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門外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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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微回來的時候，湛長風前腳剛走。

湛長風自名川山府.村莊城池穿過，且行且看，時而路過一些門派的山門，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靠近一點，山門的守衛就會衝殺出來。

到了某些大門派山腳下的坊市，發現坊市入口檢查尤其嚴格，僅限該門派弟子和駐坊的店家出入，其他修士都被攔在了外面。

村鎮城池的盤查就更別說了，尤其靠近東臨王朝和東南聯盟邊界的一些城池，已被軍隊徵佔，徵兵的告示隨處可見。

她一路過去，還看見了好幾撥官方的採礦隊，深山之中哐哐的開鑿聲連綿不絕。

門派和王朝，王朝和王朝，關係之緊張，可見一斑。

東南聯盟的諸侯沒一個是神通境，她沒將它放在心上，瞥過底下的燕城，隱匿行蹤，穿過重重監察，進入東臨王朝境內。

不是她小看東南聯盟的實力，而是因為東南聯盟沒有“國”。

沒有“國”，他們縱使稱侯占城，也還算不上是真正的神道。

何為“國”，人口.疆界.城池.兵器，天運地運之所鍾，人傑之會聚。

“國”所在，地脈龍氣騰躍，氣運庇護，乃修煉聖地，比藏在森山老林的洞天福地不遑多讓。

神道中有“養國”一說，這一說，借鑑吸納了天庭的精髓。

後期的天庭其實已經向神朝靠近了，對氣運功德很看重，他們匯氣運功德養天庭水土，以這方環境，助天庭的天官神將修行。

天庭雖消亡，“養水土”的道理卻融入了神道，演化出了養國，養國的最終目的，就是以此方世界之力，實現“昇天”，通俗來講，便是將國搬到天上，九極大界中的廣平天朝不就在天上嗎？

極少人知道，天朝的最終形態，是天庭，當然這裡的天庭，不是太古那個天庭，而是特指一種獨立於天域之上的形態，你要是不想叫天庭，也可以叫神庭仙庭鬼庭。

這種形態是養出來的，需要無數世界之力堆積，將它抬到天上，抬到這方界域之上，抬到這方天域之上，而世界之力的來源，是這一界，這一界域，這一天域。

當天庭以一天域之力立於虛空時，它自然也就是這一天域的主宰了。

但除了創世者，沒人會擁有世界之力，沒有，卻想有，那就只能向這方世界謀取了。

世界之力是個統稱，它涵蓋此界所有原生後生的力量，天地元氣.自然異象是世界之力，從此界獲得的氣運和功德.信仰，也是世界之力。

所以回到最初，謀的仍舊是氣運.功德.信仰。

生死境級別的諸侯因為能力和見識限制，充其量當了一方生靈的管轄者，沒有謀到這一方地的氣運功德。

像東臨這種成熟的王朝，已經知道如何去謀取它們了，這一點，是肉眼可見的。湛長風漸感天朗地清，人跡稀少，一塊界碑立在山頂上，如無形之牆，隔斷了兩邊，界碑後面一方世界，遼闊萬里，鍾靈毓秀，卻只有一都，這一都，就是東臨王朝的王都，東臨王朝從數十中界小界謀來的氣運信仰功德都匯聚於此，億道霞光如帶縈繞，鼎盛之狀如日中天。

王都只有王朝的官員才能進入，也只供王朝核心修士修煉，在裡面修煉一天，趕得上在外修煉一月。

界碑附近有大能守護，湛長風沒有探出神識，僅以眼觀察王都之地的地脈走向和氣運深淺。

因太昊神朝對小世界的信仰傳播，東臨王朝在小世界的信仰正在稀釋，天上象徵著東臨信仰的清光比她第一次來山海界見到的淡了少許。

然它的氣運在增強，北昭大部分氣運都在向這邊傾靠。

憑這一點，她就知道自己不適合在北昭大陸立腳。

南風大陸又已經被景耀王朝統一，也不適合發展。

北昭.南風地大物博.生靈眾多，深受諸侯和門派青睞，還有一重要原因，是因為點將臺和三皇寶樹在這兩塊大陸之間，由此，它們是山海界當之無愧的中心。

絕大部分修士都聚在這兩塊大陸上或者附近。

其他海島大陸，被稱為蠻化之地，未被有智生靈全然涉足，較為原始偏僻。

近期因為王朝對北昭和南風的開發，迫得散修生存處境堪憂，倒是意外引起了探荒之潮，諸多散修朝海外探索拾寶，甚至建立散修城。

如果她不換個星界的話，也許只能走探荒拓荒之路了。蠻化之地不會有很多人口，也不會有商鋪，若要在那種地方定基，未來的發展是可以預見的艱辛。

她要是選擇拓荒，肯定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路經東南聯盟時沒看見斂微蹤跡，想必她已經回去了。

湛長風對山海界的局勢大致有了數，覺此界的挑戰性很高，心中蠢蠢欲動，千百種想法往外冒，急需找人佐證，當即便虛渡九萬里到了楊解城上空，一個瞬移直接出現了商鼎會頂層。

幽暗中，長明燈浮著光亮，檀香疊煙，悠悠渺渺，她一眼看到盤坐榻上的冷豔女子，碰上對方訝異的視線，盪開寬袖，牽起溫和的笑意，大步走上去。

結果她沒走幾步，榻上的人就“嘭”地變成了胖乎乎的小娃娃，臉上還懵著。

湛長風不由笑出聲，到口邊的話沒說來，直接俯身將大胖娃娃抱了起來，將她的腦袋按自己肩膀上了，“見到我那麼激動？”

耳邊清雋的聲音跟炸了似的在腦袋裡轟鳴，大胖娃娃憋紅了臉，抵著她的肩，撐開距離，奶兇奶凶地喝道，“你給我出去！”

被未來挑戰激盪了心的湛長風相當縱容自己的合作伙伴，笑著將她放下，順便幫她提上衣服，好脾氣道，“那我再去敲一次門。”

“！”大胖娃娃裹著成人袍子，看著她走出去，帶上門，沒幾息，不急不緩地敲門聲響了。

大胖娃娃當真是又愣又驚，胸中一團複雜，難以言表。

其實已經沒有年幼的她和成人的她了。

曾經三歲的她將自己與成年的自己分割，怕有一天自己會消失，但十年，三歲的她也成年了，且隨著修為的穩定，想起了成年的自己擁有的記憶，最終和自己達成了和解，成為了真正的自己。

大胖娃娃是她，只不過是十年前的她。

現在，她是斂微，作為先天聖靈出生，拜入春江閣，受封過財神，經歷過大破滅之戰，沉睡了九萬年，在青銅燈甦醒的斂微，她的幼年體曾在人群中懵懂而行遇見了湛長風，將她帶回燈中，見到了自己。

這以後，她的所經所歷都是她帶來的.....

斂微想到這裡，唇角微翹，緊接著又冷起了臉，但她萬萬沒想到，不見了十年的湛長風會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自己前面，把她驚嚇地縮回了“原形”——青銅燈封印的影響還沒全部消除，偶爾會狀態不穩，變成小孩模樣。

太不真實了。她探出神識，確定這人就站在外面。

暗室中浮光瀲灩，她嘆了口氣，默默原諒了湛長風的魯莽，捏捏衣服，欲化為成人模樣，結果......

怎麼回事，為什麼變不回去了？！

在外面敲了門，久沒得到回應的湛長風，“......”

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