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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莊主眼睜睜的看著韓青被一刀一刀凌遲,鮮血直流,饒是他也忍不住心裡哆嗦。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他手中也染上不少鮮血,死了不知多少人命,即便折磨人,也從未用過如此狠毒的法子。
是他低估了楚昀寧。
怪不得楚昀寧的名氣這樣大,聰慧無雙,殺伐果斷,今日
他算是徹底領教了。
楚昀寧眸光淡淡的坐在一旁椅子上,指尖輕輕釦在桌子上發出蹬蹬的聲音。
每一下敲擊都落在陸莊主的心坎上。
“陸莊主可知曉還有很多刑法是你聽都沒聽過的,比如建一座銅臺,中間有一根大柱子,底下是燒紅的炭火,將人丟在銅臺上,還有用銅器打造銅牛,將人塞入銅牛腹部,再焊死,
架在火堆上烤……”
陸莊主的臉色一寸一寸的泛著青,哆嗦的看著楚昀寧,明明長著張漂亮的臉蛋,怎麼在他看來卻比地獄爬上來的羅剎還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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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一百萬兩銀子,我給你杯鴆酒,保證讓你在一炷香之內死的痛痛快快,給你留下個全屍,再給你找個棺槨,如何?”
楚昀寧側過身衝著陸莊主微微笑,笑容很甜,陸莊主心裡卻猶如數千萬只螞蟻在爬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後的柳大人已經聽得傻眼了,不停的吞嚥著,多一眼都不敢再看楚昀寧。
“拔掉韓青口中的布,讓他痛痛快快的喊出來吧。”楚昀寧對著侍衛吩咐,又說:“再給劊子手上一些粗鹽和辣椒,抹在刀口上,要他速度慢些,別把人一下弄死了。”
“是!”
陸莊主聞言望著楚昀寧的眼神中少了些狠厲,道:“你怎麼這麼狠毒,就不怕被人指指點點嗎?”
“我從不在意旁人說什麼,我好與不好,與外人又有什麼關係。”
圖的就是個問心無愧。
別指望道德綁架!
若是為了孩子,她可以妥協一切,但只是暫時妥協。
楚昀寧單手撐著下頜,耳朵裡塞著一團棉花,儘量忽視韓青的慘叫聲。
這叫聲險些劃破了耳膜。
柳大人看著一大半的人繳械投降了,腰桿子立即直起來了,豎起耳朵默默聽著,他得多學一些經驗。
既狠厲,又讓百姓愛戴。
此人,絕對天下無雙。
陸莊主數次都想暈過去,楚昀寧直接將一把匕首拍在桌子上,大有一副,你敢暈過去,我就割你肉的架勢,嚇得陸莊主立馬就清醒了。
“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圖財,你後繼無人,那麼多錢留著也帶不走,不如給我點兒?”楚昀寧循循善誘。
陸莊主聞言忍不住翻了白眼:“你這種行為和強盜土匪又有什麼區別?”
“隨你怎麼想,我只要銀子。”
楚昀寧眼眸微動又說:“只要你給我足夠的銀子和糧食,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話落,陸莊主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楚昀寧點點頭:“我既開口了,就一定會做到,柳大人可以作證。”
驀然被點了名的柳大人無奈做了個證人。
陸莊主沉吟片刻後,才沉聲問:“你要多少?”
“不多,八百萬兩。”
陸莊主倒吸口涼氣,陸家莊全部加起來也未必有這麼多,楚昀寧卻笑;“陸家莊富可敵國,這些錢根本不算什麼,你用剩下的錢足以過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耳邊是韓青的慘叫聲,根本不給陸莊主多餘的時間考慮,很快陸莊主咬著牙答應了。
楚昀寧見目的已經達到,立即讓人取來紙和筆:“說吧,如何取到八百萬兩銀子。”
“我如何信你,若是你出爾反爾呢?”陸莊主問。
楚昀寧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反問:“你打算怎麼辦?”
“送我離開元州。”
“想都別想。”
“我可以給你一千萬兩。”陸莊主一副你肯定會同意的架勢,身子往後一靠,倒也不著急了。
楚昀寧忽然站起身,嘖嘖道:“真沒意思,既然你不識趣,我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只能送你去見閻王爺了,至於銀錢麼,攻破了乾州,我親自去抄家,還怕沒有?”
