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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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相生，五行相剋，想要毀掉這裡，就必須在高臺之上的陣眼逆轉陰陽。還有一點，若是你毀掉這裡之前，必須要啟動傳送法陣，這樣你才能出去。”

“傳送法陣？”嬴子弋疑惑的問道。

“逆轉五行陰陽，時空流轉無序，你會被隨機傳送至陰陽家的某一處地方。

呼，嬴子弋回頭一看，悠悠的長道晦暗如昔，他從幻境之中回到現實，剛才的那一切彷彿是夢一般。

九層高臺就在眼前，嬴子弋一步一步走上了階梯，將石柱之中的那份太上忘情錄殘篇收入懷中。

嬴子弋環顧四周，好整以暇的看著周圍的壁畫，上的內容和老者所訴述的差不太多。

嬴子弋雙手持印，金色光芒流轉，勾動著底下的五行法陣。

一瞬間，法陣之上，一陣陣灰色陰霾狀的物體一一湧起。這是蚩尤傳承者被封印之後，數千年來所積累的怨氣。

我擦，這是什麼？

嬴子弋心中暗道，耳邊陰風陣陣。他再度睜開眼，眼前依稀所見，耳中依稀所聞，確是當年的一點殘片。

法陣之前，一道服中年人雙手持印，口中唸唸有詞，藍色的光芒從指端溢位，如汪洋之水，瀰漫在整個殿中。

“你們這些卑鄙的道家之人，居然行此卑鄙手段，誘我們至此.......”

“凌風子，你做此滔天惡事，一定不得好死.......”

“不要以為將我們封印至此，王的傳承就會斷絕。遲早有一天，我們的傳人會傳來找你們這些人，將你們斬盡殺絕.......”

法陣之中，或謾罵，或詛咒，或冷言不屑，只是陣前那道服中年人，面容卻始終冷靜如常，不為所動。

隨著法陣運轉，陣中之人的生命力終究緩緩消逝，最終，一點聲響也無。只是，蚩尤的傳承者以血肉之力所激發的強大怨氣，在法陣完成前夕的那一剎那，如山鋪海嘯般湧來。

道人袖袍一揮，淡藍色的水幕在虛空凝聚。奇怪的是，那排山倒海似的怨氣遇到那薄薄的一層水幕，頃刻而散，不復之前的聲勢。

道人以絕強的手段將這股驚天的怨氣壓下後，看也不看身前的法陣。他袖袍一甩，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

“魑魅魍魎，來者何懼！”

殘影逝去，數百年前被那道人所壓的怨氣，此刻已經稀薄了不少。至少嬴子弋現在所看，一陣陣陰霾只像是毛毛的細雨，稀稀落落，不復當年的聲勢。

.......

“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何要等五年？”

陽殿之中，小靈單膝跪在地上，不解的問道。

“這五年並不是為你所準備的。”

大殿之上，陰陽家自東皇太一一下，兩位護法，四位長老俱全。

月神站在高臺之上，只比東皇太一要略矮一分。她看著小靈，目光中露出了不屑。

“這五年，並不是為你所準備的。”

在場之人，無不是天資聰穎之輩。小靈很快明白了月神話語之中的含義。五靈玄同，一陰一陽。月神想以秘法，使那木部的少女修為更上一層臺階。

“我的妹妹小衣在哪裡？”小靈問道。

“她早已經死了。五年之前，當你不惜一切代價來到這裡。你的妹妹小衣就已經死了。”星魂看著眼前之人，目光中閃爍著戲謔的神色。

“不，不可能。”小靈痛苦的說道。

星魂在為玩弄他人而得意，隨即又說道：“她還活著。”

“真的！”小靈的目光之中閃過希望的神色。

“哈哈哈！自詡超然物外的道家天宗，居然也看不破生死。”

小靈終於明白，不管怎麼樣，他已經無法從這些人的口中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他決定迎接自己應有的命運。

小靈再度站了起來，看著少女，眼中也已經沒有了疑惑的神色。

“如果再遇到你，真希望，我有更好的選擇。”

