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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昌本盛借測驗資質一事扣下有潛質的散修,他們定也在其中,否則不會派人來暗殺我。”

崔榮問,“你當時見到了幾個箱子,轉移出來了幾個?”

“見到三個,轉移三個。”

“這就沒錯了,三個箱子六人,再塞也塞不下了。”

湛長風仔細回想當時進入昌本盛房間開箱時的情景,因為那箱子是隔絕神識刺探的,她先入為主地認為人都在箱子裡,也只來得及開一個箱子確認,卻忽略了其他可能。

“昌本盛有沒有交代,他要將這些人送到哪裡,或者,還有沒有人被關在其他地方?”

案件機密怎容她詢問,崔榮嚴厲道,“這事兒我們會再查的,你先回去耐心等候,有訊息了就通知你。”

崔榮是生死境高手,是大會監察使,背後更是山海界數百勢力加盟的聯合組織,他一句你回去耐心等候,叫湛長風無法辯駁。

事關山海聯盟內部問題,也容不得她多加詢問,湛長風執道禮,“還請兩位監察使理解我的心情,我就在城中鴻運客棧等候兩位的訊息。”

崔榮.古道人不能對受害者親友多加厲言,道,“你放心,只要人是他扣下的,肯定給你問出來。”

湛長風走出城主府,大會轉移了位置,街上也跟著冷清了不少。

她除了知道林寒澗肅的失蹤與昌本盛有關外,竟沒有其他一點線索。

忽泛上一種空洞之感,居然是久違的無力,易長生之後,她不曾有過這種情緒,都快忘了對一件事無能為力是怎樣的感覺。

她厭惡被動等待,厭惡前因後果的缺失,厭惡自己站在原地,左右四顧,沒有可以使力的方向。

主觀上的厭惡,卻不能改變客觀上的無力,她唯有等,等某個答案或者契機。

湛長風沒有壓制自己的情緒,而是靜立了幾息,將它釋放乾淨,轉換成繼續前行的理由。

小會開始前,一頁島已經被結界籠罩,關閉了島嶼,沒有人能出入,他們只要還活著,就一定在島上。

湛長風深入林中,驚起鳥雀,用清鑑魂印將它們變成自己的眼睛,飛往各個地方。

離大會結束,開放島嶼還有三天,如果這三天內沒有任何訊息,再找就難了。

湛長風將附近一帶的鳥雀都捉完,中途還遇到了鳥群,全下了魂印,總共放飛了三千多隻鳥,這才罷手。

她迎著深夜的月輝踏上官道,分辨方向之後,想起不遠處是那個扁擔老叟的住處,信步走去。

最初她見扁擔上的刻圖,只當是哪位隱世大才刻著玩的,但後來接二連三看到這種扁擔,便知,這人不是隱世,而是等著入世。

目前只知他在算術方面十分了得,不過算術和占筮同源,皆是數術活動,是以極大可能他是一名占筮師,或者說,一名精通占筮的謀士。

能在鄉野三十年不聲不吭做老叟,這樣的人,不是厚積薄發,就是為了等一個合適的人。

所以她現在聲名不顯,但仍有極大機率爭取到這個人。

湛長風走近竹屋,注意到門扉上的數字:941810。

這可不是她刻下的那道算式的答案。她換了幾種運算方式,思緒一定,如果不是算式而是占筮呢。

今年是申年正好對應9數,4月18日,10是酉時。

算天時最常用的是易數,以此起卦,年月日相加除8餘1,上卦為乾,年月日時相加除8餘1,下卦為乾,年月日時相加除6餘5,動爻為五爻,乾為天變火天大有,為豐收之意。

算方位便是居乾宮,正北,利金。

不論哪個,都有財富之意。

然花白老叟是何意,給她算命?

她思忖間身邊多了好些人,為首的赫然是一抱劍男子。

抱劍男子木著臉,看著竹屋那個白袍年輕人,心中不敢大意,“閣下何人?”

湛長風看見他身上的族徽,心下恍然,“恭喜。”

言罷抹了門扉上的痕跡,便要離開。

抱劍男子擋住她的去路,道,“我家公子很欣賞閣下的機算之才,願請閣下入帳,官位以奉。”

“我一介散人,自由慣了,謝你家公子好意。”

“你還未說你何人。”

“一介散人。”

抱劍男子扯起笑意,陡然出手,電光火石間十招已過,湛長風似有不敵,臂上被劃了道三寸深的傷口,血染紅了白衣,她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實是抱歉,我只是想討教二分。”抱劍男子放下傷藥,作揖告辭。

一群武士幾個閃身齊齊消失在村莊。

靜寂中湛長風收起了表情,似這個沉沉涼夜。

呵,好一個景耀公子。

她突然有些許期待,有了神機妙算老叟的景耀國,如果對上東臨王朝會發生什麼,可惜東臨王朝已經沒有了算無遺策的花間辭。

湛長風緩步走入黑夜,那三寸傷口,已然癒合。

另一邊樓閣上,抱劍男子道,“公子放心,只是個修為低弱的普通修士。”

齊桓叩著欄杆,“當真?”

“確實,其功法甚是普通,且屬下用了測謊術法,確定她的語言和情緒不做假。”

看來是他太小心了,齊桓按按眉頭,這世上天才諸多,那人也許只是喜好機算罷了。

況且他也未聽聞哪家哪國有這樣一個人。

湛長風行至冷江,忽而想到什麼,又返回了竹屋,先是站在竹屋前,然後向北走去,這一走,就穿過了大半個村莊,攔路的是一個草棚子,也不知多久沒整理,滿是酸臭味。

茅草堆上躺著個人,衣衫襤褸.毛髮遮臉,像是哪來的野人。

野人勉強睜了一隻眼,道,“我跟那老頭都是天涯破落戶,遇見後打了個賭,看誰先騰達,我們一個住南邊,一個住北邊,唉,果然村尾這個位置不好,我竟是輸了。”

湛長風,“你能為我做什麼?”

他大笑,“一個靈珠我能給你變成百個,一家店我能給你變成百家店,那個時代,斂微是財神,現在該換我了。”

“......”湛長風以為自己聽錯了,“斂微?”

野人擺擺手,一副你們這些普通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小心翼翼掏出懷裡的冊子,冊子老舊,邊上都脫了線,像是人物圖畫,“那是上古,也就是九萬年前,太皇上帝赦封的財神。”

“我倒是確實不知道。”湛長風撇開這一點,“你願意入我麾下麼,首先一點說清楚,我是白手起家的,還在初期階段,未來不乏變數。”

野人問,“你想要做什麼?”

“權與財。”

“這就行了。”野人揣起冊子,像是立馬就要跟她走。

招收碩獄.欽擅等人,她怎也是花了功夫的,還是第一次如此輕鬆地招到一名手下,“你不怕跟錯?”

野人濃密的鬍鬚後面,神色莊重,“你又如何信我,憑那半仙老頭的指點?”

“我信自己。”知道斂微的存在,應當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也信自己。”野人咧嘴一笑,“反正我什麼也沒有,更沒什麼可失去的,穩賺不賠。”

“那就跟我走吧,我名湛長風。”

“屬下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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