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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熱淚順著面頰滾滾流下,他木然走出門去,向恭候在外的公卿們道:“山陵崩了……”
朝臣們錯愕幾瞬,繼而烏壓壓跪下一片,哭聲漸起。
宰相們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問定國公:“陛下可有遺詔留下?”
這短暫的功夫,侍奉天子多年的近侍總管便持了加蓋封印的檀木盒出來。
眾臣檢驗過封印完整,這才將其開啟,宣讀於下。
“……皇孫代王,系莊敬皇帝嫡子,天命所歸,人品貴重,天資粹美,可堪承繼宗廟,今以其為嗣君,承繼大統……”
眾臣對此早有預料,倒不覺得奇怪,一邊使人飛馬去請新君,一邊開始著手操持大行天子的喪儀。
不想就在此時,近侍總管卻取出了第二道遺詔。
“故莊敬皇帝之第二女定安公主,得高祖英武之授,有開疆拓土之功,提三尺劍衛民,有上古之賢風,因嗣君曾以鎮國公主號行於天下,今改其舊封,立王號以矜其功,是為英親王……”
定國公聽到此處,不由得微露笑意,旁邊的老臣見狀,趕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以此提醒。
大行天子才剛剛辭世,這時候若是叫人抓到把柄……
定國公領了他的情,收斂起笑意,心裡想的卻是,果然是陛下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定安公主,不,現在該稱呼英親王了啊。
要是從前,朝臣們大抵還會反對,畢竟從沒有公主得封王爵的舊例,但是現在……
錯非皇孫揭破身份,本朝幾乎就要有了一位女帝,有此事兜底,出一位女親王,又有什麼奇怪?
定國公心下唏噓悵惘,五味俱全。
近侍總管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自古聖君必立後與之配,以承宗廟,母儀天下。定國公之女寧氏,系出名門、賢淑有容,宜彰女道於六宮,作範儀於四海,今以寧氏許嗣君為皇后……”
定國公愣在當場。
自己的女兒成了皇后,對於定國公府來說,這是好事嗎?
當然是!
向來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作為大行天子在時最顯赫的門第之一,若無意外,新君登基之後,定國公府必然要遭到打擊,甚至於舉家傾覆也不為奇。
可若是定國公府的女兒成了新帝的皇后,那寧氏一族也就順利的改換門庭,成了新帝的鐵桿心腹。
可以說,大行天子的這道遺詔,保全了寧氏一族。
可是……
定國公心內驚駭——他有好幾個兒子,膝下卻只有一個女兒。
那就是因吳王被賜死而帶發出家至今的前吳王妃!
陛下怎麼會定下這樣的婚事?
雖然吳庶人已經被賜死,但從禮法上來講,他卻是新帝的叔父,而自己的女兒,畢竟曾經是他的妻室啊……
這如何使得?
遺詔宣讀結束,因為寧氏不在此地,便由定國公這個父親替她接旨。
定國公唇舌澀然的謝了恩,將那道立後的聖旨接到手裡看了又看,見確實是天子的筆跡,卻還是滿腹驚疑。
再一抬眼,便見近侍總管已經到了近前,徐徐道:“定國公是否心有疑惑?”
定國公嘴唇動了動,卻是無言以對。
叫他說什麼呢?
這是大行天子的遺詔,即便是新帝也不能違背,他身為臣下,怎麼可能主動站出來,授人以柄,用來攻訐自己的女兒?
只是曾經做過吳王妃的女子,又被選為新帝的皇后……
定國公在為家族前途而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得不為女兒的未來而感到憂慮。
卻聽近侍總管肅然道:“大行天子立下這道遺詔的時候,親口告訴奴婢,若朝臣有異議,便將這段話說與他們聽。”
群臣慌忙跪地:“謹聽命!”
近侍總管遂道:“定國公之女寧氏,昔為吳王妃之時,恭謹侍上,有古代賢女之風,待到吳庶人伏誅之後,又出家為上祈福,有忠孝之義。”
“而朕以其為嗣君皇后,卻不為其賢良,亦非為其忠孝,獨為其有定北王之慷慨遺風,雖為女子,尤有橫刀立馬、北定大漠之志。”
“嗣君為朕皇孫,寧氏為定北王之孫,以其與嗣君志趣相投,故而成其姻緣,唯望二人締結婚姻,互為勉勵,勿忘乃祖之志也!”
長長的一席話說完,群臣靜默幾瞬,繼而齊聲稱呼萬歲。
定國公不知自己是如何站起身來的。
他如同木偶一般隨著人流重新進入大殿,看著匆忙趕到的嗣君料理諸事,看著宮人內侍們在大殿中進進出出,最後卻只是呆呆的將目光放在了大殿右側的某個位置上。
當年在那裡,他第一次見到了少年時候的天子。
物是人非啊。
愴然淚下。
第105章
天子大行,新君繼位,接連兩件大事,幾乎消耗掉了滿殿公卿們的全部心力。
也是等到喪儀終於結束,回到家中之後,他們才終於有閒暇鬆一口氣,開始在心裡邊思忖:接下來該當如何應對這位年輕的天子呢?
