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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街道上卻是喧囂依舊,寶馬香車,絡繹不絕。
帝國的京都是一座能夠容納百萬人的偌大城市,能夠囊括這世間第一等的繁華,然而天子西逃,也將百官和勳貴宗親們帶到了這座稍顯偏僻的小城,這個昔年落寞蕭條的所在,瞬間被世間榮華所充斥。
鄔二郎進了城,騎馬穿行在道路之中,只嗅得酒香入鼻、胭脂芬芳,四處珠光輝映、絲綢奪目,恍惚間想起年幼祖父在時,說起太宗皇帝在時之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天下儼然,規行矩步。
再去看如今情狀,不能不說是一大諷刺了!
他打馬到了李嶠府上,使人前去通傳妹妹。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鄔翠翠早已經歇下,只是來的乃是她的孃家兄長,侍從們自然不敢遲疑,匆忙前去回稟,婢女又將其從睡夢中喚醒。
鄔翠翠心知這等時候,哥哥不會無故登門,匆忙穿戴整齊前去迎接。
事態緊急,鄔二郎也不與她過度寒暄,擺擺手遣退侍從,將自己今夜與九公主所言悉數告知於她。
接連數個噩耗入耳,鄔翠翠如遭雷擊,愕然當場!
害死母親的人,其實是九公主……
不,就算九公主也只是被利用的一把刀子,真正操控這一切的,恰恰是她那看似被迫退位、形容落寞的義父?!
還有二嫂的死……
一股難以言說的歉疚湧上心頭,她臉上血色全無,悔恨不已:“我真的,二哥,他怎麼會……”
鄔二郎強逼著自己保持冷靜道:“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翠翠,我想知道的是——”
鄔翠翠痛苦道:“怎麼會沒有意義?我……”
她剩下的話甚至於都沒能說完,因為鄔二郎紅著眼眶緊盯著她,忽然間抬起手臂,劈手給了她一記耳光!
“鄔翠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他厲聲道:“死的人已經死了,大難臨頭之際,再去說那些懊悔的話有什麼用?!”
鄔二郎握住她的肩頭,用力的搖晃兩下:“沒有什麼比讓活著的人繼續活著更重要,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從小到大,這還是鄔翠翠第一次挨這個哥哥的打,只是此時此刻,她心裡卻無半分怨憤,甚至於連委屈也沒有,只有滿腹的悔恨與苦痛。
“對不起,哥哥,真的對不起……”
她哭著說:“我太蠢了,我也想把事情做好的,可是我真的太蠢了,什麼都做不好,你乾脆打死我吧……”
鄔二郎滿腹的火氣,見狀也大半轉為無奈,用力鉗制住她的肩頭,一字字道:“翠翠,太上皇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些要緊的事情,又或者讓你替他做什麼事?已經是生死關頭,要是有的話,你千千萬萬不要再瞞著了!”
鄔翠翠腦海中倏然間閃現出當初太上皇交給自己的那枚玉符。
她急忙道:“有,有的!”
說著,又把這件事情講給哥哥聽。
鄔二郎只覺一股火氣直衝著天靈蓋去了——上天作證,他真不是什麼喜好暴力的人,此時也忍不住掄圓了手臂,又狠扇了她一記耳光!
“你是豬腦子嗎?!”
他盛怒不已:“這種東西是能隨便拿的嗎?!就算太上皇跟天子不合,他也還有別的兒子呢,這麼要緊的東西,憑什麼要給你?!”
鄔翠翠捂著臉,喉頭跟鼻子一起發酸,想哭都不敢出聲。
鄔二郎有心再罵幾句,卻也懶得費這個心力,又嫌棄浪費時間,當下言簡意賅道:“這事兒你告訴李嶠了嗎?”
鄔翠翠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侷促的站在他面前,害怕的掉了眼淚出來:“我不敢說。最開始,是怕他靠不住,我感覺得出來,他雖然娶了我,但是並不怎麼喜歡我。再後來,就更不敢開口了,我怕讓他知道我信不過他……”
鄔二郎頭大如鬥,卻也無心去顧及這些小兒女心思,只抓緊問了一件事:“此次李嶠率軍出征,太上皇是否參與其中?”
鄔翠翠先是微怔,繼而神色大變,立時便道:“有!出發前他與我協商此事,總覺得天子不懷好意,太上皇便從南軍中調遣了三千人與他同行——我馬上去找他!”
鄔二郎一把將她拽住:“你有腦子沒有啊?!”
他怒道:“大軍已經開拔數日了,你一個弱女子帶人騎馬去追,要多久才能追上?路上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反倒要扈從們遷就你,耽誤行程!”
鄔二郎喘著粗氣道:“我帶人過去!”
鄔翠翠看著面前血脈相連的兄長,心中百感交集:“哥哥……”
鄔二郎卻道:“我不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鄔家,天子本就對鄔家虎視眈眈,如今太上皇也……李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鄔家只怕就真是迴天無力了!”
又軟了聲音,有些黯然的道:“父親和兄長先行,母親也去了,大嫂雖然是公主之尊,但到底更傾向於皇族,而非鄔家,我們再不支撐起來,鄔家就真的完了!”
鄔二郎說:“我即刻便要出發,我走之後,你使人去接孩子們到這兒來吧。兩個妹妹和老姨娘們,也一併接過來。亂世飄零,家都要散了,何必再去記掛那些嫡嫡庶庶,你尊我卑呢!”