說著,楚昀寧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對著柳大人說;“韓青死了以後就讓陸莊主上!”
“是!”
陸莊主蹙眉,料定楚昀寧不會離開,一定是等著自己開口呢。
結果楚昀寧真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楚尚宮能跟你商量的時候不好好珍惜,一會有你苦頭吃。”
“可不是,不知好歹!”
陸莊主忽然後悔了,目光瞥了眼臺上慘不忍睹的韓青,渾身猶如墜落冰窖。
冷的徹骨。
他害怕了。
於是陸莊主立即對著柳大人說:“求求柳大人幫忙傳幾句話,我拿銀子就是了。”
柳大人摸不清楚昀寧到底是什麼路子,一時有些猶豫,只好求救似的看向了幾個副將。
其中一個好心提醒:“剛才是八百萬兩,如今沒有一千萬,你就等死吧。”
“你!”陸莊主緊咬著牙:“我要見楚尚宮。”
他不想死的這麼憋屈。
在楚昀寧的再三保證之下,陸莊主喊來了幾個人,要他們回乾州去取銀子。
“只要你不離開元州,我保你不死!”
一條人命一千萬兩銀子,怎麼也值了,她就不信陸莊主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被點了名的幾人出門就被按下了,並被人奪走了信物,門外的副將早已準備其他人跟著一塊去乾州。
“若是遇到情況不對就趕緊撤,不必久留。”副將吩咐。
“是!”
屋內楚昀寧也很爽快,讓人給陸莊主找了個乾淨的住處,又還給他幾個護院伺候著。
“任何人都不準去找陸莊主麻煩,知道嗎?”楚昀寧沉聲吩咐。
“是!”
陸莊主半信半疑的離開了。
人一走,柳大人實在是按奈不住心中好奇:“楚尚宮就不怕陸莊主想不開自殺嗎?”
楚昀寧笑了笑:“從刑場回來到這裡,陸莊主有好幾次機會可以自殺,他還沒活夠呢。”
錢沒了可以再賺,他又不是迂腐之人把名節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再說,死了就死了。
她也有其他的打算。
只要陸莊主能把銀子掏出來,是生是死,她根本就不在乎。
這時門外有侍衛來報:“楚尚宮,韓青斷氣了。”
楚昀寧只說找個地方埋起來吧,又問起一萬個護院有多少不知趣的。
莫約有五百個左右沒有繳械投降。
柳大人心都提起來了,難道真的要把這五百個人給殺了?
“楚尚宮,這五百人……”
“先關押起來。”楚昀寧又問:“你找一塊空地,蓋上幾間房子,一會我給你圖紙,找幾個染布針織的師父過來,把這些人分批放進去做事,有獎有罰,必須讓每個人都服從,若是不服氣,該怎麼來就怎麼來,若辦的好,可以提前放離開。”
柳大人倒是覺得這個法子很新奇:“那獄中其他人是不是可以這樣?”
“若是輕罪可,若是重罪,不可。”
這個時代多的是人吃不飽飯,能提供一個機會吃飯,有吃有住,肯定會有很多人去實施犯罪。
“為了降低犯罪率,必須讓這些人受點折磨,免得出去以後再犯錯。”楚昀寧提議。
柳大人恍然大悟,立即拱手:“下官明白了。”
讓這些囚犯去勞動,做成的厚衣裳和棉被全都送去邊關,簡直一舉兩得!
這下,柳大人對楚昀寧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再也不敢小瞧。
安排好一切後楚昀寧回到知府府衙,柳大人特意騰出乾淨的小院,並囑咐任何人不準打攪,連夜砌了個小廚房,不必吩咐,新鮮的瓜果蔬菜早早就送到了。
柳夫人好幾次想要來拜訪都被柳大人給攔住了:“你莫要去打攪楚尚宮。”
“我不過是探望探望而已,瞧你嚇得。”
“可別,這位可不是一般的祖宗,暫時還瞧不出是正是邪,你若得罪了她,我就不是擔心烏紗帽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了。”
柳大人再三叮囑,柳夫人聞言也只好打消了想法,乖乖的待著後院。
“你叮囑好幾個哥兒姐兒,沒事別往後院去。”
見他說的這麼嚴肅,柳夫人就察覺了問題的嚴重性,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
轉眼過去了兩天,楚昀寧看著桌子上擺放著厚厚一摞銀票,詫異挑眉,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楚尚宮,十二王爺來了知府想要見見您。”
因為先帝到死也沒給蕭景宴一個頭銜,所以外面一直稱他為十二王爺。
蕭景宴能來元州,她實在很意外。
“他帶了多少人來?”