根據先前的諸多言行所拼湊出來的這個新君,可是個相當難纏的角色啊!
于軍政大事上,能穩穩把控北關不使大權旁落,於心機謀算上,能力壓諸王,從大行皇帝手裡得到儲君之位,深得認可,而於心狠手辣這一道……
觀陳王全家人的下場,新帝在這方面,只怕並不比大行皇帝遜色多少。
諸王是純粹的腦子不行,畢竟太行的那幾個都被大行皇帝送走了,但朝臣們卻是個個精明。
大行皇帝在時,將權位看得多重啊,當日東宮故去,大行皇帝對待東宮留下的三個孩子雖有憐惜之情,卻無過分的殊寵,要說是因寵愛而使皇孫假託公主之名遠赴北關,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若當真是推翻了大行皇帝遣皇孫北去的這個官方蓋章認證事實,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這豈不是說,是皇孫假死,遠走北關,之後幾經周折操作,幾乎從天子手中騙到了儲君之位?
能夠走完這一整套流程,且不被天子發現,又得到了朝中大半官員的默許,已經是神乎其神了,可還有更神的事兒在後邊——
他居然敢回來!
居然敢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在大行皇帝面前掀開!
怎麼敢的啊……天子可是連親兒子都照殺不誤的!
更離奇的是天子還真就是認下了此事,不僅如此,還主動出手替他抹平一干首尾。
一戰封神了啊兄弟們!
不過想想也是。
已故的莊敬皇帝是個極聰明的人,太子妃更是八面玲瓏,生的三個孩子裡,兩個女兒冰雪聰明,唯一的男嗣又豈會是個蠢的?
如此一想,也就釋然了。
大行皇帝是個百年難遇的神人,新帝連他都能搞定,又會是個什麼角色?
朝臣們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什麼都甭提了,先老老實實的把人供起來吧!
至於之後……
且走且看吧。
……
別的人家能這麼想,是因為他們距離新帝很遠,只要不主動去做些作死的事情,便不會惹火上身,這麼個微妙的時候,宜靜不宜動。
可是定國公府不行。
大行皇帝臨終前的留下的那道遺詔,保全了定國公府後三十年的富貴與安泰,也將寧氏一族推上了風口浪尖。
流言蜚語,定國公府其實都不太在乎,誰敢拿寧氏先前做過吳王妃的事情說嘴,他們馬上就能把大行皇帝親口認定的評價懟過去——
大行皇帝既是天子,又是皇室的族長,人家這個既尊且長的人都不在乎,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對著大行皇帝的決議說三道四?
可是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新帝,讓他們很是為難。
如此遲疑躊躇,倒不是因為他們有意拿喬,心懷叵測。
定國公曾經眼看著被封為異姓王的父親功成身退,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不乏有足夠的政治智慧,在這等時候,他只會順從和襄助新帝,卻絕對不會對其執政加以阻礙。
再則,老定北王留下遺令,寧氏一族男子三代不得出仕,定國公之所以得以戍守宮禁,卻是因為得了天子特旨,新帝登基之後,他第一時間便交出了手中的兵權,既如此,定國公府上至定國公,下至寧氏成年的侄子們,實際上都是沒有官職在身的。
而這對於定國公府而言,其實是件好事。
鮮花錦簇了那麼多年,定國公府富貴已極,也是時候該冷卻幾分了,如今新帝登基,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一朝天子一朝臣,定國公不敢奢想別的,能平安無事的完成過渡,便是阿彌陀佛了。
如今自己的女兒成了大行皇帝冊立的皇后,寧氏一躍成為後族,如若不出意外的話,寧皇后還能給寧家帶來至少三十年的榮光,而這三十年,足夠定國公府第四代的子孫成長起來了。
定國公唯一忐忑不安的就是,那位年輕的新帝,到底是怎麼個想法呢?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跟隨老定北王修習兵法,尤且記得父親非常清楚的教誨他。
伯成,你並不是能夠出奇兵的人,也並不善於冒險。
而實際上,作為寧家的少主,也不需要你去犯險。
你要做的就是一個“穩”字,在看不清來敵究竟如何的時候,就以最謹慎的態度來揣度它……
定國公以多年來揣測大行皇帝的心思來揣度這位天子,實在心下難安,畢竟大行皇帝的這道遺旨來得突然,不像是同新帝透過口風的樣子。
定國公夫人也是惴惴不安,不敢在女兒面前顯露,唯有室內只有夫妻二人的時候,才無聲飲泣:“差了整整六歲啊,又曾經是……”
她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時下倒是沒有男子娶妻一定要小几歲的說法,但是官宦人家,尤其是皇族,妻子比丈夫大了整整六歲,實在是聞所未聞。
至於二嫁,也並不是稀罕事,但是先嫁給叔父,再嫁給侄子,卻決計是件稀罕事了。
兩件事都頗稀奇,卻都集中在同一對夫妻身上,尤其自己女兒要嫁得可不是尋常人,那是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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