑道:“王爺在視察大風災情,還沒回來。”
沈萬三:“他連聖旨都不接了嗎?”
“王爺說災情就是聖旨,天大地大,沒有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大!”
沈萬三繃不住爆了粗口:“他孃的,你也得給我安排個像樣兒的地兒住啊。”
“王爺說好房子都給百姓暫住了,沈大人住慣了偶爾換換環境也是不錯的。”
“你們家王爺還說什麼?”沈萬三冷哼道。
餘承恩頓了頓:“還是不說了吧,大人,我怕聽了,大人心臟受不了!”
“說,老夫恕你無罪!”
餘承恩學著秦雲的口吻:“你這賣女求榮的老逼登,你有什麼臉來見我?”
“噗~~”
“秦雲,你欺人太甚!”
……
梁王府內。
“你說他氣得吐血了?”秦雲大笑。
餘承恩點了點頭。
“王爺,畢竟是欽差,這樣不好吧!”
秦雲:“沒丟去海里面餵魚,已經是仁慈了。”
餘承恩:“……”
此時一名侍女來報:“王爺,韓姑娘正收拾東西說是要走。”
秦雲一愣:“為什麼?”
侍女搖頭表示不知,一旁的餘承恩道:“王爺,京城那群錦衣衛說王爺是覬覦韓姑娘美貌勾結海盜屠了潮州。”
“放他孃的屁!”
“去,讓楊勇把人都給我抓了。”
說完秦雲直奔韓江雪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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