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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震驚。
世間竟有如此離奇之事?!
這事兒到底是怎麼透過稽核被公佈出來的啊!!!
又不由得偷偷去看形容憔悴,彷彿幾日之間蒼老了十幾歲的紀王。
一聲嘆息。
這錯案乃是先帝時期判下,終究是皇家有負宗室,當今對於紀王府的慰勉很快宣下。
紀王府爵位五代不降,同時,又加恩紀王世子妃,恩准她領受雙份親王妃的份例。
紀王世子妃的父親宋時賢為集英殿修撰,聞聲老淚縱橫,代女兒出列謝恩,待到歸家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將這訊息告知老妻。
宋夫人聽罷,也不禁垂淚,拉著女兒的手,哽咽道:“我的兒,你也算是熬出頭了!”
當年宋家女郎被紀王妃選中,嫁入紀王府時有多榮耀,之後被遣送回本家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成婚之時那些誇讚郎才女貌,說宋家女郎有福氣的人都變了嘴臉,滿面嘲弄,說原以為飛出去一隻鳳凰,哪成想到最後嫁得是只山雞,帶著一雙流著罪人血脈的兒女回到孃家,其境遇是何等的難堪!
紀王世子妃宋氏這一年來不知道聽了多少難聽的話,背地裡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不敢叫父母知道,更不敢叫兒女瞧見,心裡邊無數的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吞。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此時真相得以昭雪,宋氏摟著一雙年幼的兒女泣不成聲:“我好歹等到了這一日,夫君卻早已經命歸黃泉,去的時候也是糊里糊塗,豈不更是冤枉!”
眾人著實哭了一場,不多時,便有紀王府的管事來接世子妃和世孫、郡君回去。
紀王早就在正堂等著了,見了闊別已久的兒媳婦,心下百感交集,再看孫兒兩頰都瘦削下去,藏在母親身後怯怯的看著他,眉目之間依稀透著長子的影子,不覺淚溼衣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拉著他的一隻小手默默流淚。
宋氏也是低聲飲泣。
如是過了大半晌,紀王才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又說:“去後院看看你母妃吧,她聽聞訊息便病倒了,太醫來瞧了,也只是開了幾服太平方……”
真相被揭露之後,紀王妃承受的痛苦是最多的。
當日大儒俞鑑登門,引發了真假世子一案,紀王妃愕然驚聞自己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原來並非親生,而是一農家婦膽大包天將其調換,鳩佔鵲巢。
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又為他娶了妻室,眼見著有了孫兒孫女,其感情之深厚,不言而喻,然而再深的感情,也架不住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騙與她親生兒子的痛苦之上的,更別說宗室自有規章法治,不容外人混淆血脈。
紀王世子被人帶走了,徹查之後,得出了他果然是農家之子鳩佔鵲巢的結果,流落在外的紀王世子回到了紀王府。
丈夫告訴她,假世子跟那戶農家一起被腰斬了。
紀王妃饒是深恨他的父母,也不禁為之惻然,悄悄使人為他在廟裡供奉了一二。
可是現在,卻查出來這一切都是騙局,是馮家為了謀奪帝位編造出真假世子案,害死了她的親生骨肉,只是為了讓馮家子獲得一個宗室的出身!
紀王妃瞬間就被擊倒了。
巨大的、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痛苦,叫她日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那是她的親生孩子啊!
再見到宋氏,紀王妃顧不得形容,錘著心口,嚎啕痛哭:“大郎被他們抓走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嚇壞了,慌里慌張的看著我,叫我阿孃——我為什麼沒有攔下他們啊!”
宋氏也是哭的說不出話來。
陰謀被揭露到陽光之下,勝利也泛著血光,誰又是真正的贏家呢。
……
早在長安戒嚴開始之前,馮六郎就被抓了。
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曹陽。
彼時馮六郎正在外室處與之私會,忽然間門就被敲響了。
他以為是侍從有事通稟,道了聲:“怎麼了?”外邊卻無人應聲。
緊接著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兩名身形矯健的黑衣衛退到兩邊,年輕的黑衣衛校尉曹陽笑吟吟的出現在他面前,向他頷首示意:“陛下託我問候馮六公子。”
馮六郎無愧於世家風範,短暫的怔然之後,同樣報以一笑:“曹校尉,也請替我問陛下安。”
曹陽見狀,便又笑了一笑,揮揮手,示意人將他帶走,特意關照下屬一句:“先走個流程看看。”
下屬領命而去,老虎凳、鐵梳子、貼加官,一條龍服務。
馮六郎只是六郎,而不是鐵郎亦或者不鏽鋼郎,很快就端不住了。
等到曹陽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恭順謙卑如同一條被馴養好了的狗,見到他過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呼喊起來:“曹校尉,曹大人!你想知道什麼?我招,我都招,別讓他們再用刑了——”
曹陽挑了下眉,將腳墊在桌子上,嗤笑了聲:“有點世家風範,但是不多。”
然後開始工作:“我這個人向來隨和,審訊的形式也跟其餘人不一樣。我不喜歡問一句,對方答一句,中途或許還要停下來放放狠話用用刑這種審訊方式。我喜歡叫犯人自己說。”
他懶洋洋的看著馮六郎:“你最好能說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出來,不然,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怕死,我也相信他們不怕死,但是他們也好,我也好,都更加相信另一點——痛痛快快的死,跟受盡折磨才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曹陽眼看著馮六郎打起了哆嗦,他臉上笑意愈深:“馮六公子,您說呢?”
