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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宏遠旁邊的正是同為倉息人的段修傑,段修傑狀似對他的話無動於衷,“走了,搜救還沒結束。”

“呵,難道你甘心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卒爬到我們頭上?”聶宏遠諷道,“以為有了楊解城的重用就敢跟我甩臉色,等回了倉息,我要叫她知道什麼才是雲泥之別。”

段修傑不耐煩,“那你就等回了倉息再說,安分點,這裡是楊解城。”

倉息眾人在各地方上任後,才知互相幫扶都是空話,每處地方都有不同的利益糾葛,除了自己,根本沒人能幫。

去水師的幾人倒還好些,畢竟水師直屬城主府,作為一支駐紮在海邊的軍隊,少了和城中勢力的糾纏。

但水師中也有派系,有一派支援老城主的弟子滄古做城主,正在打壓他們這些被新城主外聘進來的修士。

聶宏遠拉攏人的手段不少,怎對一起來的倉息人如此苛刻。段修傑覺得湛長風居高位對他們來說也是便宜,不管之前有什麼不愉快,最好不要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聶宏遠聽出他話裡的警告,心裡火氣蹭長,又因不好發作,只能捏著鼻子應下。

搜救持續了一兩個時辰,天未亮之際,幾艘戰艦安安靜靜地停駐在銀水灣,陸有名等脫凡已經回了城中,還剩一些沒辦法獨自離開的修士留在戰艦上,限制在艙底。

湛長風有伯都的身份,行動倒沒什麼限制,無聊之餘,對船上的雷火炮起了興趣,半宿都用來觀察上面的陣紋和能量聚集形式了。

佇立在一旁的炮手生怕她把它拆了,神經繃得腦殼疼,眼見彎月落下,連忙道,“伯都,天快亮了,您早些歇息,馬上就要啟程返航了。”

“這並沒有邏輯關係。”湛長風隨口指出炮手話裡的漏洞,撣撣衣袖走了。

雷火炮已經趨進於一件法器,炮彈中的炸藥不多,主要靠激發上面的陣紋符文產生威力,一個築基被直接打中,得化成炮灰。

這種力量才適合取代低端戰力,不過炮臺太大,不適合移動。

湛長風走進船艙內,此時大部分兵卒忙了半夜已經休息了,走道上寂然無聲,她將過一個轉角時忽然察覺到了細微的異樣波動,魂印裡先傳來一副畫面。

她撤步轉身隨手推開一間空房,恢復門禁,剛動作完,便傳來敲門聲。

......竟被發現了。

她的氣息會與周遭同化,自然非常,一般人是辨認不出來的,也無法追蹤她的痕跡。

門上又是兩聲響,湛長風只好開門,畫面裡是一位清貴雅緻的修士,眉眼似迴風流雪,安靜清冽,不浸紅塵,卻有算無遺策.離經叛道.操作過各種陰謀陽謀的名聲。

她的肩側,遊弋著一尾巴掌長的美麗魚,血紅的眼珠溫順極了。

銀鯪魚王。

湛長風剛剛看見的,便是她站在走道視窗捧著這尾魚的畫面,似在給它療傷。

這種撞破對於一個下位的外人來說,挺忌諱的,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湛長風沒有走出拐角,直接避開了,原以為不會被發現氣息,誰想人家技高一籌。

“閣下有何事?”對其身份也僅是猜測,作為一個沒見過城主的瞎子,湛長風這個問話一點問題也沒有。

花間辭餘光瞧見一雙髒襪子躺在凌亂臥榻上,糙漢子的風氣撲面而來,“這是你的單間?”

“是。”湛長風面不改色。

“不請我進去坐坐?”

“還未請教閣下是何人?”

花間辭噙起一抹笑,“船上不穿武服又能隨意走動的人很少,你不知道嗎?”

“抱歉,我看不見。”湛長風道。

嗯......死不承認?

花間辭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洪水猛獸了,“看不見又何必躲起來?”

湛長風溫文爾雅,“何來躲,如果我剛剛在找自己的單間時,衝撞了閣下,還請見諒。”

“那你找對了嗎?”花間辭見她綁覆著眼,對她到底看不看得見產生了疑問,語裡帶上了點好奇。

好歹外面就是走道,總會有人走過,她敢帶著銀鯪魚王站在這裡,似乎不忌諱被人看見,倒更像是在逗弄自己,湛長風嘆道,“經閣下一提醒,確實是走錯了。”

幽淡的清香襲近,湛長風本能欲避,卻沒能避開,肩上被輕輕拍了兩下,優柔的聲線勾出一絲意味深長,“休再冒冒失失了,我可是答應白痕前輩要好好照顧你。”

見這從容樣的人神色微訝,花間辭才抽回手,轉身離開。

門口那手足無措的兵卒大聲道,“城主走好。”

湛長風確實挺驚訝,白痕在這邊的人脈比她想象得要廣啊。花間辭此番動作與話語,也是在提醒她天外有天,行事要小心謹慎。

兵卒目送兩人都離開,一時半會兒沒敢回自己的單間,這這是他的房間吧?

回到北城後,湛長風閉門反思了幾日,如果花間辭是疑心重.錙銖必較.一言不合就開殺的人,要脫身就難了。

聽聞花間辭是新秀脫凡第一.奇人榜第九,此方真正的強者果然不可小覷。

五天後,湛長風府院的門終於開了。

隨即,管輅.留戈登門拜訪,時間巧得跟專門候著一樣。

這回他們兩的態度大轉變,顯得極為恭敬,甚至不敢直視。

“何事?”

管輅微抬頭,入目是一片緋色。

湛長風這座院落顯然是被重新修繕過的,莊嚴肅穆之餘,又開闊明朗,一如她這個人。

也只有這棵桃花樹和樹下的石刻棋秤添了風雅。

她今天沒穿外袍,桃花映白衫,灼華又寂然。

花間辭穿白衣是清貴優雅,她卻是文雅高華,還透著些禁慾,連她身後的滿樹桃花都不能暈染一分旖旎。

聯想到這人的實力,他也不敢多想,道,“劉履已死,安字街區等您接手。”

劉履就是那枯瘦老頭,他一死,按圈裡的規矩,安字街區就歸屬商愚了,再算上明字街區,她已然佔了奇樂坊三分之一的轄地。

另外三分之二,分別是夭一和直屬韓力的。

“他們的伯長呢?”

“已在外恭候。”

商愚也沒讓他們進來,“該如何,還如何,回去吧。”

“這......”管輅.留弋兩人猶疑相視,終是抱拳告辭。

杜覺一進來便說起了奇樂坊的動盪,安字街區死了個伯都還是小事,大事是胡德賭莊。

“這事兒得說到銀水灣的那場變故,那場變故里死了幾個勢力的少爺小姐,這些勢力就把矛頭指向了負責宴會的胡德賭莊,胡德賭莊遭受了巨大攻擊,一落千丈。”

他琢磨了下,又道,“不過胡德賭莊沒落的速度有點快,它能成為北城的一大勢力,手段底蘊不可能沒有,若是連這點事故都不能擺平就太說不過去了......像是有人推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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