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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川在氈房內來回踱著步,不停地朝外張望。

好一會兒,雲浠才回來。

“怎麼樣了,你怎麼送那麼久,他可有問起我?”雲川拉著雲浠問道。

“你一直在等我回來呀?”雲浠慢悠悠地坐在案几旁,抬頭看著雲川俏皮地笑了笑。

“好妹妹,你快告訴我。”雲川依偎過去撒嬌道。

“清秋哥哥他一句話都沒說,看得出來很失望很失望。”雲浠回想著剛剛的情景,自己本想與宇文瀚和楊清秋二人好好告別,可清秋卻一言不發。宇文瀚一再感謝盛澤,楊清秋最後索性去牽馬,都不上前說一句話。

“是嗎?算他還有心,也不枉我忍這麼久。”雲川仰坐在地毯上,舒了一口氣。

“那你不想他嗎?”雲浠挪到雲川旁邊坐下,問道。

“想啊,本來是活在我的想象中的人兒,一下子成為了現實,我當然想牢牢抓住,我可真怕這是一場夢。”雲川看著雲浠笑笑,接著說道,“不過,我昨夜好好想了想,雖然盛澤在感情上不太靠譜,但至少說的有一點是對的,‘咱們女孩子,不能太主動,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一般都不會珍惜’。而且就算我今早不計前嫌去送他,他也是要離開我回中原的,還不如讓他知道我還在生氣,心裡留個疙瘩,有個念想的好。”

“嘖嘖,我的雲川公主,你這莫不是要與小王爺一般稱為情場高手了啊。”雲浠滿眼寵愛地點了點雲川腦門說道,“不過,我剛聽平王與小王爺說,他們慢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就會再來的。”

“真的啊,可是還有三個月啊,哎!”雲川坐起身嘆道。

“怎麼了,剛剛說的那麼瀟灑,現在又覺得相思漫漫。”雲浠笑了起來。她不知道堂兄與盛澤商量了什麼,但說到這個相見時間時聲音大了許多,她知道那是堂兄想讓她聽見的。

“可不是嗎?所以說這情場高手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雲川又垂下腦袋。

“哎,你和清秋哥哥,這好強好面子倒挺像的。給你這個,我堂兄給你的。”雲浠從腰間拿出一個紙條,遞給雲川。

原來是大淍京城的通訊地址,是昨日宇文瀚答應給雲川的。“清秋如果有這個平王一半善解人意就好了。”雲川說著收起紙條,說道,“我們也收拾一下回突桑吧,想必過不了幾日我父王他們就該回去了。”

正說著,盛澤的近侍就來稟報為雲川雲浠備好了馬車,隨時都可出發。

“小王爺呢?我正要去與他告個別。”雲川問道。

“小王爺剛有急事外出了,吩咐我務必送公主安全到達突桑。”侍衛回道。

“這麼著急,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雲川納悶道,心想:這盛澤該不是又生什麼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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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陽落下去了,黑夜比往常似乎來得更快。

宇文瀚和楊清秋終於趕到了邊城,還未至宵禁時刻,但街道已沒什麼人來往,做買賣的也早已收了攤,甚至許多沿街的鋪面都關了門,這與他們上次剛到邊城的情景正好相反。

“平王,我們是住客棧,還是直接去將軍府。”楊清秋問道。

“找個客棧住下吧,還去上次那家‘谷嶽客棧’,先打探一下到底是為什麼。”宇文瀚說道。

兩人走到谷嶽客棧,卻見店小二在門口取下了紅色燈籠,掛起了白色燈籠,大堂內也是悄聲細語,氣氛詭異。

“上次客棧死人了都沒見你們換燈籠,這是怎麼了?”楊清秋上前問道。

“客官還是莫要多打聽。”店小二掛號燈籠,牽過二人的馬,叮囑道。

楊清秋和宇文瀚走進店裡,環顧四周,這客棧裡沒了掌櫃身影,只有熙熙攘攘兩三桌人在吃飯,細聲議論著。“夥計,你們掌櫃呢?”楊清秋問道。

“掌櫃的被帶去將軍府了。”一個年紀尚小的跑堂小夥說道。

話音剛落,剛牽馬回來的小二朝跑堂小夥腦門上打了一巴掌,訓斥道:“讓你多嘴!”隨即又笑眯眯地看著楊清秋二人說道,“客官,今兒是打尖還是住店?”

