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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直接去向教授家,表兄聯絡的時候問好了住址的。
通往向教授家要經過一條小巷,彎彎拐拐,只能容板車透過,雙排座車進不去,只好停在巷子口。
巷子口有家包子店,蘇懷安看了一下說:“這個時候,教授一定會問吃飯沒有,不如……”
邢毅點頭,走到包子店,掏錢買了十五個。
買太多了,三個人拼命吃還剩五個。
邢毅給店家要了個塑膠袋,裝了遞給楊林翔:“帶回去給小梅。”
楊林翔說:“我來揹糯米吧。”
蘇主任說;“留個人看車。”
邢毅看著楊林翔說:“你留下,車上不光有東西,還要防止被人卸後視鏡放輪胎氣。”
他揹了糯米口袋,又說:“我們可能要多花點時間,你也累了,借這個機會,關好車門打個瞌睡吧。”
邢毅在前,蘇懷安在後,肩上扛著,手裡還拎著。
走了五六分鐘,抬頭就看到了向教授的住處。
這是廠房改造的宿舍,有五層,裡面沒有樓梯通道,就在外牆上安裝了鐵梯子,一層樓兩個轉拐,二十二道踏步,一共八個轉拐,一百七十六道踏步。向教授住在第五四層。
白天天氣好一點,零度左右,沒有下毛雨,鐵梯子是乾的,天黑以後保不準要下毛雨,溫度下降最大幅度可以達到零下六七度,凝凍就上來了,得抓緊時間。
邢毅記起還在月亮堡與向教授交談,問及他的住處時,旁邊助手代答,是20世紀80年代的老房。教授趕緊接話說,新房已經買了,正在裝修呢。另一個助手接著說,廂房裝修好了還得等三個月,因為有甲醛。向教授又說,老地方因為住時間長了,有點捨不得,而且離單位又近一點,每天就拎點蔬菜什麼的,上上下下,當鍛鍊身體呢。
確實是鍛鍊,上樓來,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敲開門,向教授見了他們,一陣驚喜,忙伸手幫助把東西卸下來,說:“這麼冷的天,就不要來了嘛。這些東西值多少錢,你給我說一下,我一定要算錢給你們。”
邢毅說:“向教授對我們縣付出了這麼多,不要一分錢的報酬,那又怎麼算?我們就送這麼點土特產,千里送鵝毛,就請向教授收下,不要再提了。”
向教授請他們進家坐下。
多高是因為要搬了,牆皮脫落,地板也有翹裂。
之前沒有問,教授家還有什麼人,現在也不便開口。
爐口上一個小鍋,裡面是紅油辣湯,咕嚕咕嚕冒泡。
向教授說:“我正準備吃晚飯,我們一起吃。”
邢毅解釋說:“已經吃過了,謝謝教授。”
向教授生氣了:“既然來我這裡,為什麼還要在街上買吃的呢?”
