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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堂中,玄悲看著外面紛紛擾擾,一波三折的情況,不由得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才朝著殿中的眾位老僧開言道:“諸位師弟,你們對這叫千雲生的散修如何看?”
眾老僧雖然坐在室內,其實一個個的神識早就把山頭罩住,對場中發生的一切一個個都無比的清晰。
玄念身為戒律堂長老,自然明白玄悲在憂慮什麼,也跟著皺眉道:
“我原以為這散修就算資質略有不濟,但若是勝在心性不錯的話,倒也是一個可造之才。”
“因此,我也贊同玄悲師兄為他單獨開一次千步梯。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這下倒是難辦了。”
玄苦也點了點頭開言道:
“按照諸位師侄的說法,本來這散修既然願意加入我雷音寺之中,確實是一個兩難自解的方法,起碼能保證我寺的仙器不至於流落寺外。”
“但是現在此人資質如此之差,就算一會玄本和玄問師弟測出來他心性上佳、見識不凡,但還是離入寺的條件差了一大截啊!”
玄淨朝著玄念問道:“那有沒有什麼折中的辦法?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仙器流落寺外吧?”
玄念還沒開口,玄悲卻輕輕一嘆先開口道:
“貧僧也正為此事發愁,大家都知道,按照我們人間老祖與靈界老祖的約定,只要靈器一旦生出靈識,除非是本已認主之物,否則就不得再行拘禁奴役,必須任其自擇。”
“現在這問心珠既已生靈識,嚴格來說,我等就必須對其以平輩看待。”
“就如同寺中諸多仙器,只要是沒有認主之物,我們都是趁其靈識剛生,懵懂之際,與其定的長約,為我雷音寺所用。”
玄悲還沒講完,玄念就接話道:“玄悲師兄所發愁的,正是我所擔憂的。現在這問心珠嚴格的來說,既然已經升為仙器,就有自擇的權力。”
“這也是為什麼每一次寺中對於仙器渡劫如此重視的原因!”
“要知道,萬一這仙器渡劫成功以後,卻不願與我寺訂立長約,那對於寺中的損失都不算小,畢竟這一路以來我寺也花了很大代價培養。”
玄淨點了點頭,阿彌陀佛的道:“不過還好,目前來說都沒有出過什麼亂子,都成功的與我們簽訂了長約。”
玄念也阿彌陀佛的道:“所以玄淨師弟問的,對待這千雲生有沒有什麼通融之法,在我戒律院來說,還真是無法辦到。”
“你也知道,這入門的資質規定,乃是本寺第一代老祖神智上人就定下的規矩。其本意也正是因為害怕後代弟子不肖,胡亂招收些資質不佳的,徒擾了寺中的清淨。”
“因此對我們來說,現在雖然涉及到一件仙器,問題確實不小,但又如何能因此隨意更改老祖宗就定下的入寺的規定呢?”
此言一出,眾人都紛紛越發的眉頭緊鎖起來。
玄淨於是乾脆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倒是要如何是好?難道眾位就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一件仙器被這麼被帶出寺去?”
“總不能我們不顧羞恥的出手,硬生生把這仙器留在寺內吧?”
玄悲臉色也不太好,聽玄淨這麼一問,只能阿彌陀佛的道:
“剛才諸位師弟也都聽到了,有人間老祖與靈界老祖的約定在,就算我們想要不管不顧的出手,恐怕也無法辦到。”
玄苦也對玄悲的話頗多贊同的補充道:
“這人間老祖與靈界老祖的約定其實有頗多疏漏之處,因此我們才能利用這其中的漏洞,至今還算是平穩的把所有渡劫成功的仙器全都留在寺中。”
“但我雷音寺家大業大,為了這已經認主的仙器貿然出手,一旦為靈界堪知,容易成為討伐我等的藉口。這麼算來,我等現在僅僅為了一件仙器,貿然出手,又確實不值。”
玄苦說道這裡,看到眾僧都微微皺眉,也心中嘆了口氣,繼續道:“最近外面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最近除了魔界,靈界也頻頻和我們人界紛擾不休。”
“特別是這問心珠是在小宛城中渡劫的,可說是天下矚目,這個時候我等實在沒必要給它們以如此的口實。”
玄淨聽了玄苦的話,輕哼道:
“你們這也顧忌,那也顧忌,那乾脆讓那個散修帶著仙器走好了。反正我雷音寺家大業大,也不在乎多一件仙器還是少一件仙器。”
“你們可要想清楚,哪怕就算我等長老,也還沒做到人手一件仙器,你們就如此捨得,讓這件仙器就這麼從眼前溜走?”
