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益笙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恰同學少年 第十七章 夕陽下的晚風,星言,金華益笙菌,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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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戰鬥的意義是什麼(先把正義與否排除在外),那麼一定是不擇手段地打敗對方,贏下戰鬥的勝利。
帝都學院秉承著這樣的原則,為皇家軍隊培育了無數的戰爭機器,對外抵禦卑獸和別國,對內壓制任何有謀反跡象的地方組織,藉助一切手段和武器達成勝利的目的,當然,在教授武技方面也是如此。
來自大陸各地或是皇室親系的各路強者,在學院內同時教授格鬥技、劍技以及劍術等不同門派的武技。甚至作為四大學院之首開設諸如咒跡和醫療術這些本該分管於其他學院的課程的情況也同樣存在。比如周天未可能會對爆炸法術比較感興趣,大概。
吳信羽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繼續學習他的流雲劍訣。
聽十月說,比起內閣藏書館的其他高階武學,《流雲劍訣》要厚上許多,說來也難怪,這是一代劍術大師的畢生絕學,不僅內容詳細繁雜,修行難度也絕對遠超其他大多數的招式,更是有體外馭氣這個硬性前提存在。總之學成甚至僅僅只是嘗試學習的修行者少之又少,至少世人所知的一直到現在為止的數百年間也僅僅只有林風一人而已。
那天十月教給他的只是第一式的一點皮毛,可即便如此吳信羽也直到現在都沒能完全練明白,不光是運用靈力的手法不夠嫻熟,即使靈力能夠自如地運轉,想要領悟劍招中的奧秘依然還差許多境界。並且,流雲劍訣的四招一個比一個難,有些人甚至天生就註定了無法學成第三式和第四式,於是花費了兩年半練習的前兩式只能用於簡單的作戰,實在是不值當。
這就是聖品武學的殘酷之處,強大,但是也非常難練,苦苦修行到最後才發現是一條死路都是常態中的常態。不過十月並沒有告訴吳信羽這些,想讓他全心全意地練習流雲劍訣是原因之一,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源自獨屬於她靈貓族的第六感。
她認為這個和林風一樣只能體外馭氣的孩子,一定能勝過世界上所有的人,完美傳承這套需要體外馭氣的劍招。
如是想著,她開始翻到了第三卷,殘風式。
白天,吳信羽跟著易長老學習劍法,十月則躲在藏書館抓緊讀剩下的《流雲劍訣》。而到了傍晚,二人便會相約在演武場,甚至有時候直接在寢室,繼續練習流雲劍訣。
流雲劍訣的四招,分別叫作隨風、捲風、殘風和烈風。
隨著修煉難度的增加,劍招的威力也將成倍增長,強如林風當年施展出的那招烈風式,能夠藉助前三式的力量創生出無窮的烈火,將周圍的萬物盡數點燃。被烈風式命中的敵人不光會受到火焰的灼燒,心智也同樣會被烈風所衝擊,總而言之就是極致的生不如死的痛苦,不過,這一招對使用者的反噬也一樣可怕,就連林風也一樣逃脫不了烈風的肆虐。
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停止,無窮無盡的火海將會貪婪地吞噬一切,等到最後硝煙散盡,留在戰場的僅僅只會是塗炭生靈和一柄殘破不堪的劍罷了。
十月和吳信羽都沒有親眼見過當時的景象,所以一定無法想象烈風式到底有多可怕,而且再退一步說,等到那個時候也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如今,二人正在斜陽之下繼續練習著流雲劍訣的第一式,隨風。
氣隨心動,劍嘯風生。作為流雲劍訣的起勢,隨風式並非純粹進攻的一式,更多的是讓劍和自身達到隨風飄逸的狀態,以便施展後續的劍招。然而即便只是一個沒有進攻性的身法,對於練習的要求同樣非常嚴格,想要隨心所欲地控制風的移動從而帶動被風包圍的劍和握著劍的手,就必須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來運作周遭的能量,而對於剛接觸修行的吳信羽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流雲劍訣更多講究的是意境。
一邊皺著眉頭看著吳信羽耗盡心神試圖引動狂風,一邊努力回想著隨風式長達一百多頁的內容,十月下意識用纖細的手指撓了撓腦袋,隨後慢悠悠地說道:“努力去體會氣隨心動的感覺,忘記自己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只需要想象自己的感官全都和天地萬物融為一體,風聽到了你的呼喚才開始主動帶動你的劍,而非用那柄小小的劍嘗試去帶動強大的風。”
說的什麼東西,難聽又難懂。吳信羽如是想著,將劍橫於身前,開始更加肆意地運轉其內的靈力,想要以自己的一套方式強行召喚颶風。
斜陽灑落,寬闊的演武場上沒有一點兒風。
十月搖了搖頭,奪過吳信羽手中的劍。
“你這傢伙,怎麼就不聽話呢?……
“劍嘯,風生!”
隨風式!