“只有十幾個人。”
楚昀寧蹙眉,沉思片刻之後便道:“讓他去前廳候著吧,再讓柳大人招待招待。”
“是。”
莫約半個時辰後,楚昀寧才去前廳果然看見了蕭景宴坐在主位上,時不時的掩嘴咳嗽兩聲,看上去臉色很蒼白,氣色不佳。
那張臉卻是極出色的,若不是見過他,差點以為見著了蕭景珩。
兩兄弟樣貌極其相似。
尤其是蕭景宴今日也穿了件黑色布衫,頭上帶著玉冠,眉眼微挑,簡直神似蕭景珩。
“十二王爺。”楚昀寧俯身行禮。
蕭景宴抬手笑的溫和無害:“出門在外不必多禮,楚小姐坐吧。”
她搖搖頭,一臉迷茫的望著對方:“尊卑有別,不知十二王爺突然來元州找我,有什麼吩咐?”
“是這樣的,本王聽說陸莊主和謀逆的事兒牽扯上了,所以過來打探虛實,因陸莊主和本王私下交情不錯,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商賈,怎麼會和謀逆扯上關係呢,楚小姐是不是弄錯了?”
蕭景宴說著又咳嗽兩聲,又從懷中掏出一枚兵符放在桌子上:“這是安陽長公主留下的十五萬精兵兵符,是父皇在世時所賜,楚小姐若是想要,儘管拿走。”
聞言,楚昀寧眉頭緊鎖,忽然有一種棋逢對手的緊迫感。
對面的蕭景宴任由她打探,神色不躲不閃,只時不時咳嗽:“本王身子骨弱,一直都是姑姑照顧著,這次姑姑慘死,本王甚是心痛,已經派人將訊息上奏朝廷,請求朝廷派人來增援查詢兇手,只是沒想到陸莊主這麼忍耐不住,私自帶人來元州,他一定是誤會了,畢竟愛女心切,楚小姐為人母應該能體會這種感受吧?”
這話問的楚昀寧啞口無言,她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陸莊主謀逆。
尤其是蕭景宴這麼解釋之後,倒顯得她無理取鬧。
“楚小姐罰的也沒錯,誰讓陸莊主帶了一萬護院來呢,難怪被誤會。”
蕭景宴又說:“陸莊主散盡家財買回一條性命,楚小姐可否讓本王將人帶回去呢,楚小姐放心,本王可以做擔保,只要你查出來陸莊主涉嫌謀逆,本王會親自將陸莊主送到你手中,絕不包庇。”
見慣了撒潑無理取鬧的,這還是頭一次遇到講理的,楚昀寧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付。
對著貼身侍衛試了個眼色,很快侍衛悄悄退下。
“王爺有所不知,這件事複雜的很
,謀逆的事是從陸淺淺親口所說,不得不防。”
蕭景宴一聽是陸淺淺,長長嘆了口氣:“這丫頭口無遮攔,從小就被陸莊主寵壞了,乾州人人都知道她就是這麼個性子,楚小姐消消氣,實在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散精力。”
“邊關戰事未停,咱們應該一致對外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等戰事結束後再處理不遲啊。”
“安陽長公主慘死,乾州又疫病氾濫
,本王一直忙於處理後事,一時疏忽陸莊主......”
話落,侍衛來報:“陸莊主深知有罪
,寫下悔過書已經自戕了。”
蕭景宴聽聞後眸光猛然一縮,語氣聽不出喜怒,只問:“人死了?”
“是!”
楚昀寧嘆了口氣,道:“這陸莊主也是個性情中人,我都說放他一馬了,誰料這麼想不開,王爺,節哀。”
一旁的柳大人一句話都插不上嘴
,始終覺得後背涼颼颼的,被點了名後才跟著附和了一句:“逝者已矣,節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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