鄔翠翠眼含熱淚,一一應了:“好,我知道了。”
鄔二郎最後看她一眼,道了一句:“保重。”
……
鄔二郎走了。
鄔翠翠目視著他與一眾扈從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再看著偏門前懸掛著的那兩盞燈籠在月色中散發著幽冷的光,不知怎麼,竟莫名覺得有些心驚。
正值午夜時分,她卻沒了睡意,吩咐婢女去取了件大氅披上,帶了人往鄔家去接人。
早在在帝都時,所謂的禁夜便成了一紙空文,如今天子西逃,又有誰會將舊時規矩重新撿起來呢。
鄔翠翠到了鄔家,守門的管事打著哈欠迎上來,臉上倒是很殷勤:“姑奶奶回來了?”
鄔翠翠應了聲,匆忙帶著人往後院去了。
鄔二郎與秦氏的幾個孩子都還睡著,兄妹幾個在一處房裡,只是眉宇間不時的有些蹙起,顯然都睡得不甚安穩。
鄔翠翠哪裡會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也是失去過母親的人。
可是到了如今……
再如何懊悔,再如何愧疚,也不能令死者復生了!
鄔翠翠吩咐僕婢們去給幾個孩子收拾行裝,不多時,院外就多了幾雙眼睛。
兩個姨娘匆忙趕過來,衣襟上的扣子還有些歪:“來給姑奶奶請安。”
又小心翼翼的往院裡收拾東西的僕從們身上掃,臉上帶著些卑微的央求似的:“這是出什麼事了?”
對於父親的這些妾侍,作為正室夫人的嫡出女兒,從前鄔翠翠是很不屑的,可是近來經歷的事情多了,從前固有的,覺得天經地義的觀念,好像也跟著淡了。
要是能做正房娘子,誰會願意低人一等去做妾呢。
這兩個姨娘便是她那兩個庶妹的生母,之所以匆忙趕來,大抵是看她來接二哥家的幾個孩子,唯恐出了什麼變故,怕她把她們母女幾個拋下吧。
鄔翠翠心裡邊悶悶的堵著,發酸,發麻,不知道是為了她們,還是為了自己。
她如實告訴她們:“近來府裡總有喪事,我跟哥哥商議著,都覺得不太好,就想接你們到李家去住一段時間呢,也是同我作伴。想著姨娘和妹妹們都睡了,便也沒有攪擾,不曾想還是把人給吵起來了,實在是我的不是。”
兩個姨娘向來少見她如此溫和,一時間倒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要說從前這位小姐給她們幾分顏面,可能還是看在老爺的份上,但現在老爺不在了,她們和女兒卻得倚仗嫡出的這對兄妹過活,她反倒較之從前客氣了許多……
兩人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回神之後,又齊齊向鄔翠翠見禮,低聲道:“姑奶奶心懷慈悲,菩薩會保佑您的。”
菩薩保佑?
鄔翠翠有些想笑。
只是看著兩個姨娘鄭重其事的樣子,便也就沒有反駁,有些疲憊的笑了笑,說:“但願吧。”
……
鄔翠翠接了鄔家人往李家去暫住,又做戲做全套,請了道士往鄔家宅院裡去做法,自己在家打著為亡故者祈福的名義吃齋,同時關緊各處門戶,將人手散出去,隨時打探城中風向。
慢慢的,她便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兒的地方。
天子與太上皇……
亦或者說新舊兩派大臣之間的矛盾,正在逐漸加重。
若是從前,這個發現只會讓鄔翠翠更加堅定要站在太上皇那邊,每天燒香拜佛祈求天子倒大黴,但是現在,揭開了這父子二人用以偽裝的假面之後,她深深為此感到不安!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鄔翠翠能察覺到時局的波譎雲詭,但是卻又找不到任何思路,她嘗試著讓自己站在太上皇這個幕後黑手的角度來考慮整件事情,卻始終都是一頭霧水。
她本就不擅長於玩弄人心,更加不諳權術。
靈光來自於這日午後。
她忽然間想到,其實沒必要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的。
太上皇最看重的是什麼?
是權力!
為此,他可以殺掉寵愛多年的貴妃,可以無視天子和皇后□□他最寵愛的公主。
從前她以為天子驟然的蒼老是因為失去陪伴,而如今回頭再看,其實恰恰相反,他真正在意的,是失去了愛若生命的權柄!
即便那只是表面上的權柄!
既然如此,天子最希望得到的,當然還是權力!
不是隱藏在幕後操縱天子這個木偶,而是再度出現在天下人面前,重新執掌大權!
可這談何容易?
雖然將一切罪責都推到貴妃和常家頭上,但是誰不知道,太上皇才是造成這場動盪的根源?
錯非他是天子,後繼之君是他的兒子,只怕早就被拖出去吊死一萬次了!
想要再度登基,除非天子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鄔翠翠就像被針紮了似的,猝然間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李嶠!
……
鄔二郎帶了一行輕騎,日夜兼程趕路數日,卻都不曾發現李嶠所部的影子。
最後連他自己也遲疑起來,勒馬停住,問扈從道:“難道是我們走錯了路,又或者行進的太慢了?”
扈從自懷中取出地圖翻閱一遍,搖頭道:“沒錯,我們走的正是大軍出擊的必經之路。我等騎馬,連夜趕路,李將軍所部卻有輜重步兵,這幾日功夫,按理說早就該追上了的,如今卻還不見人影,委實奇怪。”
越是沒見到人,鄔二郎便越發忐忑。
按照他出發前的計劃,此時應該已經跟李嶠碰頭了的,然而此時此刻,卻連李嶠的影子都沒見到——
一股不安陡然湧上心頭,鄔二郎腦海裡的不祥之感愈發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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