向教授給它們倒了酒,擺上碗筷。
蘇懷安說:“好吧,教授這麼誠心誠意,我們就喝一點酒表示意思。”
半個小時的交談,有關高速公路和斜拉橋的內容,基本上與祝匯源主任說的一致。外業工作正在緊張進行中,有關工作涉及十多個縣,還有最後兩個縣,所以還要再下去。
時間很快過去,邢毅蘇懷安要走了,說還有一個人在車上等著呢。
向教授說:“誒,為什麼不一起來呢?都怪我,沒有想到多問一句話,誒,我真是少根筋。”
邢毅解釋說:“楊師傅他真累了,就要在車上睏一覺。”
向教授不再挽留,說:“謝謝你們了。”
他們出了門,把送到樓梯口的向教授推回去,轉身下了鐵梯。
這時候天上正下著毛毛雨,鐵梯子上半部分有房簷遮擋,沒有被淋著,到了下半部就不行了,毛毛雨飄到鐵板上,不一會就變成了霜。
邢毅走前面,鐵欄杆上的霜冰冷還會沾手,只能抓一下鬆一下,腳下也是很小心移動。下四層樓梯,花了五六分鐘,邢毅先行下到地面,回頭看蘇懷安,提醒他抓牢了欄杆。
蘇懷安說:“在工地上,此類情況多了去了,沒問題的。”
感覺沒幾步就到了,就鬆了手,直立了身體。這時聽到遠處有救護車鳴叫,想著這樣的天氣,有人免不了要跌倒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時候出門太危險。
想著別人的事,自己反而鬆懈了,鞋底踩了凝凍,跐溜一下,重心失去,身體就晃動起來,慌忙中伸出手,卻什麼也沒有抓住,人從第九道梯板上滑下,因為慣性,在地面上又滑出了三米,邢毅見狀不妙,撲過去,擋住了。
蘇懷安身子骨被冰冷的鋼鐵撞了多處,最要命的,後腦勺也捱了一下子,頓時昏厥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住進了省醫學院附屬醫院,檢查結果,兩根肋骨骨折,需要手術包紮固定;顱骨有裂傷,流了血,醫生說幸好破了,要是不破,血瘀在裡面,問題就嚴重了,清洗傷口,區域性麻醉,縫了七針。
第二天下午,蘇懷安坐了起來,吃了一碗餛飩。邢毅和楊林翔訂盒飯來吃了。
蘇懷安檢討自己:“我沒有聽邢老師你的提醒,下到最後一層了,沒事了,疏忽大意,沒把邢老師的提醒記在心上,教訓夠慘的啦。”
邢毅說:“蘇主任經常勞動著的,身體抵抗力強,手術做起來就順利,很成功,恢復起來也快。”
楊林翔說:“該給家裡打電話報平安了。”
蘇懷安說:“不用打電話,觀察兩天,明天下午就回去。”
邢毅說:“這怎麼可能?傷筋動骨一百天。”
蘇懷安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指的是治療休養全程,不是住院的時間,一般這樣的外傷,兩三天就該出院,回去休養調理為主。”
邢毅說:“先不要說這個事,今天可以給你表兄說一聲。”
“給他說了,他就會咋咋嗚嗚,再讓祝主任和向教授知道了,他們會著急,不必了。”
邢毅說:“不說不行,家裡人要打電話來問的,既然已經做好了手術,沒有了危險,那就要及時告訴家裡,那樣他們才不至於心急。”
“那好,給家裡和表兄說一聲。”
表兄接到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見情況好轉,鬆了口氣,說:“給祝主任向教授他們說了嗎?”
蘇懷安搖頭:“我這裡問題不大,一點輕傷,要不了幾天就恢復了。就不要驚擾他們了。”
表兄走的時候,邢毅送他到門邊。他小聲告訴邢毅,這事已經通知祝主任和向教授了。
“你們是專程給他們送東西了,不去他們家,不走那冰凍的樓梯,會出這樣的事麼?他們才真的應該來看望呢。”
邢毅問:“你什麼時候告訴他們的?”
表兄道:“來醫院的路上。”
“那他們明天就有可能過來。”
“明天來不了,可能要後天,或者大後天。”
“他們都有事?”
“又都下縣去了。”
“那就好,晚一天蘇主任的情況就能更好一天。”
表兄說得準確,到第三天,祝主任和向教授約好,買了水果,營養品,一起到醫院來了。
可是醫生告訴他們,病人已經轉回縣裡去了。
向教授說:“怎麼能讓他轉院呢?”
醫生說:“不轉不行呀,反覆要求,找值班主任,又找分管院長。”
祝主任問:“那轉院途中有問題麼?”
“他們有準備,在車上綁了吊床,保證開車一路上慢行。”
和醫生告別,兩人站在醫院門口談論起來。
“這樣的人,為了工作這樣拼,少見。”
“嘿嘿,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上上下下的人都這樣幹,還愁發展不快?”
“我們得為他們做點事。”
“你說到我心裡去了。”
“我們能辦的,就是為他們爭取政策支援,讓他們有機會參與專案。”
“我舉雙手贊成。”
“那我們就從各自的角度展開?”
“好,我們擊掌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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