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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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彼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口。

維安的頭頂，那脫離了他的黑色影子在蠟燭光的照耀下很快撲來，連他想要趕過去踢滅蠟燭都來不及。

這影子從洞壁上方伸出手，維安立刻感覺自己的頭髮被揪起，強大的力量差點將頭皮撕裂。

他立刻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髮頂端，卻抓不住那影子，而自己的身體卻在這一刻被硬生生拽得雙腳離地。

維安在掙扎中就見自己懸空浮了起來，漸漸地貼在了通道洞壁的上方。

就在此時，他忽然放棄了掙扎，任由那黑影侵蝕過來。

下一秒，他口中忽道：“可以了。”

那正將自己半個影子蔓延到維安身體上的黑影，在聽了維安這莫名其妙的話後微微一怔，陡然間它感覺到了不妙。

一個全身漆黑的女人忽然憑空顯現，而且就攀爬在維安影子的旁邊，不知道已經到來多久。

這女人正是小婉。

出現之後，小婉一把抓住了那影子的脖子，動作極快，彷彿已經蓄謀已久，在靠近對方的脖子瞬間，她那隻黑色手臂完全幻化，就好像同樣變成了一道影子，與那維安的黑影處於同一空間內。

黑影喉嚨被扼制，頓時放棄了攻擊維安，自己開始瘋狂掙扎起來。

維安沒有了力量束縛，從洞壁上方掉落下來，他一翻身站起，抬頭看向頭頂上方。

此時小婉已經伸出另一隻手，將那黑影牢牢控制住，同時小婉的身體完全虛幻化，就與那隻能看見卻無法觸碰的黑影一樣。

這是當初維安第一次見到小婉攻擊自己時所施展的變化，他第一時間就想到是否可以利用小婉來對付自己逃脫的黑影，現在一看果然有效。

讓小婉來幫自己除掉那黑影只是計劃中的一步，實際上維安只是提前打了預防針，他也不知道那黑影什麼時候會出現，卻沒想到竟然是老彼得點的蠟燭。

那黑影只是掙扎了沒一會兒，就被實力強悍的小婉給撕得粉碎，碎片融化進牆壁裡再也不見。

小婉重新落回地面，她那漆黑無比的嘴唇對維安動了動，因為語言不通，維安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猜測出來，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

沒有影子，即使不遠處那支蠟燭的光芒在不停的閃爍，自己這裡也沒有半點影子。

這可能意味著今後在怪談裡自己再也沒有影子了，因為那影子已經異化，且剛剛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小婉給撕碎。

“只要回到我們的世界後還有影子就成，在這怪談裡，有沒有影子也無所謂。”維安回道。

小婉彷彿聽懂了般微微點頭。

維安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剛剛老彼得臨走時說將自己留給影子，是他對影子的謝意。

這感覺就是一場交易。

難道說要開啟那通道的門，光有“鑰匙”還不行，還得有這影子幫忙？

“小婉，你先不要離開這裡，可能待會兒還需要你幫忙。”維安道。

話落他拿起那支蠟燭就往通道深處走去。

小婉化作的黑色影子跟隨在他後方。

一人一怪異很快來到通道盡頭一扇雙開門前，這門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看似金屬，摸上去卻又像是一種塑膠。

不過維安敢肯定它比塑膠要堅固無數倍。

在這扇門的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鑰匙孔，而觀察這鑰匙孔的大小形狀，竟然真就和那羊蹄長得一模一樣。

只是當維安觸控這鑰匙孔時，發現竟然是實心的！也就是孔洞看起來可以將羊蹄伸進去，但卻只是看起來而已，實際上這裡沒有鑰匙孔，孔裡面已經被這道門的特殊材料所填塞。

維安扭頭看向小婉。

小婉會意，走過來從他手中接過羊蹄。

當她把羊蹄拿在手中後，維安就發現整隻羊蹄立刻開始變黑，不過不是本體變黑了，而是因為虛幻化而變成了類似於黑影那種物質。

羊蹄變成了一個影子一樣的東西，被小婉握在手中插入那實心的鑰匙孔。

原來光有羊蹄還不行，得想辦法將鑰匙虛化才能使用，難怪那臉頰潰爛的斗篷人雖然佔有了羊蹄卻一直沒有使用。

羊蹄鑰匙、影子、虛化，這當中竟然都暗含了某種聯絡！

“先不要動！”維安忽然出聲提醒。

此時羊蹄才進入鑰匙孔一半，小婉扭頭看向他，有些不解。

維安道：“等周鑫和我的另外兩個朋友過來了再開。你現在先拿好這羊蹄，自己藏起來，等我們過來。”

