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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湛入殿之後,便見天子衣袖捲起,正在擺弄沙盤,看他來了,抬頭致以一瞥,淡淡道:“何必如此?”
蘇湛觸碰到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想要說的,天子其實盡數瞭解,便不曾贅言,只正色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大丈夫行事,固當如此。”
嬴政就笑了:“哦,你是蘇湛嘛。”
蘇湛聽得不明所以,只是見天子莞爾,神色怡然,自己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嬴政道:“此事朕自有計較,你便不要插手了。”
蘇湛先是微訝,繼而暗鬆口氣,趕忙稱是。
嬴政又問他:“朕聽說,你派人接走了曹陽的寡母?”
蘇湛道:“是。曹校尉……曹陽在京中樹敵頗多。”
頓了頓,又說:“如他這樣的人,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嬴政輕輕道:“朕知道。”
他近前去替蘇湛整頓發冠,最後拍了拍他的肩,神色溫和:“回去吧。近來無事,便不要出門了。”
蘇湛心有所動,有意追問一二,只是卻在觸及到天子的眸光時停住,最終俯首應聲:“是。”
……
曹陽的下獄,彼時並不曾牽連到朝堂之上,因為黑衣衛職權特殊,此事甚至沒有在朝堂上引起任何討論。
直到這一日,黑衣衛暫代統領王越在中書省加班到月上柳梢,正想著下班了下班了趕緊回家歇口氣時,黑衣衛的人找上門來了。
對於天子冷不防丟到自己身上的這個職務,王越是很佛系的,甚至可以說因為他很會舔,所以他此時才很佛系……
經了柴同甫等人之事,他也算看明白了,當今天子對於朝堂的掌控欲絕對不遜色於設定內衛的明宗皇帝,既然如此,黑衣衛這把利器,他是絕對不會交付給三省宰相的。
現下之所以交給自己,是因為在天子眼裡他足夠識趣,不該伸手的地方絕對不會伸手——作為天子座下第一舔狗,天子想他怎麼做,他當然就得怎麼做!
因著曹陽之事,黑衣衛五位統領被一鍋端,曹陽這個統領之下第一人也進了死牢,黑衣衛頂級權力層次出現空缺,但底下的構架也好,基層人員也罷,都沒有出現問題。
故而王越要做的就是當個紙糊上司,暫時頂著黑衣衛統領這個職務,來日天子有了合適的人選執掌黑衣衛,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有了這個覺悟,對待黑衣衛的內部事項,王越也就是點個卯罷了,至於那些個封禁中的機要檔案,他一份都沒看過。
笑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又不傻!
就在王越以為日子就這麼無波無瀾且快樂的時候,事情它主動找上門來了。
曹陽此前乃是黑衣衛校尉,經受過的機要之事何其之多,此時雖被天子判了死刑,為防洩密,自然得在黑衣衛牢獄中看押,這日晚間,負責看押他的人主動找到了王越,戰戰兢兢的回稟他——曹陽說話了。
王越身為宰相,經過的大風大浪何其之多,自然明瞭這個“曹陽說話了”是作為一件突如其來的大事開場存在,而非一種生理現象。
他叫人跟自己去了書房,打發走身邊僕婢,迆迆然落座:“具體說說吧。”
前來回事的黑衣衛額頭生汗,神色惶惶,好半晌過去,才低聲道:“曹陽告發前尚書右僕射董昌時,勾結宗親,牽連勳貴百官,覬覦神器,意圖謀逆!”
王越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臥槽——謀逆!
這種石破天驚的大事,也是隨隨便便就能聽的嗎?!
要不要這樣啊!
我踏馬只是個代理主管而已,為什麼要來迫害我啊!
不管什麼案子,但凡牽扯到“謀逆”二字上邊,後續緊跟著的都必然是血雨腥風,此時事情報到了王越案頭,他豈敢置若罔聞?
立即趕緊吩咐人備馬,往關押曹陽的牢獄去了。
這一去,就牽連出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案來。
……
沿著臺階一級一級走上去的時候,王越兩條腿都在發抖,鬢邊髮絲俱都已經被冷汗打溼。
先帝,皇太後,崇慶公主,馮明達,董昌時,紀王府,康國公,譙國公,此外,還有數家宗親高門牽涉其中……
向來民間俚語,形容大案的時候,往往都會說“這是捅破天了”,只是之於此案來說,豈止是捅破了天,簡直是要把天捅爛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該當如何?
隱瞞下來,當做無事發生?
這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瞬,便被王越自己否決了。
憑什麼呢。
他又不傻。
王家沒有參與其中,妻族裴家也同此事無甚牽連,這黑衣衛地牢裡的看守人員他都認不全乎,憑什麼覺得自己這個空降來的統領能封住所有人的嘴?
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凡漏了一絲風出去,來日傳到天子耳朵裡,天子只會有一個想法——你他媽要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要遮遮掩掩?!
該死的狗奴才,殺!!!
王越想到此處,不由得打個冷戰,甚至顧不得儀表,用衣袖抹了把汗,吩咐人嚴防死守,不得叫任何人去探望曹陽之後,就匆匆往宮門口去了。
彼時夜色已深,宮門早已落鑰,王越自然無法如白日一般憑藉身份印鑑穿行。
但好在他身份非同一般,往值守的禁軍處報了名姓職務,道是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天子,請對方務必前去回稟。
值守的禁軍將領再三同他確認:“令君的確是要面見天子嗎?須知宮門落鑰再行開門放外臣入內之事,縱觀先帝一朝而未曾有——”
王越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儘管前去回稟,若天子有所責難,王某人一力承擔!”
