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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一雙眼睛緊盯在嬴政身上,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希望這是自己親生子,語氣裡甚至於摻雜了幾分哀求:“陛下……”
張太妃厲聲道:“陛下承繼先帝天下,為先帝之子,豈能不為父張目?這妖婦殺儘先帝子嗣,幾乎斷絕皇統國祚,不誅其九族,何以慰先帝?!”
嬴政默不作聲的看著張太妃將皇太后逼到牆角,就像看著一隻蜘蛛逐漸遊刃有餘的爬向被蛛網捕獲的獵物,將它殺死,然後慢慢分食。
他知道,皇太后逃不掉了。
今日張太妃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相,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皇太后是絕對不可能同意開棺驗屍的,所以可能直到故事結束,都不會有人知道先帝諸多子嗣的真正死因。
但與此同時,因為皇太后以最堅決的言辭和態度拒絕驗屍,所以以代王為首的宗室們只能對她做出有罪推定——若非做賊心虛,何以不敢開棺驗屍?
可這事兒對於皇太后來說,本身就是一個死局,橫豎都要輸的。
不開棺——宗室會對她做出有罪推定。
開棺——發現崇慶公主的屍身不翼而飛,引發長安震動的同時,皇家開始徹查此事,馮家的陰謀徹底敗露。
兩害相權取其輕,皇太后只能選擇第一個。
慢性毒藥雖然也會置人於死地,但總比見血封喉的劇毒來的更好一些。
有幽微的香氣透過綺窗潛入殿中,嬴政聽到細碎的噼啪聲入耳,那是殿外沉香木堆積在一處熊熊燃燒時發出的聲音。
在皇太后壽辰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價值千金的沉香木也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裝點而已,數十根堆積在一處點燃,叫那香氣沖天而起,透過夏日裡緊閉著的門窗,僅僅叫一縷輕煙穿窗而入……
陽光穿過鮫紗帳進入內殿,那一縷輕煙彷彿化作細霧,在半空中嫋嫋流動,嬴政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情緒。
母后,今日可是您的壽辰啊。
不知朕奉上的壽禮,可還合您心意?
第22章
皇太后、張太妃,乃至於代王等幾位宗室耆老,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嬴政,等待天子聖裁。
嬴政的神色有些為難,
躊躇許久,終於道:“母后,您當真不願開棺嗎?空口只怕難以服眾……”
皇太后指甲掐進了掌心,卻冷笑著反問道:“空口難以服眾?難道今日張氏之言,不是空口無憑?只因這賤婦胡言亂語,陛下便要開先帝陵墓、懷疑你的母親至此嗎?至於她和張家九族的性命——笑話,這幾條賤命,難道抵得過先帝的死後安寧?!”
宗室們臉色又是一變,不想張太妃立時便頂了回去:“妾身今日既然敢在眾人面前狀告當朝太后,自然也是有人證的!當日皇子降生,體貌如何,眾人都是見過的,太醫院自有脈案存留,皇子體有青斑、甲床發紫,俱是記錄在冊!”
皇太后臉色霎時間為之一青。
而張太妃用眼角覷著她,譏誚道:“此事之外,妾身又千方百計尋了侍奉過崇慶公主的宮人內侍,問明瞭崇慶公主死後儀制如何——本朝規制,未成婚的皇子公主薨逝之後,停靈七日,方可行喪儀,可崇慶公主薨逝之後不過三日,棺槨便被匆匆送進了皇陵,有司甚至不曾有人為公主遺體淨身祝禱,這豈不奇怪?!”
“太后娘娘!”
她聲音拖得很長:“崇慶公主薨逝之後,先帝大為傷懷,臥病不起,公主的喪儀由您全權操辦,您能不能解釋一下,您為什麼要如此削減公主死後喪儀?是公主年幼,生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還是說——公主死因有異,你怕別人發現公主屍身上的古怪,甚至都不敢叫人為公主淨身祝禱,便匆忙將公主下葬,送入皇陵?!”