“要知道這散修資質不佳,極有可能一兩百年後就會身死道消,到時候這仙器咱們就能想辦法與其重新訂立長約。”
“一兩百年而已,也就是諸位師兄們閉一個長關罷了!”
“這裡面的孰輕孰重,不用師弟我再多說言明瞭吧?”
玄悲聽了這直接了當的說法,苦思回應道:“玄淨師弟的顧慮,也正是我所憂慮的,所以這才是我等極為為難之處!”
“照說他的資質越差,我們就越不應該放他出寺。但也正是他的資質實在太差,卻因此收不進寺來,如之奈何?”
玄悲正說著,只見得殿門外,兩位老僧聯袂走了進來。
玄悲一看,原來是玄問和玄本兩位師弟,連忙道:“兩位師弟,這散修的心性人品測得如何了?”
玄問和玄本一起朝著眾僧躬身施禮後,玄本先說道:
“阿彌陀佛,有勞師兄動問。從我和玄問師弟一齊出手來看,這散修雖然資質不佳,但心性確實頗為通透。看來是凡塵歷練的結果,看多了生死榮辱,反而更具佛心。”
玄悲點了點頭,聽到這樣的訊息,他非但沒有欣喜反而眉頭皺得更深了。
玄問在一旁阿彌陀佛的開口道:“剛才入殿的時候,我們把諸位師兄的爭論聽了個大概。”
“諸位師兄的憂慮確實不無道理,不過小僧倒是覺得,這件事也並非全無轉機。”
玄悲知道玄問執掌達摩院,素來聰慧,於是精神一振的問道:
“有何方法?師弟快快說來!”
玄問道:“師兄可還記得六百年前,在本寺有一位掛單的七指頭陀嗎?”
玄悲被玄問說得一怔,旋即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點頭道:
“唔,我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麼一位......”
修仙者記憶力都極佳,玄問見眾人都有思索神色,於是繼續緩緩的道:
“九百年前,東海有一位七指頭陀西來,在我雷音寺中掛單了三百餘年,期間還特別創出了一道訶摩伏魔指的絕學。”
“只可惜此人後來在一次黃泉小世界的探險中隕落了,死後留下遺願,希望我寺將其衣缽繼續代傳下去。”
眾僧都紛紛點頭,記起了這麼一件舊事。大家都不由得對於玄問暗暗欽佩,果然還是達摩院在這方面最是博聞強記,竟然翻出了這麼一件塵封已久的舊事。
玄問見眾僧都對這件事情有了印象,於是笑道:“但這六百年來,這件事寺中卻一直沒有去做,卻是為何?”
玄本管著藏經閣,見識也極高,這會也明白了個大概,接話道:
“這是因為這訶摩伏魔指的修煉條件極為的苛刻,必須是如七指頭陀一般,身具極大聰慧之人去修煉才行。”
玄問點了點頭道:“若僅僅是聰慧也就罷了,咱們寺中這麼多年來,也還算是收了不少良才。”
“但是和那些直指大道的功法比起來,這訶摩伏魔指雖然也算絕學,但終究無法直指大道,僅僅是一門還待完善的學問罷了。”
“這才是為什麼諸多弟子雖然有些對於這指法頗多動心,但終究還是沒有選擇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這聰慧之人,既然選擇加入本寺,往往首先要研習的,就是本寺那三大鎮寺的經書。”
“要知道,本寺那三大鎮寺的經書,也是極為浩繁,甚至白首窮經,費勁心血,也不敢說就一定能真的徹底研習明白一兩門,因此哪還有時間研習別的絕學呢?”
“哪怕在座的諸位長老,當年應該也有不少雖然對那絕學動過心,但卻因為限於其和本派功法、心法都不相同,所以最終無奈放棄的吧?”
眾僧都點了點頭,這些典故他們有些是親歷,有些起碼知道個大概。今天被玄問一點點剖析出來,不由得讓眾人都有些恍然大悟。
大家都明白這聰慧之人在任何門派之中都是寶貝的苗子,哪有不去學自己門派的根本之法,精研大道,反而去傳承別派法門的?
雖然玄問有一點沒說,但眾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就算門派裡有弟子有這樣的心思,恐怕在長老們有意引導下,也會知道如何選擇和放棄了。
這麼一來,可不就造成了這道絕學在雷音寺束之高閣六百年的尷尬處境了嗎?
玄悲聽到此處,雙眼微睜,沉聲說道:
“玄問師弟是想說,我等代師收徒,把這訶摩伏魔指傳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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