值守的禁軍將領遂著人請他在門外暫待,謹慎叮囑屬下幾句,親自往太極宮去傳話。
彼時天子業已歇下,被內侍壯著膽子喚醒,不免有些詫異,叫了禁軍統領入內,詢問道:“王令君漏夜求見,道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禁軍統領恭敬道:“是。”
天子猶疑片刻,終於道:“傳他進來吧。”
王越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了太極宮,進門之後,先狠狠喘了兩口氣,這才跪倒在地,戰戰兢兢道:“臣中書令越有要事啟奏陛下,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天子便擺擺手,將殿中近侍打發了出去。
王越經了一陣劇烈運動,只覺喉頭髮腥,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便待將今夜驚變娓娓道來。
也是直到這時候,他才偷眼一瞥端坐在上首的天子。
大抵是因為天子早已經歇下,而他又來的太過匆忙,故而天子此時只是束起頭髮,穿了中衣,玄色的外袍披在肩上,明明是有些閒散的裝扮,偏生落在天子身上時,總有種說不出的莊重與威儀。
彼時夜色已深,烏雲蔽月,窗外不見半分天光,內殿之中也只是零星的亮著幾盞暈黃的燈,天子的面孔隱匿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之後,彷彿也成了廟宇裡的坐像,朦朧而又詭譎。
王越心頭猛然一突。
他忽然間意識到,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
曹陽是天子看重的愛臣,而天子秉性又向來剛強,何以面對代王一觸即潰,旋即下令將曹陽打入死牢?
從曹陽招供,到看守他的黑衣衛匆忙往府上去尋他,難道這中間就沒有別人經手,他王越這個空降過去的黑衣衛統領、紙糊的門面招牌,就是頭一個聽到曹陽供詞的人?
還有曹陽供出來的人,同時牽連到了宗室、勳貴和朝臣,但偏偏沒有同他相交甚深的……
當日天子叫他暫待黑衣衛統領,到底純粹出於他是天子心腹、知情識趣,還是那時候起,天子就在等待事情發展成今天這般了呢?
那曹陽招供出來的那些事情……
王越想到此處,忽覺毛骨悚然,好容易戒住的汗意,霎時間再度翻湧起來。
而天子高坐上首,端肅從容,見他神色彷彿有異,便關切的問候他:“王令君,你怎麼了?”
天子定定的注視著他,和藹道:“不是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須得稟告給朕嗎?”
王越被他看著,只覺一股寒氣順著腰脊慢慢爬上後腦。
他臉頰上的肌肉抽搐幾下,迅速俯下身去,藉著跪拜的姿勢,遮蓋住臉上異色,同時哭泣出聲:“陛下當代聖君,得蒙上天庇佑,如是之下,臣方才窺破奸邪詭計,挽救宗廟於將傾啊——”
第32章
沒人知道是日晚間,匆忙入宮的中書令究竟同天子說了些什麼。
只知道就在這一夜,長安驟然間進入戰時狀態,天子緊急召見長安十六衛統領,與此同時,自有數支輕騎自宮中出發,傳召因未當值而歸家歇息的諸位禁軍將領入宮。
戍守宮城的禁軍披堅執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範極盡嚴密,長安各處城門悉數關閉,若無天子詔令,不得擅開,而連線長安各個坊市的大門同樣迅速被禁軍管控……
彼時正值深夜,因陸崇近日來的業績使然,長安各坊市不聞喧囂之聲久矣,此時街道上馬蹄聲達達,兵戈之聲隱約,各家各戶如何還能安枕?
守在最外邊的門房聽聞異動,提著小心從偏門出去一瞅,就見身著甲冑的禁軍全幅披掛,腰佩長刀,結隊打馬自門前街道飛馳而過。
門房看得心生不安,又拿不準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試探著想到街上瞅一瞅,哪知道迎頭便被呵斥回去:“幹什麼?!”
不遠處戍守在這條街道計程車卒拔刀出鞘,厲聲道:“我等奉天子令巡查長安各坊市,爾等即刻各回本家,不得有誤!若有在外窺探,行蹤鬼祟者,殺無赦!”
門房聽到此處,哪裡還敢停留,一溜煙回到府上,緊閉門戶,急匆匆去找管事回話。
……
中書令柳玄彼時睡得正沉,卻被門外管事焦急喚醒:“老爺,出事了,您趕緊起來瞧瞧吧!”
柳玄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柳夫人以手掩口,打著哈欠:“這是怎麼了?”
管事不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出入坊市的門戶都被控制住了,禁軍身穿鎧甲,手持火把巡視長安,隔壁府上有幾個愣的非得嚷嚷著要出去,當場就被殺了!”
柳玄聽到此處,已是睡意全無,胡亂揉了把臉,匆匆起床穿衣,再見老妻神色倉皇,難掩不安,又柔和了神色,伸手去拍她的肩:“別怕,沒事的。”
柳夫人見狀,臉色稍稍和緩幾分,手掌覆蓋住丈夫手背,語氣溫和有力:“你去吧,家裡邊的事情,都有我呢。”
柳玄應了一聲,腳下飛快,往前院去了,柳夫人則點了心腹陪房過來,叫往後院兒女院中傳話,叫他們安生待著,勿要隨意走動,自己則親自往柳老夫人處去守著。
柳玄一路緊趕慢趕到了前院,使人開門去瞧,果然見整條街上火光耀天,軍士往來不休,再去眺望宮城所在,但見烏雲之下黑黑沉沉,城頭上遍立士卒,冷冽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他心下一突,揣度著必然是出了事,只是今日下午下值之時彷彿還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有什麼大事,會鬧成當下這等地步?
柳玄吩咐人取了官服過來,穿戴整齊之後,親自出去問話。
戍守此處的禁軍識得他面容,語氣稍稍客氣幾分:“我等奉天子之令把控長安各處要道。”
多的便什麼都不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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