皇太后說不出話來了。
張太妃尤嫌不夠,“哈”的冷笑一聲,向幾位宗室道:“代王叔,您不知道,還有更離奇的事情呢——崇慶公主死後,所有近身侍奉過她的宮人內侍都消失了!一群伺候過崇慶公主的人,到底是礙了誰的眼,竟被從世間抹除?還是說他們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被殺人滅口了?!”
冷汗從後背與額角沁出,打溼了皇太后的內衫,也叫她鬢邊閃爍起一抹銀色,她嘴唇顫抖幾下,一時無言以對。
“太后娘娘。”
而代王就在此時發聲了:“老臣想,對於張太妃所說,您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本宮,本宮……”
皇太后無力的重複了兩次,終於逐漸找回了說話的能力:“這件事情,本宮原是想將其帶進墳墓裡的,只是到了今日,怕是不得不說了。”
她垂下眼簾,徐徐道:“那些侍奉過崇慶公主的近侍們,的確都已經死了,下令處決他們的卻非本宮,而是……先帝。”
代王等人臉色又是一變。
而張太妃則厲聲道:“你胡說!先帝向來仁善——”
“再仁善的人,也會為愛女的薨逝而傷心斷腸,失去理智!”
皇太后的聲音裡平添了三分氣力:“侍奉過先帝的心腹舊人,此時仍在宮外安養,諸位若是不信,儘可以將其召回相問!”
說到此處,她逐漸找回了幾分底氣,轉目看向嬴政,諄諄善誘道:“陛下難道以為,本宮堅絕阻止開棺,是因為本宮心虛嗎?本宮是為陛下的聲名而擔心啊!以人子之身掘皇考陵墓,天下該當如何評說此事?只因這賤婦的胡言亂語而行此妄事,陛下是想見笑於天下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開了棺槨,皇子與公主屍身果真有異,難道便能證明是本宮做的嗎?若是有人在皇子與公主薨逝之後玷辱他們的屍身,以此陷害本宮,又作何計較?!”
如是說完之後,她又軟了聲氣,慢慢道:“張氏敢發誓,本宮難道便不敢嗎?若當真如她所言,先帝子嗣盡數亡於我手,便叫我五雷轟頂,死後不得超生,馮氏九族不得好死!”
嬴政又是一陣默默,良久之後,終於看向代王:“代王叔祖,依您之見……”
代王一時也是默然。
皇太后所言誠然有理,但其中疑竇,卻並不能盡數釋然。
張太妃所說的物證和人證,無論是皇子降生之後的脈案,還是崇慶公主死後的喪儀,乃至於崇慶公主近侍們的消失無蹤,都是切實發生過的事情。
而皇太后所做出的解釋……
先帝的近侍說的,難道就一定是真的嗎?
物件是死的,真的就是真的,但人不一樣。
代王是先帝的叔父、當今的叔祖父,也是宗室之中輩分最長之人,幾重身份相加,他的立場是註定了的。
“陛下,”代王沉聲道:“事關重大,臣請召三省宰相共議此案!”
皇太后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一瞬。
她雙眸緊緊地盯著嬴政:“陛下……”
嬴政濃眉皺起,思慮幾瞬之後,終於有些遲疑的道:“泰平,去,去傳宰相們進來吧。”
皇太后幾乎是陷入到絕望之中:“陛下!”
……
今日乃是皇太后的壽辰,更是當今繼位之後第一場盛大宮宴,入宮的勳貴重臣何其之多?
