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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
李元達:“不知名先帝瞬間化作貝多芬,從墳墓裡爬起來扼住了她的咽喉!”
嬴政聽得呆了一瞬,回神之後,他發自內心的詢問道:“你尚且不知道事情敗露,就把遺詔燒了——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他陰謀得逞,登基之後又負心薄倖,那你該怎麼辦嗎?”
崇慶公主展顏而笑,自在又灑脫:“他不會的。六郎他不是那種人,我明白他。”
嬴政:“?????”
嬴政都被她逗笑了,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又翻開手邊黑衣衛遞上來的文書細閱。
再三確定了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之後,他試探著問出聲來:“你知道你的六郎在外邊養了個外室嗎?”
崇慶公主臉上的笑容以光速的迅捷程度定住了。
朱元璋:“蕪湖~是誰家的房子塌了?喔,是我家的房子啊!”
嬴政又補了一句:“噢,那個外室現在還懷著孕。”
崇慶公主表情一寸寸裂開,猛地前傾身體,厲聲駁斥道:“你胡說!”
嬴政慢條斯理的道:“朕有什麼必要騙你呢?”
他對照著文書記載,唸了出來:“這個月的初九,你的六郎不在家吧?別擔心,他沒遇上危險,只是去外室那裡過夜了……哦,那天晚上,他們吃了六個菜,喝了紹安甜酒,相擁在一起數星星,猜測還沒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崇慶公主臉上的血色慢慢淡去,卻仍舊懷著最後幾分堅持:“不會的,我不相信!六郎與我鶼鰈情深,豈會做這種事?他說永遠都不會辜負我的!”
朱元璋不懷好意道:“再說幾句,戳破她的幻想!”
李元達不懷好意道:“一分鐘,馬上把那個外室的所有訊息告訴她!”
李世民不懷好意道:“半個時辰,把外室帶過來懟她面前叫她看個清楚!”
“你們懂個屁!讓我來!!!”
劉徹激動不已,蒼蠅似的搓著手:“信我的,告訴她她是替身,馮六郎真心愛的是外室,因為她有幾分像外室,才會跟她在一起!以我直男的身份發誓,這樣她最痛苦!!!”
嬴政:“……”
皇帝們:“……”
Emmm。
救命,什麼你這男同才能滾出我們皇帝群啊!
第36章
嬴政雖不喜崇慶公主,但也不至於照劉徹說的拉馮六郎那外室過來,說什麼替身不替身。
當下不再理睬崇慶公主,轉而問宗室耆老們:“諸位以為,此女該當如何處置?”
到底是先帝之女、國朝公主,對於她的議罪,宰相們不好參與。
成王冷笑一聲,斷然道:“作下這等不忠不孝之事,當殺!這是我說的,來日到了地下,祖先倘若見罪,只管懲處我一人便是!”
周王道:“祖先果真有知,只怕誇讚你還來不及!”
兩位太妃互相對視一眼,不曾提出什麼建言,只道:“無論如何處置,我二人皆無異議。”
於是眾人又一道去看代王。
崇慶公主呆坐在一邊,恍若失魂,甚至沒有分神來聽眾人議論如何懲處於她。
代王默然良久,眼底眸色閃爍不定,神情亦是有些複雜,低頭再三看過先帝那份遺詔,終於還是嘆息道:“留她一命吧,叫她落髮出家,跟太后一道幽禁至死。”
成王皺起眉頭:“代王叔……”
代王沒再言語。
崇慶公主卻在此時回過神來,面色戚然,神情嘲諷:“諸位尊長不必如此為我費心,事到如今,我再苟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落髮出家,幽禁至死——”
她唇邊溢位一抹譏誚:“還不如死了痛快!”
宗室中人看著她,神情是無言的思考與審判,沒有人作聲。
崇慶公主也不看他們,只看著嬴政,眸光脆弱,彷彿一觸即碎的玻璃:“慕容璟,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駙馬他真的……真的在外邊豢養了外室嗎?”
嬴政疑惑道:“朕騙你的目的是?”
崇慶公主眼睛裡的光芒瞬間熄滅,整個人頹然下去。
她笑了一聲,很悽楚的,繼而喃喃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
“噓。”嬴政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朕對你的過往不感興趣,則世間多得是沒有必要叫人瞭解的秘密。不必說了。泰平,帶她下去。”
他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崇慶公主,淡淡道:“你想要保全自己最後一點體面,那朕就給你體面,幽禁到死,的確大可不必,朕賜你一個痛快,腰斬吧。”
崇慶公主如遭雷擊,霎時間臉色劇變,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不!不!!!”
一股鬱氣堵在心頭,她誠然不怕死,卻很怕死前受苦。
腰斬這樣的刑罰,將人一截為二,卻不會立時喪命,極致的痛苦之下,甚至有人僅靠雙手的力量掙扎著爬出數米。
崇慶公主顫聲道:“自古王侯將相不辱,鴆酒亦或者白綾……”
韋仲之冷冷發聲:“你不妨想想紀王世子!”