兩者的爭鬥終究以一方的勝利而告終，少女看著那個最終落入了火海之中的身影，靈動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悲意。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少司命。”

高臺之上，東皇太一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響徹了整個殿堂。

轟隆轟隆。

殿宇顫動，星跡晦暗。這本是陰陽家最為重要的一刻，此時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嗡嗡之聲不絕於耳，殿中之人，除了東皇太一之外，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看向東皇太一，一向深不可測的他，此刻的語氣之中竟然出現了焦急之意。

“五大長老，左右護法，各回本位，安撫弟子，鎮守宗門。”

“是，東皇閣下。”

大司命本欲離開這裡，回到火部鎮守。頭頂卻忽然出現了一陣波紋湧動，那是一道法陣。上面的紋印很是古老，即使是大司命也不認識。

她向上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從高而下，忽然從法陣之中躍出，急速的落下。

“哎呦我去，這是哪裡啊？”

嬴子弋搖了搖頭，看著周圍的狀況。

哎呦我去，這是什麼狀況。陽殿之中，包括東皇太一在內的陰陽家高層此刻都看向了他。他們本欲離去的身影也都停了下來。

“手上怎麼有股軟軟的感覺？”很軟很舒服，嬴子弋的雙手捏了兩下。他低頭一看，卻見一個妖豔無比的女子被自己壓在了身上，而自己的雙手正放在了她的要害之處。

身下的女子臉上猶有怒氣，只是被嬴子弋壓得動彈不得。不然，大司命早就將嬴子弋碎屍萬段了。

“誤會誤會。”嬴子弋一個鯉魚打挺，從大司命的身上躍了起來，移動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大司命嬌喘一聲，站了起來，似乎一時也沒有動手的打算。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東皇太一的命令。

“是你，毀了陰殿之中的封印法陣？”東皇太一的聲音響起，聲音冷漠，不悲不喜。

我去，這隨機傳送的法陣果然坑。這種情況，嬴子弋當然打死也不會承認。

“弟子不知，弟子本在靈芷殿中修煉，卻不知怎麼的被捲到了這裡？”嬴子弋裝作無辜的說道。

“道家的弟子，什麼時候這麼敢做不敢為了？”星魂說道。他此刻和月神，就站在東皇太一的所站高臺之前，而五大長老，則在嬴子弋的周圍。

“......！”看著周圍之人的目光，彷彿他們對自己的身份早已經瞭解了一般。

果然，那愚蠢的正派哦！

“哈哈哈哈！”嬴子弋大笑一聲，忽的大義凜然的說道：“沒錯，那就是我所破環。你陰陽家荼毒生靈，天下正義之士無不得而誅之。”

說出這句話時，嬴子弋的心中是有些小忐忑的。畢竟這麼不要臉的話，不是哪一個反派都能順理成章的說出來的。

“你這是找死！”星魂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手段。”月神紫色的唇微動，話中雖然是在讚賞，但是臉上的冷意卻絲毫不解。

“你到底是誰？”

“我乃道家人宗弟子，道號忘情，俗名郝仁。”嬴子弋負手而立，頗有點臨危不懼的模樣，肆意的為道家人宗拉著仇恨。

“留其一命。”東皇太一的聲音響起，無疑在向眾人昭示著自己的態度。

“原來是要留活口啊！嚇了我一跳。”嬴子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一刻，他之前建立的正派形象蕩然無存。

正在眾人愣神之時，嬴子弋的身影卻徒然的暴漲，一瞬之間，他越過五大長老的包圍，直向前方而去。

而他的前方，正是東皇太一，月神與星魂。

他是瘋了麼？星魂的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嗜血的殺意泛起，手中聚氣成刃，看著奔襲而來的嬴子弋，正欲迎面而上。