宗親們乃是皇室中人,入宮之後便先行往皇太后跟前問安,各家命婦們則是依從品階列席,往來寒暄。
又過了些時候,三省的宰相要臣們聯袂而來,同相鄰的勳貴們言笑幾句,一道恭候天子與皇太后蒞臨正殿。
如是等待了兩刻鐘時間,眼見著時辰將要到了,眾人卻始終不見正主人影,心下難免泛起嘀咕來。
侍中李淳向來謹慎,目光四下裡打量一圈,不禁低聲同另一位侍中韋仲之道:“好奇怪,位尊的宗親們竟也不曾列席。”
韋仲之眉頭微皺,同樣低聲道:“或許是太后娘娘處有些意想不到的變故。”
馮明達作為尚書右僕射,又是皇太后胞弟,對今日馮家籌謀心知肚明,忽然見事情進展有異,心頭難免不為之一突——不只是皇太后,馮家的女眷們也都不在殿中。
他暗生忐忑,同身旁尚書左僕射董昌時交付幾句,便待起身親去探查情況,人都沒能出殿門,便被左武衛統領看似客氣、實則不容拒絕的請回來了。
幾位宰相雖離大殿門口甚遠,卻也望見門外林立的甲士與武衛們,彼此交換一下目光,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殿中眾人見狀,也察覺有異,漸漸停了說笑聲,不安的看了過來。
左武衛統領與馮明達一道來到殿中,沉聲道:“天子口諭。”
眾人心頭一跳,趕忙離席跪地。
緊接著便聽左武衛統領道:“今日皇太后壽誕,國之大慶,不想竟有逆賊於宮宴之上行刺,罪在不赦。今事有未明,為安全起見,宮宴暫歇,令周王、尚書左僕射董昌時、尚書右僕射馮明達三人為首寬撫朝臣命婦,於殿中暫待靜候,不得有誤!”
被點到的三人忙頓首道:“謹受命。”
董昌時聽聞宮宴之上有人行刺,心頭難免一跳,轉念一想天子尚且能夠饒有餘裕的發號施令,料想應當無虞。
既如此……
他思量的時候,馮明達已經忍不住問了出來:“聖駕可平安無恙否?”
左武衛統領頓了頓,有些躊躇的樣子,見幾位宰相併滿殿賓客們的目光都投過來,終於道:“聖駕平安無虞。”
又壓低聲音,面帶幾分撫卹:“馮僕射節哀,方才,府上老夫人過身了。”
馮明達猝不及防,臉色猛地一白,腿也軟了,虧得董昌時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攙住:“明達兄!”
馮明達心中且悲且懼。
悲慟的是喪母之痛,懼怕的是事態有變,計劃進行到這一步,顯然已經被打亂了。
怎麼回事?
母親怎麼會出事?
是天子……
還是別的什麼人暗中出手了?
一種突如其來的惶恐降臨心頭,馮明達只覺視線所不能觸及的地方彷彿出現了一個黑洞,全然不給他反應的時機,便一口將他吞下……
董昌時見他惶然出神的樣子,就知道短時間怕是指望不上這位同僚了,好在還有周王在,他出面穩定朝臣,周王出面勸慰宗室,雙管齊下,殿中倒還安生。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們終於等來了結果——雖然不知道是好是壞。
天子身邊的殿中省太監泰平親自前來宣旨:“陛下有令,請宰相們前去議事。”
再畢恭畢敬的朝周王道:“殿中事便盡數委於周王。”
宰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準天子壺裡邊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能下旨讓宰相們過去,而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見今日之事攀扯不到天子身上,可既然如此——皇太后那邊兒事情到底糜爛到了什麼程度,天子跟宗室老人竟都做不得主,需要把宰相們一併叫過去?
到了殿中一聽——媽耶,震驚我全家,果然是石破天驚的大事!
我都怕今日離了皇宮,馬上就被天子以知道的太多為由抓起來把頭擰掉!
先帝的太妃指控皇太后斷絕先帝嗣統,請求開皇子公主棺槨驗屍,若真相與自己說的不同,可夷張氏九族!
皇太后說殺崇慶公主近侍洩憤的事情是先帝乾的,又以先帝皇陵不可輕動,更不可驚擾逝者亡靈為由堅決不許!
宰相們:“……”
Emmm。
不是我們拉偏架,太后娘娘,當前形勢對你有些不利啊!
嬴政一臉為難,頭疼不已:“太后乃是朕的母后,太妃所言又涉及先帝,朕實實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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