這一回,崇慶公主流下的眼淚要真心實意的多:“我不知道,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他會被腰斬,本朝律法如此,混亂宗親血脈之人,罪處腰斬,這不是我定的啊……”
韋仲之就笑了。
他最喜歡別人這樣跟他引經據典的對線。
因為在這種交鋒上,他從來不會輸。
所以此時聽崇慶公主說完,他便愉悅的開口:“公主所說,的確言之有理。紀王世子當初是以混亂宗室血脈的罪過被腰斬的,處死他的是國法,同公主您有什麼關係呢?”
崇慶公主剛鬆口氣,就聽他繼續道:“不過做人也好,做事也罷,既然選定了標準,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千萬別落得個兩不靠。處死紀王世子是依法而行,那處置您的時候,也該當依從國法而行吧?”
韋仲之霍然起身,雙目如電:“臣請陛下以謀逆之罪論處先帝之女崇慶公主,將其凌遲處死,以正天下視聽!”
崇慶公主瞬間抖的像是篩糠:“不,不要——”
她哀求的看著天子,看著代王、成王,看著殿中的每一個人。
沒有人回應她。
嬴政面無表情道:“朕這裡沒有鴆酒,也沒有白綾,但是刑具管夠。腰斬跟凌遲,你可以自行選擇。”
說完,他擺了擺手,沒有再去看面無人色的崇慶公主。
左右近侍沒有再給她作聲的機會,眼疾手快的堵住她的嘴,一左一右將其架起,拖拽著帶了出去。
代王沉默著目送崇慶公主的身影離去,繼而起身向天子施禮:“宗室能夠參與的事情業已結束,朝堂之事,自有政事堂宰相做主,今蒙天子聖明,老臣等人也該功成身退了。”
嬴政和藹的挽留了兩句,代王等人堅決辭謝,就此離宮。
……
宗室們走了,宰相們要做的事情卻還有很多。
馮家之外,這場大案還有哪些參與者?
朝堂上空了這許多的位置出來,該從哪兒呼叫人手填補?
還有最最要緊的,先帝在這案子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對於這一部分內容,又該如何平定?
盡數公之於眾?
不可能吧。
但要是就此放過他,憑什麼啊!
宰相們態度不一。
韋仲之之外的人覺得,先帝在這場驚世駭俗大案中發揮的作用,最好不要公布出去。
不是為了先帝,而是為了當今天子與後世之君。
身為大宗宗主,戕害棠棣骨肉,意圖將天下神器交予外人——朝臣也好,百姓也罷,會如何看待皇室呢?
自古以來,中原大地的天子都不是作為“人”存在,而是作為“天之子”,代替天地放牧人間,這是絕對的政治正確,一旦將此事公之於眾,因先帝醜行而對“皇帝”這一神聖符號所造成的抹黑與打擊不言而喻。
更有甚者——做下這等駭人聽聞事情的天子,還能被稱為天子嗎?
可若是廢掉他,當今天子繼位的合法性是否會受到動搖?
雖然宗室用明宗皇帝為當今天子背書,但究竟能發揮多少作用,卻還不得而知,畢竟當今登基之後,對外宣揚的口號一直都是先帝親自指定的後嗣之君,並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更改的。
以當今的權柄與手腕,此時民間亦或者朝野或許不會有所異議,但若干年以後,倘若繼位天子無力把控朝局,是否會有人以得位不正為由,行廢立天子、竊取神器之事?
宰相們並不是不想把先帝拖出來公開鞭屍,而是朝政也好,人心也好,本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不多思多想。
許多人是無法瞭解這其間種種權衡與為難的,他們只會用最樸素的想法代入——先帝是個爛茄子,當今難道就是好的嗎?
隔壁李家大兒子無惡不作,殺人如麻——大多數人不會想著或許李家也有好人,李家二兒子興許為人不錯,他們只會有一個想法——一個窩裡出來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就算不這麼想,也會對李家其餘人敬而遠之。
只能捏著鼻子替先帝遮掩,將過錯全都推到馮家和皇太后身上。
只有韋仲之提出了異議。
“讓這樣一個非人的禽獸繼續盤踞太廟之中,受天下黎庶、皇朝後世之君供奉,仲之到死都合不上眼。”
他沒有去講朝局,更沒有陳述利弊,只向天子行禮之後,正色道:“倘若天子向天下施善政,減賦稅,免徭役,又何必擔憂人心向背?”
“如若後世之君才德具備,則不必擔憂後來人以此發難,可若是後世之君昏庸無德,早晚都會被推翻廢黜,有沒有這樣一個不知隔了多少年的藉口,又何足輕重?”
韋仲之摘下頭頂官帽,鄭重拜道:“臣請陛下將此事原委公之於眾,將先帝靈位挪出太廟,改諡號為煬帝,以謝天下,也令史官秉筆直書,以此警示後人。”
宰相們默不作聲的聽著,一時滿室寂寂。
只有天子的聲音徐徐響起:“韋令君,你可知道,朕以後繼之君的身份如此對待先帝,會落得怎樣的聲名嗎?”
韋仲之道:“英明神武,俯仰無愧天地。”
嬴政大笑出聲,斷然道:“准奏!”
……
宰相們從天子處得到了由主犯馮明達本人所書就的參與者名單,從哪一日共聚密謀,到這些人都參與了那些步驟,條條句句列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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