月神卻搶先一步，她雙手結印，龍游之氣四溢，化為點點寒芒，充斥殿宇。月神的陰陽術已經到了極高的造詣，漫不經心間，已經將整座羅生堂變成了她的幻境。

所謂幻境，作用於五感，可以將人心中最為隱秘的事情都照映出來。

尼瑪，還以為哥哥是個雛呢？嬴子弋一笑，在羅生陰殿之中，他已經上了一次當了。此刻，又怎麼會在上第二次？

月神只見，幻境之中，那置身於煉獄火海之中的嬴子弋嘴角忽地微微揚起。

幻境忽地改變了，那是在一片屍山箭雨之中，茫茫的天空被大地的血色所染，蒼涼無邊。狼煙烽起，秦旗招展。肅色的悲涼充斥著天地之間，置身其中，恐怕也不必九層煉獄好多少。

一架馬車在道路之上急速的賓士著，身後則是一隊追趕著的秦騎。

眼看就要被追上，護衛馬車的侍衛反轉身去，與身後的秦騎廝殺在一起。

兩邊最終是兩敗俱傷，可是最後，一位秦騎用力將手中的長戈丟擲，正中馬車的輪轂。

馬車翻轉，車中之人掙扎著從中蠕動出來，一手伸出，想要抓住前方不遠處的一個盒子。看得出來，車中之人似乎將這個盒子看得十分之重要。

“夠了！”東皇太一一聲怒叱，幻境頃刻消散。

“這是......”眾人醒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月神。

不知不覺之中中招的月神，將自己心中一段過往照映進了幻境之中。

“有趣有趣！”星魂心中暗道，看了一眼茫然失措的月神，又看了一眼三丈之外，冷笑著的嬴子弋。

月神剛才想要將那個道家人宗的弟子引入幻境之中，卻被其反擊設計，將自己心中的隱秘暴露了出來。

這個道家人宗的弟子，不簡單。

這段往事對於月神來說，是不堪回首的過往。她的外表雖然依舊冷漠，然而心中，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以她的修為境界，很少有人能夠讓其牽動情緒，然而眼前的這個小子，卻真的已經讓月神動了殺意。

“麒麟之象，聖人之資，果然不凡。”

東皇太一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月神那顆躁動著的心忽的安靜了下來。月神明白，東皇太一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動用了陰陽術中凝神咒術，讓其穩定心神。

“好說，好說。”

嬴子弋一笑，從原地躍起，暗中積蓄的力量推動著他前行，身體如一顆炮彈一般飛向了東皇太一。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東皇太一沒有動，然而感受著前方灼熱的能量，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已經有很久，沒有人讓他能夠認真對待了。

九天龍吟之聲哮起，紫色與金色的光芒相互交織錯落，嬴子弋與東皇太一之間能量相互碰撞，造成了極大的動盪。整個殿宇都在整動，比剛才還要劇烈。石臺斷落，長道龜裂，這漫天的星宇都暗淡無光，無盡的迷霧充斥著整座殿宇。

對於在場眾人來說，這是一個瘋子，一個敢於挑戰東皇太一的瘋子。

然而當煙塵散盡，那個道家人宗弟子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東皇太一，不過如此。”

眾人只聽見，耳邊依稀是那個道家人宗弟子的聲音。

“東皇閣下！”月神從失神中醒來，還沒有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道家人宗的忘情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剛才那一擊，看似聲勢滔天，然而似實而虛。藉著與我對拼產生的衝力，他反身離開了羅生堂內。這人無論心術還是修為，都是不世出的奇才。”東皇太一此刻，對於這個逃過自己手心的螻蟻，仍有閒心的讚道。

“可惜，他乃是我們的敵人。留之，必有後患。傳令，宗門之內，下達對道家弟子忘情的最高絕殺令。凡陰陽家的弟子，見之，必殺之。”

“是，東皇閣下！”

噗，嬴子弋口中吐出了一口血來，奔走在陰陽家的殿閣之中。嬴子弋不敢停留，趁著此刻陰陽家的弟子還沒有反應，離開這裡才是上策。雖然他剛才說的輕鬆，然而東皇太一的那一擊，已經讓他身受重傷。要不是有著神農不死的buff加成，他此刻怕是要昏迷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立於頂端之人的實力麼？真是可怕啊！嬴子弋心有餘悸的想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