馮六郎就像是一隻被丟進淡鹽水裡的蛤蜊,噗嗤噗嗤把肚子裡的沙子吐了個乾淨。
曹陽拿到供狀從頭到尾看完,滿面不解:“對上當今這樣英明神武的天子——你們怎麼敢的啊?”
他近前去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馮六郎,匪夷所思道:“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有能力將當今天子拉下皇位?哪個活佛給你膽子開光了嗎?還真是普通又自信啊你!”
馮六郎委屈的憋出來兩汪眼淚,擺爛的大吼出聲:“這怪我嗎?!當初挑中他,就是因為他是血緣離皇室比較近的宗室子弟裡邊最爛的一個,我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是裝的嗎?!!!”
想到此處,又怨恨起來:“他是不是有病啊,麻袋轉世是嗎,怎麼那麼能裝!!!”
“世間真有這種煞筆,為了表示不跟哥哥搶世子之位,把自己裝成煞筆的嗎?原來真的有?!”
馮六郎滿腹委屈:“既生瑜何生亮,這是天要亡我啊!”
曹陽都給他噎住了——救命,怎麼還有人登月碰瓷呢!
他直接把馮六郎的最後一層自我安慰戳破了:“既生瑜何生亮,這是旗鼓相當略遜一籌用的,關你屁事啊!你不是一直都被陛下吊打嗎?!”
馮六郎:“……”
馮六郎哭得更大聲了。
……
本朝謀逆乃是大案,不在秋後問斬之列,查明緣由,確定無錯之後,馬上就被拖到菜市口行刑。
因為要殺的人太多,刀都捲了刃,起初還有人去看熱鬧,再之後眼見菜市口血流成河,殺氣震天,便在沒有人敢去了。
馮明達被殺那天,前去觀刑的人不在少數,只是身形都隱藏在馬車之中,沒有露面。
只有馮四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等待著行刑結束,為其收屍。
韋仲之也去了,身邊是兩個幼孫。
出門的時候,韋夫人神色遲疑,隱約帶著幾分抱怨:“那地方近來死了那麼多人,煞氣太重,帶孩子去,怕會不好呢。”
韋仲之神色自若道:“我有天地間浩然之氣,行得正,坐得直,何懼之有?”
等馮明達被押解上來,隔著馬車的紗窗和簾幕,看著舊時同僚,他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幾分唏噓與感慨來。
韋仲之問兩個孫兒:“知道為什麼要帶你們來嗎?”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齊齊搖頭。
韋仲之輕輕道:“榆陽馮氏,是與我京兆韋氏齊名的門戶啊,不曾想一朝敗落至此。”
他嘆口氣,低聲看著兩個孩子,沒有說什麼大道理,只道:“孟子曰人有三樂,是哪三樂啊?”
兩個孩子齊聲道:“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
韋仲之笑了笑,說:“生老病死,哪裡是人能做主的?而教育天下英才,更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說完,他鄭重道:“只做到第二條,就很好。”
年紀大一些的孫兒仰著頭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韋仲之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人生在世,得一個問心無愧,就很好。”
……
興慶宮。
皇宮裡是沒有一座名為“冷宮”的宮殿的,天子聖恩不至之處,就是冷宮。
當日馮老夫人死後,皇太后落髮出家,身邊親近的舊人都被杖殺,如今,只有幾個聾啞的內侍宮人為她送膳食飲水,昔日繁華富貴的興慶宮,冷的像是一座冰窟。
現在,這冰窟裡來了一位客人。
馮蘭若被人一路引著到興慶宮後殿庵堂中去,入得門後,便見皇太后身著素衣跪坐在佛像前面,滿頭髮絲早被剃去,身形單薄如紙,好像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一般。
雖知道這位姑母當日送自己入宮不懷好意,但此時此刻,見她如此蕭瑟落寞,馮蘭若也不禁有些難言的傷感。
皇太后聽見動靜,回頭見到她,顯而易見的怔了一下。
手裡的念珠掉到地上,淚珠簌簌流下。
馮蘭若見狀,神色不免躑躅起來,正猶豫著是不是該開口,皇太后卻先一步將臉上淚痕拭去,強笑著道:“不必說了。”
她將念珠撿起,又重複了一遍:“不必說了。”
馮蘭若便沒有作聲。
皇太后問她:“你阿耶阿孃可都還好?”
馮蘭若默默的點了點頭。
皇太后再看她衣著髮飾,微露詫異:“你仍舊是淑妃嗎?”
“是,”馮蘭若由衷道:“陛下寬宏,不曾見罪於我。”
皇太后“噢”了一聲,慢慢說:“那很好啊。我原以為你入宮之後,必是死路一條,不曾想竟送了你一場滔天造化。”
她如此坦然,馮蘭若反倒無言以對,低頭看著腳尖,默然不語。
皇太后對著她看了許久,終於道:“陛下召幸過你麼?”
馮蘭若不曾想她會問這個,不由得一頓,然後才回答她:“孝期未出,陛下怎麼會召幸嬪御?”
“我猜也是。”皇太后喃喃自語般道:“他是那樣滴水不露的人,怎麼會留下破綻呢。”
再去看馮蘭若時,便淡淡道:“叫你母親替你操持副避子藥吧。我侍奉先帝數年,未得有妊之喜,這是我的孽,若你得以如此,卻是福氣。”
馮蘭若聽得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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