“給我們準備兩間客房吧。”楊清秋把行李遞給小二,說道,“你幫我們拿到房間,我們先在下面吃點東西。”

楊清秋二人尋了一個靠近人稍多的桌旁邊坐下,點了幾個菜。楊清秋見旁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根本聽不分明,便直接湊過去,問道:“二位大叔,恕我冒昧,我們兄弟二人前幾日來過這裡,這裡一片繁榮熱鬧,莫不是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

正細聲交談的幾個人抬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一副官家肅冷派頭,便都坐直身子不再言語。

宇文瀚見狀走了過來,說道,“我們兩兄弟是途經這裡去了雲石大會,我倆繞了個路慢了點,但想著這兩日應該很多參加雲石大會的人都要到邊城,應該很熱鬧才是。”說著從懷裡拿出雲石大會的牌匾,放到桌上。

這幾個人見雲石大會的牌匾確實貨真價實便放下戒心互相看了一眼,一個鬍子大叔趕緊挪了位置讓他倆坐了過來。說道:“你們是如何進城的?可把這牌匾收好,不然現在就要被攆出這座小城了,從哪來就回哪去。”

“我可聽說可不是人人都能從哪來回哪去,以武功聞名的都攆出去了,不是以武功聞名的都被帶到城外的地牢裡關了起來。”另外一個濃眉大叔說道。

“為何?”楊清秋心想今日過邊界,幸虧用的並不是這牌匾,而是另外準備的邊城商賈牌匾。

“聽說王羽將軍的愛子,我們這裡的混世大魔王王成愈在雲石大會前被殺害了。”鬍子大叔細聲說道。

“胡說,我怎不知?”楊清秋說道。

“嘿,小點聲。”鬍子大叔噓聲道,“你們只是雲石大會的看客而已,怎會知道這種級別人物的事。”

“大叔,這王成愈不是代表朝廷參加雲石大會的嗎?月氏部落理硬好好款待,怎會被傷害?”宇文瀚給這人斟滿了酒,問道。

“月氏部落款待得是不錯,可就在雲石大會召開前夜,這王成愈也是蠻橫慣了,也不知為何與黃卑的王子打了起來,帶了不少人把對方的雙腿打折了,氣得黃卑浩浩蕩蕩幾十人連雲石大會都沒參加就離開了。這黃卑也是夠狠毒,直接把王成愈一眾人等拖出去殺了,還是突桑那邊派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屍體,今早送了過來。”鬍子大叔邊說邊用手比劃著。

楊清秋冷笑一聲,這故事編得確實離奇,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想的話本子。

“這……確實在雲石大會上沒見到黃卑的人和王成愈。”宇文瀚想著楊清秋與自己描繪的場景,問道“這可千真萬確?黃卑與我朝不是很和睦嗎?”

鬍子大叔拉住正經過的跑堂小夥問道:“來,你說說,你今早聽到的,是不是黃卑把王成愈幹掉了?你家掌櫃是不是被帶去將軍府問話到現在還未曾回來。”

跑堂小夥朝旁看了下,正好管事的小二不在大堂,便俯身說道:“今早,突桑族群的赫連棄疾將軍和左賢王親自把王成愈,還有他帶到大漠的所有士兵的屍體都運送到王羽大將軍府上,大將軍府都亂了,將軍夫人都暈倒了。我親耳聽帶我們掌櫃走計程車兵說是黃卑的人把王成愈不僅殺了,還拋屍荒野。”

“那為何帶你們掌櫃的去問話?”宇文瀚問道。

“這王成愈出發前,在我們客棧住了一宿,那晚也出了命案,當時沒人過問,也不知被誰點了,把我們掌櫃的也帶走了。我掌櫃的為表忠心,臨走時吩咐我們晚上趕緊換上白燈籠以表哀悼。”跑堂小夥說道。

“你看,我們沒亂說吧,這王成愈也是個混世魔王,在自己地盤上稱霸就算了,跑到大漠也敢亂來,都說那些草原的蠻夷都是茹毛飲血的,殺人不眨眼,冬日尋不到吃食連人都敢吃的。”鬍子大叔搖搖頭感嘆道。

“那這該如何是好?”宇文瀚接著問道。

“還能如何?肯定是要打起來的,能走的趕緊帶老婆孩子走,你們這外地人就趕緊跑吧。這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幾年都是小打小鬧,真打仗那可是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鬍子大叔喝了口酒說道。

“你可別嚇唬我,這要真打起來,我們這客棧生意可怎麼做?”跑堂小夥子問道。

“還做生意呢?你這傻小子!”濃眉大叔嗤笑一聲,說道,“不拉你去參軍就算好了,你看你這瘦削模樣,怕是連大刀都拿不起來。”

“拉我幹嘛,我才13歲,還未滿15呢。”跑堂小夥抱緊托盤,明顯被嚇了一跳。

“那你就回去喊你娘多燒燒香,盼著王羽將軍旗開得勝滅了黃卑,不然別說13歲小夥子,就我這50多歲要半截入土的老頭都要被拖去扛刀呢。”鬍子大叔又幹了一杯酒說道。

“叔,你可別嚇唬我。”小夥子乾脆尋了個座位坐下說道。

這鬍子大叔喝了一壺酒,酒勁也上來了,也敞開說了起來:“想我年輕的時候,我也在兵營裡當了十幾年伙伕呢,當年什麼陣仗沒見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是趕上好時候了。二十年前那張場大仗,我這伙伕,都被逼著拿著鍋鏟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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