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第一個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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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醫院的，他的腦海已經亂成了漿糊，簡直是一團糟。

短短的兩天時間，經歷上兩次所謂的小小實驗，卡卡西感覺自己的認知好像出現了問題。

第一次實驗讓他意識到，原來錯誤的東西並不一定是錯的。只要說的人足夠多，大家都願意相信，那麼錯誤就能夠變為正確。

那麼反過來，正確的行為豈不是也同樣能夠變成錯誤的行為？

而今天的第二次實驗，日向啟特意選擇了一對父子，不明擺著是要讓他回憶他不願提及的過往麼？

偏偏那位父親的選擇，讓卡卡西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他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一位父親對孩子的愛，原來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那麼當年他父親的自殺，真的只是懦弱之舉麼？會不會也有可能是因為……

卡卡西不敢想下去了，他感覺自己如果繼續想下去，信念都有可能會崩潰。

最讓卡卡西恐懼的是，日向啟這傢伙好像能夠看透他的心一般。從一些簡單的事情之中挖出他不願觸及的回憶，偏偏他還必須面對。

他在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日向啟。原本得出的結論是，這位心理醫生的水平還不錯，最大的特點是笑容溫和具有親和力。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這位看著普通的心理醫生一點也不普通。不僅能夠洞悉人心，那份具有親和力的笑容才是最可怕的。

無名森林中，日向啟感知到卡卡西久久無法恢復平靜，他說：“打起精神來，這才哪到哪，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

卡卡西本能內心一顫，如果說在經歷了昨天的事情後，他需要防備日向啟；那麼在經歷剛剛的事情後，他感覺自己必須遠離日向啟。

要是繼續跟著日向啟，他覺得自己遲早會發瘋。

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選擇，他既害怕心中的認知被打破，又從不知道為什麼，想要了解更多的認知。

這讓卡卡西非常的糾結，最終糾結了半天，他選擇預設了日向啟的安排。

日向啟這邊並沒有繼續做第三種實驗，眼下這兩個小小的震撼對於卡卡西而言已經是足夠，只需要加深他的印象即可。

心理上的治療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往需要多次且不斷重複相同的治療過程。

這一點倒是和鍛造精鐵一般，需要日復一日的千錘百煉，最終才能夠得到成品。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日向啟帶著卡卡西走在火之國的一個又一個小鎮上，每一次都會去這些鎮子的醫院。

而在這些醫院中，他都會尋找和中年男人類似的案例讓卡卡西重複體會。而隨著一次次的結果出來，得到的都會是同一個答案。

卡卡西變得徹底沉默了，一次兩次他還能夠對自己說這是特例，但是次數越來越多，他知道再也騙不了自己。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已經不知道跟著日向啟去了多少家醫院。而這一次，當日向啟要求他前往下一個小鎮時，卡卡西再沒能保持那份冷漠，他幾乎是顫抖的說：“夠了，已經夠了……”

他實在是不敢再繼續走進下一家醫院了。每當他看到那些父母做出的選擇，就好像看到了他的父親。

那個原本因為放棄任務選擇自殺，被他認為懦弱的父親。

“卡卡西，我還以為你會堅持更久時間的。”日向啟說。

卡卡西偏過頭，不願意正面直視日向啟，他說：“你還想怎麼樣？難道一定要將我徹底打入地獄，你才能夠滿意嗎？”

感受到卡卡西激動的情緒，日向啟搖頭說：“我只是想要讓你明白一些再簡單不過的道理罷了。”

“卡卡西，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逃出你自己給自己建造的心理牢籠。”

“不管你的父親旗木朔茂當年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請你相信，他始終都是愛你的。”

“他是村子的英雄，他為真正的火之意志奉獻了一切。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懦弱之人。”

卡卡西看著地面，他不敢抬頭，似乎地面上的落葉比日向啟的話更有吸引力。

日向啟也不在意卡卡西的態度，他繼續說：“當年的事情，你的父親真的做錯了嗎？放棄任務選擇同伴是否真的是錯誤的做法？”

“卡卡西，你看到的是大家在指責你的父親。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利用了荒謬的謊言，如同我讓你做的一樣。”

“你的父親為什麼會自殺，是因為他真的承受不住村民們的指責嗎？還是說他其實另有壓力？”

卡卡西還是沒有抬頭，試圖用沉默來應對一切。

“你錯了，你父親並不是因為承受不住村民對他的指責而自殺的，他是為了你。”

“他擔心他的‘錯誤’，會讓村民們對你指指點點，會讓你承受巨大的壓力。所以他為了你，做出了他的選擇。”

日向啟的話如同針一般扎進卡卡西的心中。卡卡西腳步有些不穩，差點沒有摔倒在地面上。

“別說了，你別再說了！”

卡卡西嘶吼著試圖讓日向啟停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眶中已經滿是的溼潤。

日向啟走上前，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他說：“卡卡西，不要再害怕了。有什麼委屈，有什麼不滿，有什麼怨恨，都哭出來吧。”

“你什麼都不需要考慮，好好的哭一場就行了。等哭完了之後，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我想你的父親，在淨土中希望看到的不會是你現在的模樣，而是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

走到遠處，日向啟將空間留給了卡卡西。這個時候他必須離開，只有這樣，卡卡西才能夠真正的脫下他用來偽裝的面具。

卡卡西揹負了太多，已經戴上面具太久，眼下的這場痛哭對卡卡西來說非常重要。

空蕩蕩的森林，漸漸傳來了一陣抽泣聲。聲音並不是很響亮，但是卻一直迴盪著，久久無法斷絕。

卡卡西近乎是在嘶吼著釋放自己內心的痛苦，他將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釋放了出來。

聽到林子裡的聲音，日向啟知道這一次的診療差不多快要結束了。

也許有人會認為，哭泣是一種懦弱的表現。但從心理學的角度而言，哭泣卻是一種最為真實的情感。

要知道我們來到世界上第一個發出的聲音就是啼哭！

哭泣是一種健康宣洩情緒的方式，它不僅能夠幫助我們進行內在的清理，還能排出身體和情緒的毒素。

而這場心理上的全面排毒，對於卡卡西而言勝過任何藥物，也勝過所謂的羈絆和感情轉移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