狂風驟起,呼嘯著從吳信羽的耳邊飛過來到十月身邊,帶動著她手中的劍輕而易舉地舞動了起來。
“什麼……”
吳信羽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她竟然已經練會了隨風式?!
“喂!你既然自己都能練成這些,為什麼又要來找我這個沒有靈力的廢物呢?難道只是單純為了戲弄我?”
“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只是想告訴你用我的方法練才對。畢竟看過《流雲劍訣》真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十月說著,緩緩收力,將劍重新塞到吳信羽的手中:“而且越到後面的功法恰恰越是沒有靈力的你才能練成,這不是早就說過了嘛,笨蛋。”
誒?!
她叫我什麼?!
“快點啊,這種意境只能你自己去想,我可沒法教你——你,你看著我幹什麼?”
斜陽把十月的影子拉的細細長長,初春的暖意燻得她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很是好看。
吳信羽看得入了迷。
十月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靠到了身後的牆上。
氣氛有些尷尬,二人都看著對方不知所措,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凝固一般沒有了聲音和色彩。
吳信羽終於先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十月,回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都想趕緊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好在他手上還有一把劍,順勢閉上眼做出凝聚靈力的動作,想反手來一波掩耳盜鈴——只要自己看不見十月,那自己就不會尷尬。
真是笨蛋。
十月如是想著,索性又將全身重量都靠在了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了自己的那個經典動作。因為這樣非常省力,平時看熱鬧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很是慵懶,屢試不爽。
她倒沒有像吳信羽那般羞愧,畢竟自己再怎麼說也是獸人族,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時間也比面前這個毛頭小子要遠遠長上許多,閱歷自然也更為豐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能因為一個十四歲小屁孩的情竇初開而感到害羞嗎?
什麼?自己在想些什麼?
或許對方根本沒有這種意思,純粹是自己自作多情,天啊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喂,你沒事吧?臉很紅誒。”
啊!
“你你你,你找到感覺了嗎?”
十月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怎麼說呢,好像能略微體悟到那種意境,但是應該還遠沒有達到練成的地步——倒是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啊,你在狗叫什麼啊?”十月氣急敗壞,竟然直接開始口吐芬芳,“繼續練啊,達到我剛才那種程度都還不算完美,你這樣就歇了要練到什麼時候去啊?靠!”
“是是是,遵命。”
吳信羽笑著答應道,繼續陷入了鑽研隨風式的狀態中。
絲絲微涼的風輕輕拂過劍鋒,撥動著吳信羽的鬢角,他能感覺到這股風是聽從自己的呼喚而來,熱烈而不暴戾,單純只是為了將自己包裹在其中,隨時保護自己。
晚風同樣吹過了站在一旁的十月,為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髮燙的臉適當地降了降溫。夕陽西斜,已經快要藏到了山頭後面,這時候的晚霞最是美麗,讓人不禁開始回想起往事。
在路橋鎮相逢的短暫日子裡,二人也曾一起看過晚霞,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人一貓。
果然,大家總是會把那些美好的時光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更早些的時候,同樣美麗得令人窒息的晚霞十月也看過無數遍,在窗臺上,在小巷裡,在垃圾堆中,還有在那片隔海相望的遙遠大陸,雖然那些美麗的夕陽也好,曾經陪在身邊的同伴也好,還是祖輩生活了數百年的故鄉也好,都已經只是遙遠的不可觸及的夢,但是這些記憶卻將永遠銘記在她的心中,成為她想要努力變強源源不斷的動力。
再看看她對面的那個孩子。
相比於十月、周雨晨又或者是喬落衡以及其他任何人,吳信羽的過往似乎顯得有些單調。
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過往。
他不用像十月那樣,為了回到自己的故鄉孤身赴險,頂著卑獸的身份踏入帝都。
他不用像周雨晨那樣,為了保護自己的故鄉而努力變強,不遠千里考進帝都學院。
他不用像喬落衡那樣,失去故鄉,失去歸宿,失去師妹和父母顛沛流離被人追殺。
他也不用像其他任何人一樣,揹負著某些不得不揹負的命運而艱難地活著。
然而恰恰是這樣本該無憂無慮的日子,讓吳信羽感到莫名地焦躁和恐懼。
任何人都有思念著的和難以忘懷的人,也都會有意難平的事情。正如喬落衡所說,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心目中的幸福而努力奮鬥著,這就是它的迷人之處。
啊…自己心目中的幸福是什麼呢?
是弄清自己的身世?還是等練就絕世劍術後和屠奕衣錦還鄉?又或者是幫助十月完成她的夙願?
唉,還是先好好練流雲劍訣吧……
太陽完全落山了。
但是仍然有光亮從西邊照過來,一片暗紅,有點如夢似幻的感覺。
晚風漸起,比起先前那股主動創生的風要更加溫柔許多。
然後它會慢慢升空,變得更加暴戾,隨著初春季風一起往西北吹去。
起於青萍之末,止於不知何處。
那麼渺小如草芥的我,又該去往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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