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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長風不管誰死了,也不管什麼流言,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將這莫名其妙的冊子丟了。
她知這可能是機緣,但也知什麼叫因果迴圈。一部龍甲神章帶來的業果已經夠她喝一壺了,現在又跑出了好藥山的事。
湛長風以為好藥山中有個秘境,現在被人闖入了,那小童不得已才將冊子交託給她,這冊子封面上隱現著“神農”二字。
她的感應沒錯,這本神農是醫道傳承,既契了她對醫藥的興趣,又可能尋找到修復肉體的方法。
但她總覺不安,天下大運氣者有之,然像她一般的有嗎?
何況她已經承了九轉往生訣.龍甲神章兩脈傳承,再加一脈,先別說她能不能分心修煉,光那種被算計的感覺就無比清晰。
龍甲神章是開國皇帝算計她,讓她背了殷朝的命運。
神農牽扯了好藥山的鬥爭,只憑山上那毀天滅地的氣息,就知事情不是好接手的,焉知之後會發生什麼。
而九轉往生訣,她有感這道傳承是最適合她的,但它究竟是誰給她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湛長風坐忘了一下午,定思忖神。繁華的背後未必沒有陷阱,看似獨得氣運,未嘗是盛極而衰前的曇花一現。
她心裡有了計較,心神也就不再被這本冊子牽動了。
湛長風安安靜靜修煉了幾日,陽明先生前來探望。
陽明先生單刀直入,“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他光明磊落道,“那日你昏迷,我找醫師來給你檢查時發現的。”
當日湛長風本是想將自己沉入潭底,卻不知為何被人撈了上來,那時她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情況保不住了,後來陽明先生沒有提起,又觀他是個風光霽月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多說。
“既然先生已經找過醫師,那就該知道我現在是透過外物維持肉體生命。”
這外物能維持生機,可見價值之高,但陽明先生當時沒有動手搶奪,現在自然也不會,“是的,我知道。”
陽明先生對她唯一的疑慮就是她身體的情況,今日得她親口承認,就放心了。
“殺人事件我知與你無關,但現在外面風向不好,我安排人送你去無題道觀受度,順便避避。”
受度通常要去道觀的。
湛長風思忖半響,“有勞陽明先生,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去一趟司巡府。”
陽明先生應了下來,也沒問為什麼。
這日湛長風同陽明先生剛剛踏上去城裡的路,大地巨震,天邊傳來崩塌的聲音。
眾人驚疑地望向好藥山方向,就見偌大的好藥山白霧瀰漫,若隱若現中,一頭巨大無比玉蟾趴伏在山峰之上,遮蔽了大半天空,舌卷之處,流雲湧動,山石崩塌。
“快看,那是不是還有個人!”
眾人凝神而視,悚然而驚。
確有一人在雲霧中,劍光漫天似天羅地網般罩著玉蟾,忽而他抬起手,擎天巨掌破開雲霧將玉蟾轟然壓在五指下,剎那天崩地陷,好藥山於瞬息間湮滅!
破壞的餘波一浪浪傳來,草木倒拔,房屋摧頂,人們被颶風撞得東倒西歪。
“這....”陽明先生終日儒雅的面孔被驚駭所代替。
不過幾息,數道流光從各方飛來,沒入坍塌的中心。
定是藏雲澗的大能前來查探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種力量。”
“嘆什麼,還不快走,很快那些高階修士就會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小心丟了你的小命。”
“那裡應該有什麼寶物或者秘境吧。”
一些大膽的修士悄悄往好藥山潛進,修士修的是道,爭的卻是機緣,沒有機緣,能修成什麼!
就算沒有機緣,說不得也能撿些漏,誰知道會不會踩了狗屎運飛黃騰達呢。
就連陽明先生都有幾分悸動。
湛長風道,“此番變故,社學應該受了不少影響,陽明先生回去處理社學的事吧,我自己去司巡府就可以了。”
“也好,我先回社學,讓黑鐵跟你去吧。”
湛長風也算是他從民兵團保出來的,讓黑鐵跟著,算不上監視,就是為了給民兵團一個交代。
湛長風自不能不應。
黑鐵送湛長風到司巡府後,被請到偏堂喝茶。
接待湛長風的,還是當時給她記錄案情的張如松。
張如松以為她是來詢問尋找刺殺她之人的進展的,“你提供的幾個嫌疑犯,目前只抓到了其中一個,上次也讓你和他對峙過了,不過此人很頑抗,拒不承認刺殺一事。”
他為難道,“證據不足,所以前些時候被公孫家的人保出去了。”
“這我知道。”湛長風不太放在心上,隨口回了一句。
張如松疑惑,“你知道?”
這事他們可沒通知過她!
張如松神色一凜,“你是不是遇見過他了?”
難不成前腳放出去,後腳又跑去刺殺了?
這得多不屈不撓啊。
湛長風搖搖頭,“今天我不是為了公孫家的事,我是來替青白山請案的。”
“何事?”
湛長風張口就忽悠,“第一件事,在殺人案前幾天,我的住處遭到不明破壞,第二件事,殺人案死了六人,俱都參加過對狼群的圍殺,按理我也是目標之一,卻莫名被按上了狼怪的名頭,我覺得這兩件事有聯絡,一定是有人在害我。”
張如松抽了下眼角,“你不會想說這是公孫家乾的吧?”
湛長風一本正經,“很有可能。”
“....”青白山死人倒確有其事,而且死狀太慘,影響惡劣。張如松不敢鬆懈,“我去拿紙筆,過會兒你將你知道的仔細說說。”
“嗯。”
湛長風闔起眼,前幾日她坐忘時心神驟悸,於是用奇門給自己起了一盤,預測顯示將有危及到自己的事發生,轉機在浩然正氣之地。
浩然正氣之地,也就司巡府總壇符合了。
也就在湛長風到司巡府的時候,三個尋常道袍打扮的修士如入無人之境般逛進了聚義堂的後院。
一個拿著羅盤的短鬚道人,停在一間廂房前,“按照師尊的指示,我門機緣就在此處。”
“但是這裡沒有值得注意的東西,也沒有人。”一坤道張開神識,蹙眉,“找不到痕跡,似乎被人為抹去了。”
“問問就知道了,”另一雙瞳道人探出手,前廳正打算組織人手查探這次山崩受傷村人的浯河好像被人拎了後領,一路倒飛,嚇壞了周遭的民兵!
“怎麼回事!”
“天吶,真有邪祟,快去請社學的築基先生來!”
浯河強忍著沒叫出來,撞壞了凳子.花盆.矮樹後,他陡然落地。
“你..你們...”浯河翻身而起,面對那三個神光內斂的修士又結巴了起來,小心翼翼道,“三位可是道師?”
雙瞳道人眼有冷光,“此屋之前住的是何人?”
浯河不過遲疑了幾息,一道威壓便欺上來,震得他兩股戰戰,“回道師,之前住的是一位青白山的學子。”
“現人在何處!”
“去.去司巡府了。”
短鬚道人面容平和,只是微微凝色,“此間不容有失,我們立刻去司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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