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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守所過的很煎熬、很枯燥:
每天六點準時起床,由兩個打鋪人員收拾榻榻米上的被褥,其餘人則輪流洗漱、將毛巾折成豆腐塊,用牙膏勾出四邊菱角,然後擺得整整齊齊,等老大檢查。
這之後,犯人六六對坐,會有人開啟小視窗送飯,一坨米飯、一點榨菜和醃黃瓜,就是我們的早餐啦。
吃過飯繼續靜坐,囚籠裡的老大會跟我們吹噓他在外面的‘英雄事蹟’,其他人嘛要麼恭維一下,要麼老實聽著。
休息完,就開始培訓坐、起、抬、站、脫幾個動作,一聲口令一個動作,將起立到坐下分成五組分解動作,此外,還要訓練原地踏步、齊步走啥的,搞得和軍訓似的。
這之後就開始放風,到籠外做廣播體操。
放風是我每天最放鬆的時候,因為能看到外邊的天空,能吹到自然的風。
這時候,我們十二個犯人就站在那胡扯蛋,老大嘛有時候會蹲在攝像頭的死角下偷偷抽根菸,一根雄獅五六個人分。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排隊回籠,六六對坐,等著午飯送來,一坨米飯,一碗水煮菜,沒有一點油。
吃完靜坐,然後打鋪人員鋪被褥,兩個人站崗,其餘人睡覺,睡醒再靜坐,繼續培訓那幾個拆解動作。
大概下午五點吃晚飯,還是一樣的水煮菜,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煮的菜會變化,一星期只有一天能吃到一次大排和一顆雞蛋。
吃完飯洗碗的洗碗、看書的看書,接著輪流洗澡,按照老大的指令,分五個動作抬凳子、放凳子,直闆闆的坐在榻榻米上,準時七點鐘開始看新聞聯播,看完繼續打鋪,除掉兩個站崗的人,其餘人睡覺。
在看守所睡覺之所以要有站崗巡邏的人,是因為這裡有嚴格規定,不允許打呼嚕,不允許用被褥蓋住頭,有打呼嚕的就提一提那人的枕頭,有蓋住頭的就得把人家被子拉下去。
以上,就是看守所的一天,天天如此,夜夜如此,沒有一絲變化。
而且這裡說是少管所,其實……整個籠子除我是個小孩,其他的都是大人。
據我從他們吹牛中瞭解,老大是誤殺進來的,副老大是開賭場、放高利,其他幾個經常講話的,還有搶劫的、買賣軍火的、搞封建迷信的和兩個土夫子。
這些罪行五花八門,我也是頭一回感覺到,小小的籠子裡面居然“人才濟濟”。
當他們問到我是怎麼進來的時候,我說,我是被誣陷進來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信,還說,來這裡的沒有一個人不覺得冤枉,只有本事不足的人才會被關進來。
我不明所以,說這裡關著的不都是些犯錯的嗎?
老大說:“你踏馬要是本事足,錢夠多,人夠狠,再大的事兒你都能擺平掉,還至於被關進來?至於在這個鬼地方等著被收監?”
我一想,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要是那天晚上我夠聰明,跑得再快點,就不至於被劉月陷害至此,唉,可惜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劉月那個賤女人估計這會兒還在外面四處散播我的謠言呢。
我恨啊!
“聽來聽去都是這幾個逼每天吹牛,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沈浪,要不……今天講講你的故事吧!”老大笑眯眯的盯著我,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似乎也都好奇我這麼小的年紀能犯什麼事?
我嘆了口氣,將過去一個月的事情娓娓道來,當說到劉月苦肉計跪在我面前、讓我拍影片的時候,老大氣的直拍大腿,說我上當了。
“你怎麼能相信這種人的話?以她跟她媽的關係,隨便扯個謊,也不差這五百塊錢!”
“就是!你這小子太單純啦,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你爸也是傻蛋,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居然喜歡這種貨色?”
“你進來真是一點都不冤枉,我要是那個劉月,你只會被我玩的更慘!”
大家都吐槽著我,我被他們說的忍不住哭。
老大黑著臉說,你他媽哭個毛啊?這種事根本關不了你多久,頂多幾個月就出去了,出去幹她不就完了?
我說我現在跟家裡脫離關係,學也上不成了,出去也得先找個工作賺點錢,雖然嘴上說著要報仇報仇,可是該怎麼報仇,我心裡卻一點數都沒有。
我也想過跟劉月、劉家寶拼個你死我活,但跟他們這種賤人同歸於盡,我豈不是很虧?
也想到去找陳美玲出軌的證據,交給我爸,可是我憑什麼接近人家的出軌物件?人家一聽我名字也知道跟我爸什麼關係,只會刻意的防範著我。
或許是我說的太聲情並茂、又或者是,這件事本身就令人同情、令人憤怒,和我關在一起的這些囚友紛紛義憤填膺的說:
“沈浪,你他媽是不是男人?她把你搞得這麼慘,你還前怕狼後怕虎,你能做什麼大事?”
“你要是沒進來,或許還真報不了仇,但既然你來到了這裡,就肯定能行!”
這一回老大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抱著手臂,笑眯眯的盯著我。
我問他們為什麼?
老大才無比神氣的說:“因為這裡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大學!外面那些學校,他們只會教你怎麼背功課、怎麼刷學分、怎麼給人當個忠心耿耿的社畜,但是在這裡,你能真真正正學到東西!”
我問他們能學到什麼東西?
結果所有人都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有一個身材佝僂、長相醜陋的土夫子跟我說,他們一人教我幾招也都夠我叱吒江湖了。
我以為他們在跟我吹牛。
結果事實上……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們還真對我展開了教學。
老大教我格鬥,什麼八極拳、無規則格鬥、擒拿、柔術他都會,但因為場地的限制,他只能教我招式,不能教我實戰,他讓我每天練,哪怕睡覺都要在腦子裡面想,必須把招式記得熟練,才能真正在實戰中用出來,我這才知道他原來在外面是個拳王,在一次夜宵中因混混挑逗他的老婆而吵架,才失手殺了人家,被抓進來。
副老大教我出千、扒竊、偷樑換柱的手法,每天還逼著我做五指禪俯臥撐,加強指力,練到後面逐漸減少指頭的數量,我最多到二指禪就不行了,再減少感覺手指都要斷掉,不過他說這也夠了,千術重巧不重力,重局不重術……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顆骰子,每天讓我揹著他聽聲音,來判斷點數。
那個搞封建迷信的教我識人術,據他說,全是鐵口直斷的盲派口訣,不需要多大的悟性,只要把這些口訣全部背牢,看一眼人就能辨別出對方七七八八的資訊,我起初是不信這些的,不過當他說出我小時候發生的種種事情後,我也在認真跟他學。
另外兩個土夫子則教我相寶,也就是常能聽到的鑑寶,這一塊內容就更復雜了,他們講著講著就會講起各個朝代的歷史,以及各種瓷瓶、古玩的背景、故事、製作方式,得虧我記性從小就好,基本上他們講一遍我就能記住。
還有其他的人,都閒著沒事會傳授我幾招,怎麼撬門、怎麼撬鎖、怎麼用一個火機把電瓶車偷掉、怎麼在會所一個人挑戰六個技'師……他們幾乎把壓箱底的招式都說給我聽。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漸漸忽略了看守所的枯燥,我反而覺得在這裡待著未嘗是個壞事,我甚至想多待一段時間……
有時候所長叫我去談話,我就用一招千手,搞來幾根華子孝敬老大他們,他們一高興,又會教我幾招新鮮玩意。
就這樣大概過了個把月,我收到訊息……我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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