小婉點頭，將羊蹄取出後，她整個身影很快變澹，藏在了這通道洞壁中的某處。

維安將蠟燭吹滅，很快離開通道，來到通道口往外面瞧了一陣，沒有見到巡邏人的身影，也沒有看到老彼得和鄭宇。

按照他剛才的觀察推測，吃了那麼長時間的獸肉的老彼得和鄭宇，多半無法抵制這些肥羊的誘惑，或許在見到熟成的獸肉後，會將他們原本要進入黑傘離開這裡的目的都暫時拋到腦後，要不然那麼多獸肉長時間餵食給他們起什麼作用？

來到距離通道口最近的那個房間外，能夠聽見裡面還能傳出不屬於人類的聲音，說明這裡可能也關有剛才那種肥碩山羊。

維安悄悄潛伏到門口，伸手輕輕一推門，內部街道這些沒有門鎖的房門應手而開。

裡面因為窗戶遮掩，所以較為黑暗，看不清楚有些什麼。

不過卻傳來了大量糞臭氣，這種氣息進過豬圈的人都深有感觸，此刻維安也是相同的感覺。

就在此時，街道的斜對面傳來動靜，聽那並沒有故意遮掩的腳步聲，似乎是巡邏人回來了。

維安此時剛剛開啟房門，來不及返回通道口內，所以他乾脆直接一步跨進了眼前的房門，將門在身後輕輕關閉。

鼻間那股糞臭氣息更加濃郁了，差點讓他嘔吐出來。

維安站在門口不敢胡亂移動，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發現那腳步聲似乎就停在街對面的某個房間門外，並沒有過來。

很顯然街對面的房間就是巡邏人平時的居所。

維安不敢亂動，他必須保證如果對面的人要過來的話，自己得有時間隱藏起來，但現在腳下似乎全是屎尿，踩上去溼漉漉的，根本無法畫隱身咒。

不過靜心聽了片刻之後，那巡邏人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時卻是從剛才的來路又離去了。

維安稍稍放下心，就站在門後的位置檢視眼前這些活著的肥羊，很快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將窗簾上的厚布掀起來一些，藉助透進來的月光看去，發現這些山羊似乎體形很古怪，湊近一瞧，維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地上趴著的果然都是一些斷了腿的肥碩山羊，有白的，也有通體黑色的，但這些都並非嚴格意義的山羊，因為大多數山羊竟然長了人的身子！

有些是羊頭人身，有些是人頭羊身，不僅如此，一些羊身上又長了部分清晰可見的人類身體，全身佈滿大量粗硬的毛髮，一個個趴在地上就如真正的山羊。

此時維安聽見裡面的房間傳來響動，他小心翼翼走到裡屋門口一看，發現這裡面的房間更大，外面只是躺著四五隻奇形怪狀的山羊，但這裡面卻躺了接近十隻。

“維……安！”

一道嘶啞熟悉的聲音響起，維安嚇得立刻後退一步，努力睜大眼睛依然因為這裡面太過黑暗而看不清楚。

他小心翼翼重新將手裡的蠟燭點燃，用衣服遮掩了一半亮光，這才仔細看去。

就見老彼得正趴在地上，他的上半身還是老樣子，甚至還披著衣服，但下半身的雙腿已經變得粗壯無比，撐破了褲子，長出黑毛，鞋子也已經掉落，那枯瘦的腳掌泛起一層彷彿正在結痂的面板。

“咩——”

在老彼得的身下，另一個半人半羊的身影此時發出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